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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张承荫总兵官,几年来兵马不练,平日毫无设防准备,一听到抚顺失守的信息,吓得大惊失色,手足无措。这才忆起数日前努尔哈赤派遣他的两个儿子,前来看望为名,实则探听虚实,真是诡计多端!
这位总兵大人正在胡思乱想之中,突然侍卫进来报告说:“辽东巡抚大人驾到!”
张承前连忙把思想的野马收拢回来,立即整理一下官服,去迎接李维翰。
二人坐定后,李维翰开口问道:“抚顺城已失守五天,大人为何迟迟不出兵?”
张总兵也只得如实相告:“这里兵马不到一万,平时从未操练过,兵器不足,盔甲更少,战马少得可怜,平日连军饷还拖欠,至今未给齐。有时士兵还要饿肚子,能快得起来吗?”
“俗话说:”救兵如救火。‘眼前有些困难,也要抓紧时间组织人马。再拖下去,皇上是要问罪的!“李维翰用”皇上问罪“相压了。
但是张承荫并不买帐,他说:“谁着急,谁组织人马去打吧!反正这个烂摊子俺也不想收拾了。”
李维翰心里觉得弄僵了,不好收场。当前正是用武的时候,自己又不懂军事,只得缓和地说道:“以广宁为主,加上辽阳副将颇廷相,海州参将蒲世芳的兵马,已超过一万人。以大人的雄武声威,努尔哈赤哪是对手?”
张承荫苦笑着说:“请大人不要给俺戴高帽子了!俺已超过不惑之年,又是一身的慢性病,平日哪有工夫锻炼?何况那些女真人善于骑射,战马又烈,他们的骑兵,速度快,力气大,倏来倏往,任意横行。咱们摆列方阵的步兵,就常常吃亏。”
“你也不要长努尔哈赤的志气,灭咱自己的威风。咱有大炮!据说,他们最怕咱的大炮。一炮发出去,就打死他们一大片!”
“大人有所不知,大炮的威力固然不少;有时候,与后金兵马交锋之后,咱们还未来得及再装弹药之时,努尔哈赤的骑兵已冲进方阵里来了。稍不注意,大炮还未放出去,炮手的人头已被他们砍掉了!”
“这是偶然性。从长远看来,他们毕竟是开化较迟的,在用兵的谋略上,怎能与大人相比?努尔哈赤的智商,至少比大人低几倍?”
张承荫听了,心里很不是味儿“你别轻视努尔哈赤,这个人可不简单!这二十多年来,他蒙骗了咱明朝多少人?直到去年,还有人向皇上说:”努尔哈赤忠顺学好,看边效力‘等等,现在可好了!这两面手法玩得多高妙!“
听了张承荫的一夕话,李维翰也有了同感,觉得努尔哈赤是不好对付。不过,他当着这位总兵官的面,只得说道:“咱就不相信,它孙悟空能逃出如来佛的掌心?咱大明王朝就是如来佛!”
“努尔哈赤运用极为狡滑的两面政策,蒙住了咱大明朝廷和大臣的眼睛。这不仅使咱的军队三十多年来未对建州军进行过一次围剿,而且连蓟辽督抚三年前还说他如何如何‘忠顺’哩!对咱们来说,这不能说不是一个悲剧!”
张承荫的这些话,无疑对李维翰是当头一盆凉水。其实,张承荫这位总兵官,他自己又怎样呢?还不是一样的腐败无能?你自己身为总兵官,几年来既不练兵,又不设防,连续娶了九个姨太太,整日淫逸无度,醉生梦死,又怎么交代?……
俗话说:“大哥不要说二哥,二哥也不要说麻子哥。”在这个时候,一切埋怨、诽谤都无济于事,只能对自己不利。李维翰又说:“请总兵大人不要再说了,咱心中也有数。现在当务之急,是怎样尽快组织兵马,迅速出兵,打败努尔哈赤的进攻。”
张承荫说道:“请巡抚大人明天把欠俺的军切全部送来,后天咱们就出兵。”
李维翰说道:“怎能如此快,俺还要向上边催要。这军饷可是硬头货,不能说要就到手啊!”
张承荫说道:“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饷怎能拖后呢?不吃饭,能去打仗么?“
李维翰有些急了:“这军饷未齐,不是俺扣下了,是朝廷未发。你张大人可不能以拖欠军饷为理由,而迟迟不出兵啊!”
张承荫总兵见再说也无用,看着眼前这个不懂军事的巡抚,又说道:“这成千上万的兵马,不能说走就走了,何况缺这少那的,你李大人总得讲理罢,要给俺一点时间,俺要组织一下才行。”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只是张大人答应出兵,咱就放心了!”
李维翰说完,便告辞出来。张承荫送出府门之外,看着巡抚大人上马以后,才忧心忡忡地走回府中。
次日,广宁府总兵官张承荫与颇廷相、蒲世芳的兵马汇合一起,一万余人,向抚顺城进发。
再说努尔哈赤攻破抚顺城以后,又攻破东州城,马根丹城,以及周围五百条座台堡,以骑兵横排百里,梳掠一空,竟然俘获人畜三十万。这是自兴兵以来从未有过的一次大胜利。他心里说:“明朝这个庞然大物,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努尔哈赤欢喜得心花怒放,他心里想:俺建立后金国不到三年,刚刚称汗,初打明朝,就得到如此胜利,这也叫那朱皇帝知道俺八旗军的厉害,知道俺努尔哈赤不再当他的龙虎将军了!如今俺粮饷已足,度过这个灾荒年已不成问题了。咱先班师,等明年再说。
努尔哈赤又与范文程商议一下,遂打定主意,便传令班师,回赫图阿拉去。
兵马刚走不远,探马来报说:“广宁城总兵张承前联合辽阳副将颇廷相、海州参将蒲世芳,领兵一万余众,从后面追来。”
努尔哈赤听了,不免一惊,忙对范文程说:“范先生,这广宁总兵张承荫、颇廷相、蒲世芳等,谋略怎么样?”
范文程赶忙答道:“明朝张承荫等三人,骁勇异常,不可轻敌。陛下在抚顺关时,他们不敢挡俺大军的锐气,所以按兵不动。这时候,咱们大军奏凯班师了,他们又来追俺的后路,使俺不及备战。陛下可传令三军,前队作后队,后队作前队;再命令一支兵马,差一位贝勒往……”说到这里,范文程伸着颈脖子,在努尔哈赤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代善努尔哈赤非常高兴,拍着巴掌说:“范先生妙计!”
范文程听了,赶忙摇手道:“请陛下不要讲出来,现在应火速传下命令,再不能耽搁了!”
范文程话音刚落,后面的喊声渐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军队的旗帜在飘摇摆动,估计一下,距离也不过八九里光景。
努尔哈赤连忙传下命令:“各旗兵马作好战斗的准备,不得有误!”
他又对大贝勒、次子代善耳边,说了几句,便领着一支兵马去了。
努尔哈赤对范文程说:“俺以为明朝的军队,不是真想和咱们打仗,只是为了报告他们的上司,已经把咱的军队驱逐出边了。他的目的很清楚,是为了做个样子,欺骗他们的皇上罢了。”
范文程说道:“还不能那样断定呢!不信的话,你看……”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明朝的兵马,已漫山遍野地冲来。当前一面大旗,临风飘扬,现出一个斗大的“张”字来。
努尔哈赤一见,将手中的御鞭一指,后金国的兵马,奋勇当先,拼杀上去。
这时候,张承前见到后金的兵马如蜂拥一般杀上来,便分三处据山守险,并命令挖掘战壕,布列大炮,安置营盘。
张承荫在这临战之时,采取三营分列的战法,阵脚不稳,军心不定。他见后金兵马集团式冲锋,遂指挥大炮手立即开炮。
忽听得“轰!轰!轰卜……”一连几炮,一时间,两军阵前,炮火连天,烟尘滚滚。
在大炮轰击下,后金兵马成批地倒下去,眼看着伤亡不少,不由得退了回去。
当时,天色已晚,双方各自收兵回营。
次日,张承荫、颇廷相、蒲世芳等率领兵马,出营挑战。
努尔哈赤也带着众贝勒,大臣们领着兵马来到阵前。指着努尔哈赤说道:“努尔哈赤,你这个叛逆!朝廷待你不薄,为什么要兴兵作乱?”
努尔哈赤拍马上前,说道:“胡说八道!朝廷跟俺有杀父害祖之仇,无端起衅边陲,杀害无辜,还说不薄!”
“一派胡言!你祖父与父亲是被王台、尼堪外兰所杀,与朝廷何干?三十多年来,你玩弄两面派手法,欺骗朝廷,暗中发展势力,表面装得老实、忠顺,骨子里时刻梦想作乱、犯上,真是罪恶滔天!”张承荫越说越气,手举长枪,就准备刺向努尔哈赤。
后金阵营里的努尔哈赤第八子皇太极,急忙拍马上前,说道:“明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