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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瑾从进门起便在打量他,总觉得眼熟,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是大表哥啊!”表妹见他摇头,立刻说道。
李言瑾给她这么一说,也就想起来了,叫道:“啊,我知道了!你就是教我耍枪的大表哥!上次在外公家,我唔……”
李言瑾的嘴被李言珑捂住:“你太大声了!”
杏妃道:“瑾儿,你大表哥死了。不光你表哥,你外公外婆,舅舅姨妈全都死了。”
表妹啜泣起来,大表哥的眼眶红了。
杏妃又道:“如今外公就留下你们四个孩子,他会保佑你们平安。冶儿,你要记得,这三个孩子,从今儿起就是主子,主子年幼,只有你保护他们。珑儿,瑾儿,姳儿,无论将来大表哥变成什么样子,你们都要记得,他是哥哥。懂么?”
四人都默默点了头。
“去年年尾,二姐觉察情势不对,便将姳儿托付给我,姳儿才躲过这一劫。冶儿,魏家如今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承下香火,可我没法将你同姳儿一样带在身边,这委屈,你受得住么?”
大表哥道:“姑姑对我恩重如山,这点如何算得委屈?”
杏妃沉思片刻:“川冶……川页……往后,你便是小顺子了。”
……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梦见有姑娘留言说,你儿子很娘,没个性,文章也没亮点,不看了!
于是俺惊醒……实际上自己也觉得越写越烂了……召唤剧情啊!不过,好在两人分手以后,故事又有得写了,哈哈!
24
24、风匣·断字 。。。
十年前,李言瑾并不明白一个失去外戚的深宫妃子是如何瞒天过海,将天牢里的死囚变成假太监的。但仅只十一岁的李言瑾还是明白,很多东西变了。
他轻轻叫了声:“顺子在外头么?”
门开了,顺子走进来打上灯:“主子睡不着?”
李言瑾坐起身:“倒是又醒了。”
“您吩咐的事情都已办妥了。只是证据都留在最内侧的一间耳屋里,不看看就烧了不会不妥么?”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烧了才干净呢。筝妃呢?带回来了?”李言瑾问。
“是。在路上还好好的,回来又疯癫起来,良娣娘娘正照应着,也不敢惊动您。”
李言瑾想了想:“陪我去看看。”便穿起衣裳来。
有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不晓得你是怎想的,但你以为我一直没瞧出姳儿的心思么?那日元翊接筝妃出宫,你可是同她在一起?元翊直到中午才来,是撞上你们了罢?……我问你,你原先究竟打算如何?事情暴露便一刀了结了自己?”
顺子看着地面,道:“我不能让你们有事,若元翊真将我的身份暴露出来,也是一死,还不如……”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么?”李言瑾打断他。
顺子困惑地抬起头来:“倒时候死无对证,他们再怎样也是没有办法的。”
李言瑾这时候穿好衣服,走出了门外:“我们是兄弟。”
“……那元翊呢?”顺子忽然问道。
李言瑾没答。
“元翊又是什么?”顺子又问了一遍。
“……什么也不是。”短暂的沉寂后,李言瑾这样说。
北风一呼,干冷干冷的天就一日赛过一日,李言瑾干脆在家蹲着,已过去好阵子。期间他把元翊的东西收拾收拾,挑出几样对顺子道:“写得都好,他自己却不在意,总是写完就扔。说实话我也舍不得和别的一块儿丢了,你拿到街上卖了罢。”
又过几日,听说西郅今年又是麦穗两歧的大丰收,皇上一个高兴,往疆上又配了十万兵力,害得东郅太子到底没敢回宫,顶要紧的大起居也顾不得了。
窝在家中的李言瑾终于一巴掌拍在桌面儿上,来报的人不敢再说,只汗如雨下地偷瞧了主子一眼。
李言瑾自语道:“天气不错,逢了虞塔寺开门交易,还是出去逛逛罢。”
虞塔寺的开门交易,在从前是半月一次或一月三次百姓集会。
这日寺门大敞,寺中行者敲过牌子报过晓,提前记下名头的杂卖贩子便可入内,在定好的圈子里卖东西。等于是借个地放出来。但因是佛门圣地,多少沾了些威严,都秤平斗满地做起生意来。
谁知前些日子,刚嫁进来的芍烈公主乘着雕龙的抬舆,在城里耀武扬威转了一圈,无意中见了觉得有趣,便随口说要多办一些,下次她还来看。
于是,虞塔寺连着开门一个月,芍烈公主却再没去过,住持却不敢随意关门,许多和尚开始起了玩心,就荒了佛事。
这还只是件无关痛痒的。可那公主,如今的荣国娘娘,在大街上指手划脚,搞得原本歌舞升平的街市如今日日同过节一般也就罢了,连宫里也给改得乌烟瘴气,各种主意,各种规矩。说起来,荣国将军李言瑾听过,但荣国娘娘……真是去她大爷的!
虞塔寺里僧人敲着花棒打着花钹,的确是热闹非凡。李言瑾称了些干脯坚果揣在怀中,便带着两个扮男装的小丫头往里走。
果然是人流如织,一丫头刚进门就撞上个人,赶紧道了歉跟上李言瑾他们。那人朝她笑笑,也走了。
本来只是件极普通的事儿,却把姑娘的魂给牵去了大半,她用力扯了扯李言瑾的袖子道:“主子,那公子生得好漂亮。”
李言瑾边笑话她便回头看去,一看,也愣住,的确漂亮。回过神来时,却还想再看他一眼,哪知人已经不见了。
然而没过多久,李言瑾又见到了他。
庭中靠近大殿的地方,卖的是笔墨玩好之类。都是元翊最喜欢看的东西。
从前他们两人跑去逛街,但凡有古时某某名士的藏品出售,元翊就当没李言瑾这个人了,跟卖家能一见如故地聊上大半天。别人见他是个行家,也就收起摆在外头宰客的赝品,拿出宝贝来。元翊这人平时不爱多说话,连喝了酒都从来不发疯,如果有人说要拿出最好的漱金墨来请他题首诗,那李言瑾就该一脸悲恸地蹲在墙角等着了。
李言瑾正想得出神,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衿儿,笔势飘和未见得是不用力气,你的字很好,但却如何都背临不像,可知是为何?”
那句话虽是指正,却柔若流水,满满怜惜之情都要益处来了。
李言瑾一凛,没敢看。
“主子,是元大人!”一个丫头叫道。
“和那漂亮公子!”另一个丫头跟着叫道。
元翊听见,回过头来。
李言瑾心里转过千种逃跑计策,最后否认了自己患上转不过脖子的怪病这一条,终于挤出个怪笑看向元翊。
元翊原先弯着腰凑在那皱眉写字的衿儿耳边说话,此时脑袋虽然从他耳边离开,手却还放在他肩上。
“元大人,好久不见了。”
“也并非很久,只是殿下公务繁忙,许久没有想起落之而已。”元翊寒暄道。
“不忙,不忙……”
李言瑾打完招呼便想跑路,可那老板听见元翊叫殿下,就以为财神来了,热络道:“元大人明察秋毫,这样乱假成真的都让他验出真伪来,衿少爷正学写呢。殿下也请来瞧瞧。”
元翊道:“并非我识货,只是正巧这字其实是我某日仿着写的,之后随手丢了。谁知今日又见到,便知它绝非真品。”
李言瑾好奇,便走过去看了一眼。
“主子,这不是上次您让顺公公拿出宫卖了的么?”一个丫头又叫道。
所有人,包括那凌儿,全都讶异地盯着李言瑾瞧。那丫头这才察觉说错话,吓得捂住了嘴。
“蒙殿下赏识。”元翊笑得如十月春风,“您慢慢看,落之先行告退。”
李言瑾干笑两声:“你好好玩,好好玩哈。”
“你俩的缘写坏了,但这回的字元大人倒写得顺畅。”待元翊牵着那凌儿走了,忽然有人这样说道。原来一旁地上摆着摊测字的老头,正是夏天时给他们测字的那个。
李言瑾撇撇嘴,没理他。远处,元翊和那衿儿有说有笑。
“主子,您怎看这女儿家的冠梳领抹看了这么久,快走罢,免得笑话。”
李言瑾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师姑前,惹得她皱起了眉头。
因元翊这人离奇,故那能将他拐走的王老八也给传的神乎其神,尽管这之前谁都没见过他,谁都不知道京里哪儿有一户姓王的屠夫,是家中第八个儿子。
而当旁人见识到王少爷的种种好处时,这两人已经给捧成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