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镐权势,克扣军饷,连马料也不发,还送到市场去出售,弄得沸沸扬扬。杨镐被逮,大家才敢公开告发他。
经熊廷粥一问,陈伦只得老实交代,承认了事实。熊廷弼当即宣布道:“拉去斩首,示众!”
陈伦被处死以后,辽阳军中一片叫好声,士兵们公开嚷着说:熊经略来了,兵有饷,马有料,咱们再不逃跑了。
熊廷弼初到辽东,既得了民心,也得了军心。接着,他着手整顿了防务,当即督率士兵到教场,日日操练;制造战车火炮,修理火器;增加和加固城墙。在辽阳、沈阳等城外面,挖掘深沟壕堑,以阻挡后金骑兵靠近城墙。他又派出将官到各处检查、督促,并慰问守城的广大将士。
开原道金事韩原善本来奉命去沈阳慰问守城的广大将士,可是他害怕后金兵,不敢去。
熊廷弼又改派金事阎鸣大前去,他刚走到虎皮驿,听说努尔哈赤来了,竟吓得大哭而回。
熊廷弼不再派人,便亲自去视察各处。他先到了虎皮驿,略停以后,便又去沈阳,视察完毕,就在一个风雪的夜里,前往抚顺。
总兵官贺世贤极力劝阻,说道:“抚顺离敌人很近,你亲自去那里,危险太大了。一旦出了事,很不值得。”
熊廷弼却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是冰雪满地,努尔哈赤不会想到俺会去抚顺的。在某种情况下,愈危险的地方,才愈安全。”
熊廷弼带领将官等数百人,大摇大摆地进了抚顺城。这里原是辽东的繁荣之地,几经战争的浩劫,已成一片废墟,周围数百里内已无人迹。
到了抚顺城里,熊廷弼命令摆下祭坛,为死难将士致哀。他在祭坛前说道:“你们为了捍卫大明江山,远离自己的故乡,却把尸骨抛于塞外荒郊,令人心痛!……”
离开抚顺后,熊廷弼又率大队人马,到奉集炫耀武力。目的:一是给后金看,使之有所顾忌;一是给自己人看,以增强他们的信心。
熊廷弼每到一地,就召集流散的难民百姓,说服他们安居下来。他亲自检查防御工事是否坚固,防守是否得法。根据现场考察,重新部署兵马。
熊廷弼这系列行动,果断而迅速,仅短短几个月已见成效,完全恢复了明军的防御能力。尤其重要的是,人心、军心稳定下来,提高了他们战斗的信心和勇气。
熊廷弼在辽东与众将官同甘共苦,爱护部下。他的军令虽严,可是人们都心服口服。总兵、将吏关系处理得比较好。
为了激励士气,集官兵于教场,宰牛数百头,置酒数千坛,蒸饼数十万个,连飨军士四天,还歃血共盟,立下誓言,决心同舟共济。明朝的官员称赞说:“熊经略把辽东的冰消瓦解局面,改变成了珠联壁合的形势。”
在熊廷弼实行“步步为营,渐进渐逼”的策略的时候,后金国汗王努尔哈赤的兵锋也由辽南转向辽沈腹地。
努尔哈赤认为,只要取得了辽沈,辽东诸地便可以唾手而得。因此,他除了派出小股部队,频繁袭扰明边,掠夺粮食以外,有时也派出大部队向辽沈冲击。同年六月十二日,努尔哈赤亲自统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集结轻骑五万,从抚顺关进入明朝边境,直趋沈阳;一路约一万多骑兵,由东州沙地冲入明朝边境,直抵奉集堡。
努尔哈赤所率领抚顺路军,袭击大小村堡四十多所,掠获男女数千口,直到距离沈阳城五里才停止前进。
初战时,明军坚守沈阳城不出战。努尔哈赤原以为招降沈阳守军,易如反掌。但是辽沈在熊廷弼经营下,官兵的军纪整肃,官将合力,将卒同心,人人肯于搏战。
总兵李怀信领兵四万坐守沈阳;总兵官贺世贤带兵迎战于沈阳东二十里,与八旗军兵战于浑河沿岸;柴国柱从奉节堡出兵与八旗兵战于沈东三十里的小夹山。
努尔哈赤面对前有坚城,后有追兵的不利情况下,不得不后退十五里。
可是明军又改变战术,贺、柴两军一南一北向努尔哈赤的大营兵首尾夹击而来,同时,沈阳四万大军又从西边平推逼进。
努尔哈赤这次出兵的目的是孤悬沈阳,所以他注意破坏边台小堡,夺取谷物,加上有轻敌思想,没有决战准备,更没有料到熊廷粥将辽沈整顿得如此有成效。
所以在熊廷弼初战力挫八旗兵锐气,又三面逼进、摆出决战架势的时候,努尔哈赤来不及部署,八旗兵便纷纷退却,丢梯失牌三十多副。
十五日,扈尔汉领兵一万转到沈阳北境。十六日,皇太极率兵八百,再掠沈阳以东居民一千多口。
同年八月,努尔哈赤又两次向效路、蒲河进军。莽古尔泰、额亦都等还统兵与明军战于沈阳东南,掠取人口与谷物而回。
汗王努尔哈赤,虽然频繁地派兵袭击辽沈,但多是小股,小胜或小败,一直没有大的军事行动,其中主要的障碍,是熊廷弼严守边防,使其不得发展。
由于熊廷弼卓有成效地整顿防务,使努尔哈赤改变了原来攻下开铁之后,乘胜取辽沈的设想,在富有胆识的熊廷弼这个强手面前,他不能不谨慎从事。
努尔哈赤发动的小规模试探性进攻,没有占到便宜。他深知熊廷弼用兵有方,防御坚固,便不得不等待时机,来达到自己的战略目标。
正当熊廷弼整顿辽东收效显著的时候,忽然接到探报说:“皇帝派遣大员前来阅兵。”
廷弼不得已只得亲自出城迎接。过了好长时间,那阅兵大员坐了一顶暖轿,前呼后拥,耀武扬威而来。
熊廷弼迎上前去一看,原来是吏部给事中姚宗文。他心想:这姚宗文是一个白面书生,只因善于拍马逢迎,巴结上阉党魏忠贤,整日里替九千岁出谋划策,坏事干了不少。他来此干什么?心里有几分不快活。
再说熊廷弼陪着姚宗文进城,又谈了一会话。第二天,只得亲自陪着阅兵大员校阅兵队,一连住了几日。
一天晚上,姚宗文派他的副将李加树前来传话说:“出宫前,九千岁曾关照说:请熊经略操办黑貂皮十张,东珠五十颗,人参一百支。望熊经略届时办齐。”
熊廷弼听了这话,心中无名火起,只因他是天子命官,不好发作,便说道:“请将军稍停片刻,同俺见姚将军再说。”
廷弼便同李副将并辔而行,同赴姚将军行辕。见了姚宗文,廷弼劈头说道:“俺熊廷弼自来辽东一年有余,整肾贮于整顿、督练兵马,增设防务,催征粮们,致使食不甘味,寝不成寐,才使人心安定,军心振奋,那后金兵马不敢再来骚扰。俺为官多年,一向廉洁自律,克己奉公,只知上报国恩,下亲百姓,非一般克扣军炯、搜刮百姓的腰缠万贯者可比。现在,将军传来九千岁钧旨,要俺操办那些珍品,俺即使卖掉妻子儿女,也买不起呀!”
说罢,气呼呼地走出门去。这里姚宗文、李加树也弄得大眼翻小眼,忍着一肚子气。姚宗文说道:“此人不通相!真是一根肠子贯到头,一点弯儿也没有。”
李加树笑了笑,说道:“这种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们回去如实传给九千岁,由他处置吧!”
一夜无语,次日早上,姚宗文传令回京。熊廷弼护送十里,才回到城里。忙令贴身侍卫:“快将俺的东西准备好,回家种田去吧!”
当夜,熊廷弼将一切苦衷写成一篇奏章,请求辞职归乡。但是,这篇奏章还未发出,京城里的紧急圣旨已经下来,把熊廷弼革职,说他按兵不进,又派袁应泰接任了辽东经略使。
熊廷弼接了圣旨,赶忙卸了兵权,匆匆回京覆命。明知是得罪了阔党魏忠贤,也只好叹口气,便回乡种田去了。
且说新任辽东经略袁应泰,本是进士出身,曾经担任过巡抚,为人也很机警。对上既忠,对下又和,只是他是一个文官出身,兵法武备不是个能手,怎能跟那文韬武略的熊廷弼相比?
再说袁应泰到辽阳赴任以后,一改熊廷弼的部署,撤换将领,引起军心混乱。当初,熊廷弼治军严,他则宽纵,无法令约束,军纪很快松驰下来。不管条件是否成熟,竟改变熊廷弼以守为主,渐逼渐进的策略,制定了谋取抚顺的计划。于是熊廷弼刚刚稳定下来的辽东局势,被搞得乱了套。
可是朝廷里一群官吏不明辽东真相,反说袁应泰抱有进取之心,不像熊廷弼任辽一年多,没有收复辽东一城一地,竟敬佩袁应泰颇有壮志。
这时蒙古族正闹饥荒,那些饥民,成群结队人塞乞食。袁应泰见饥民可怜,准许他们在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