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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二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看他们,意思是:“你们管得了吗?……”
高天民走前一步,扶着老太婆站起来,中年妇人用手朝前一指,说:“离这儿不远,挨前面就是。”
老少三代在前引路,不一会工夫,来到大门前。
高天民抬头一看,见是一座二层楼的瓦房,大门上面有一横牌,上书:“兴隆客栈”
进了大门,能看到楼后面有一大院子,墙下架着石头马槽,这是控马匹、骆驼的地方。
他们进门以后,就听到楼上有喝酒搳拳的声音。
高天民拉着老妇人说道:“你就是俺的姨妈,可不要忘了!”
那老妇人听了,先是愣了~会,然后点点头,笑着说:“好!好!俺是你的姨妈。”
几个人一起来到楼上,高天民举目一看,一张大桌子上杯盘狼藉,吴三流子与另外两个人,喝得醉熏熏地,正在瞪着眼看他们。
高天民冷静地走上前去,平静地问道:“你们凭什么霸占俺姨妈的房子?”
“什么?谁是你姨妈?”
“俺老太婆就是他姨妈!”
“你是他姨妈又怎么样?这房子老子买走了,谁来也不行!”
吴三流子大声咋呼着,眼角扫视着高天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高天民努力压住火气,快步走上前,来到吴三流子跟前,再次问道:“你们凭什么霸占俺姨妈的房子?”
吴三流子霍地站起身来,斜睨着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高天民,阴阳怪气地说:“老子就凭这个!”
吴三流子说着,把右手握成拳头,在高天民脸前晃了一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吴三流子的右拳在高天民的脸前晃时,他伸手抓住那手脖,往外轻轻一掰,吴三流子“妈呀”一声怪叫,疼得弓着腰,咧着嘴,喊道:“断了!俺手脖断了!……”
那两个人刚站起来,王化扬、张六柱、赵兴友、邱应金立即走过去,正好两个人看一个。
那二人就是胡里、兀佳。胡里立即说道:“有话好说,不要动武嘛!”
这时候,高天民说道:“谁动武啦?把拳头打到脸上,还不许拦一下么?真霸道!”
高天民说完之后,手一松,那吴三流子像受到大赦似的,急忙用左手去揉那右手脖,一会又甩两下,……
高天民严肃地向吴三流子,以及另外两人说:“你们马上离开这里!若是再来胡闹,俺就不客气了!”
“姓高的!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咱们骑着驴看唱本——走着瞧!”
吴三流子说完,气急败坏地下楼去了。胡里和兀佳也跟着下楼了。
那老太婆拉着中年妇女和那两个孩子,一起跪在高天民面前,正要磕头的时候,高天民快步上前,把老太婆扶了起来,说道:“姨妈,你怎么了?”
那老太婆赶忙说道:“要真是那样,俺可喜欢死了!”
高天民听了,立即走上前去,拉着老太婆的手说:“从今往后,你就是俺的表姨妈!”
这可真把老太婆乐坏了,只见她眉开眼笑地拉过中年妇人,介绍说:“她是俺媳妇,该是你嫂子了。”
说完,又忙着去拉两个孩子,谁知那两个孩子很懂事,连跑带跳地过来,跪在高天民面前,连续磕了几个头,喊道:“你就是俺的亲叔叔!……”
高天民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说:“好!好!好!……”
这时候,中年妇人已把桌子上的碗筷杯盘收拾干净了,大家坐下来,老太婆说:“俺相互连姓名都不知道,就认了一个外甥,这真是老天爷的恩典啊!”
老太婆“哈哈”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俺姓同,俺儿子名叫同有春,去年到抚顺买东西,正赶上后金打抚顺,至今没影没信,俺怕他——”
说到这里,眼泪掉下来了。
高天民接着说道:“俺叫高天民,是前边高家大院的。这四位是俺的结拜兄弟,他们的名字是王化扬、张六柱、赵兴友、邱应金。”
老太婆太兴奋了,又接着说道:“俺老家是陕西韩城,俺同家是司马迁的后代。”
高天民听了,感觉奇怪,遂问道:“是司马迁的后代,为什么却姓同,而不姓司马呢?”
老太婆听了,笑着说:“对呀,是司马迁的后代,却不姓司马,而姓同。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哩!”
老太婆停了一下,喝了口茶,又说道:“据俺的老祖宗说,司马迁被汉武帝治罪以后,怕有灭门之祸,为了保护后代,就在自己姓中,把司字左边加一坚,让大儿子改姓同;又在马字左边加两点,让二儿子改姓冯。然后让他们悄悄地从京城逃回老家韩城,藏到深山里去。如今,在司马迁的家乡,找不到一个姓司马的。每年清明节,去给司马迁上坟的,全是同、冯二姓的人,他们都是司马迁的后代。”
老太婆说完以后,忽听楼下吵吵嚷嚷,都来到窗前,朝下一看,只见吴三流子带着好几十个当兵的,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在街上咋咋呼呼的,听不甚清楚。
老太婆脸都吓白了,哆嗦着说:“幸亏俺把大门拴上了,不然的话,他们就闹到楼上了!”
王化扬过来,对高天民说:“咱们下去打吧!”
高天民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说道:“再想想。”
邱应金很感慨地说:“这种人就是窝里斗得欢。见了后金军队,闻风而逃,或是向人家跪下求饶,当汉奸,没有脊梁骨的东西!”
想了一会,高天民对王化扬说:“你从后院翻过围墙出去,跟你父亲一起去找郑之范,向他说明情况。他若不管,咱就打。那几十个军人,好对付。你看这样处理,可好?若没有意见,就行动吧!”高天民又对邱应金说:“你也从后面跳过围墙出去,到俺家去,将情况报告俺父亲,让他带些人来,以备不测。”
二人从后院跳墙出去,这且不提。
再说吴三流子从推事府里带了三十多个士兵,准备把高天民抓到府里去,好好治治他。
来到兴隆客栈,见到大门已拴上,喊了一气,高天民置之不理。
吴三流子对士兵们说道:“咂门”
于是,咚!咚!咚!……
砸门的声音很大,高天民觉得:这门被砸开,打进来怎么办?
俗话说:“骂起来没好口,打起来没好手。”若是打死了人,就把事情闹大了。
高天民想到这里,就走到窗前,伸出头去,大声喊道:“士兵弟兄们!你们都上当了,别相信吴三流子的话,谁砸坏了门,谁要负责任的。”
高天民这一喊,果真有效,砸门的士兵不砸了,气得吴三流子说道:“姓高的,有种你下来,别躲在楼上装孬种,俺跟你没有完!”
高天民又接着向下面喊道:“士兵弟兄们!吴三流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最清楚。不要受他的挑动,不能跟着他干坏事。推事大人知道了,不会饶恕你们的。现在回去还不迟,闹出问题来,你们要受惩罚的。”
这时候,士兵们已有些动摇,有些人真想回去了。
吴三流子很恼火,又叫几个士兵去砸门,他们说:“俺搞不清情况,你自己砸吧!”
见士兵们不听他的命令,就生气地说:“你们不听俺的,却听那姓高的,真是吃里扒外,混蛋透顶!”
吴三流子一边驾着,一边举手就打。那些士兵像跟他捉迷藏似的,东躲西藏。
他这边打,士兵们就往那边跑。引得街上看热闹的人们,一阵阵哄笑声。
小孩子跟在后面凑趣儿,竟在那里拍着小手唱起来了:吴三流子不是人,又骂人来又打人。
吴三流子是无赖,又强买来又强卖。
听得吴三流子性起,脱下鞋子又去打孩子,惹得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笑声越高。
再说王化扬的父亲,名叫王守志,是开原城的游击官。此人胆小怕事,但是他能守本分,不贪不占,也算个老实人吧!
王化扬从同家后院跳过墙去,一口气跑回家里,见他父亲正在和他母亲说话,就把同家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王守志说:“俺才不管那些事呢!世上的不平事太多了,谁也管不了。就说那当年黑老包吧,开封府的事缠得他白天晚上忙,还有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人帮助他,八贤王又是他的后台,连皇上也信任他。即使如此,开封府还不是照样出事情!再说,俺这小小的游击官,谁买俺的帐?有谁来支持俺?……”
听他父亲这一段话,觉得他说得也是实情,但是,王化扬还是央求着说:“就这么一次,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