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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家伙很可能在王路蹿上车顶那一瞬间引爆身上的炸药,那样的话,牺牲是注定的。王路对这个世界还是很有感情的,他不想从此消失。
他朝着计划好的安全方位跑去,艾力也早他几步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王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他一生中跑得最快的一次。艾力也是,他跑起来像个水鸭子,边跑嘴里边呱呱呱地乱叫,他在为自己打气,也证明他还活着,这是他后来告诉王路的。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王路已经窜出十几米远。远远地,大伙都看见了催泪弹投进驾驶室后,里面传出咳嗽声,接着,那家伙接通了电池,吉普车“嘣”的一声爆炸了,汽车的车篷被炸得散了架。
警察们都明白,催泪弹并不能引爆恐怖分子身上的炸弹,那是他自己引爆了身上的炸弹。他把自己变成一片火海中的一个小火球,又把自己变成黑夜里的最后一只黑蝙蝠。
第二十一章(七)
钟成命令,大伙就地歇息一会儿再往回返,经历了这种场面,大伙都需要点时间调整心态。
陈大漠和亚力坤突审两个活着的家伙,艾力和王路突审两个受伤的家伙。这四个家伙也被刚刚发生的一切吓懵了,他们到底也是凡人,而且都没有什么文化,充其量也就是被利用的蛮夫。警察分别把他们带到一个僻静处时,他们误以为警察要对他们执行枪决,于是,其中一人腿软了,跪在地下,说:“库尔班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帮忙堵住他们家的院子。”
王路气愤地说:“那也不代表你没有罪。”
凶手说:“我是有罪,但罪不该死。”
王路质问:“你们跟库尔班一家有什么仇?”
凶手回答:“我不认识他们,无怨无仇。”
王路奇怪地问:“既然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们?”
凶杀回答:“我们没有目的,西尔艾力才有目的,他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我们是按照他教的思想去办事。”
凶手的供词证明了钟成的推断:“黑鹰”进行疯狂的反扑了。
为了防范敌人的暗杀,由万明书记主持,秘密召集二十四人开了一个人身安全会议。这些人就是王路在网上截获的暗杀名单里的人。他们当中有万明书记,有钟成,还有南疆地区各部门的负责人及其几个乡党委书记。钟成尤其强调,南疆清真寺的主持依明阿吉要高度警惕。为了他的安全,万明书记特批:即日起,依明阿吉在政府工作的小儿子塔西,每天负责接送他父亲到清真寺,工资照常发,并且,南疆政协专门给依明阿吉配一辆轿车。同时,南疆警方还派两名警察暗中保护依明阿吉。
万书记强调:“保卫工作一定要万无一失,不能再出事。库尔班被杀的事刚出来,南疆可别再冒泡了,我担心境外敌对势力借此机会给我们打宗教牌啊!”
第二十二章(一)
依明阿吉沉着地走进一地血污的库尔班书记家。作为南疆穆斯林中颇有威望的阿吉,依明阿吉被穆斯林们请来,为死者诵经祷告。穆斯林们看见穿着一件黑色长礼服、头上缠着一圈白布的依明阿吉矜持、稳重地走向死者,人们看见他一脸的肃穆,却看不见依明阿吉的内心正缠着一团乱麻。
前天,依明阿吉收到一封带有恐吓性质的《致宗教界》的信。信中责令他必须站出来反对政府,支持民族分裂分子们在新疆搞独立活动。否则,就要杀死他。信的署名是:“南疆敢死队”。
依明阿吉感觉到暗箭正冷嗖嗖地从某个角落向他袭来,他心里隐隐觉得,那个组织的幕后指挥者肯定是伊不拉音。他太熟悉那个与他对峙了几十年的“伪阿吉”是如何嫉妒和仇恨他。几十年来,无论伊不拉音使用什么手段,依明阿吉都没有买过他的账,这次,竟然给他寄来恐吓信。如果他不服从的话,那个什么组织一定会对他下手的。他想:我怎么会向一群政治无赖低头呢?一封恐吓信就能动摇我一生的宗教信仰吗?我信仰的宗教怎能与他们同流合污?依明阿吉轻蔑地把信扔到一边,他想,反正我已经是快八十岁的老人了,你们要杀要砍随便吧,我在南疆穆斯林心目中的威望是用一生的人格换来的。
依明阿吉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他从清真寺领完经后,回到家中,仍然在想这件事什么时候会发生。但是对于家人,他却把心事深深地藏起来。
下午时分,一些穆斯林群众惊慌失措地敲开他家的门,他们难过地说,库尔班书记一家五口被人杀害了,他们特意请他去给死者做入葬前的祷告。
依明阿吉没想到老朋友库尔班竟然走在了前头。他意识到,库尔班书记一家的被杀害,肯定与给他寄恐吓信的组织有关。他决定从依干其乡回来后,要把那封恐吓信交给公安局,而且要把他对伊不拉音的怀疑也告诉公安局。他对妻子说,我去给库尔班送葬,回来后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老人坐进汽车里,车门关闭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一片黑暗向他涌来,他看到了黑暗在黑暗中云集,他的内心非常憋闷。
第二十二章(二)
依明阿吉的家住在一大片居民区里,远远看上去,那是一片粗糙甚至有些丑陋的泥巴天地,但每一间泥巴屋里却布置得富丽堂皇。依明阿吉的家在小巷最深处,这条细细窄窄的小巷约有五十余米,两边全是清一色的泥巴屋,每隔五六米远,就有一座本色的双扇木头门,上端和下端均钉着几个铁皮打制成的装饰,显得古朴、典雅。
依明阿吉家比普通穆斯林家要宽敞许多,院子也显得很阔大。
依明家的院子里搭着长长的葡萄架,每年秋天,葡萄藤上的叶子都旺盛地生长,成串的紫红色的葡萄低垂着。繁茂的葡萄架下摆放着十几盆鲜花,君子兰、红牡丹、栀子花、富贵竹、百合、铁树等等,植物的香气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里。这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家族,这是一个静谧、温馨的人家,所有的祝福和美好都应该降临这样的人家,然而,在冬天的这个早晨,灾难却降临了!
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依明阿吉就起床了,几十年如一日,他总是在凌晨六点准时起床。他是一个生活有规律的人。他那宽大的睡炕上铺着黑底红花白边的羊毛花毡,墙上挂着乌兹别克进口的华丽的羊毛地毯,地毯的华贵非常吻合他高贵的身份。
依明阿吉是个老人。老人的特点就是动作缓慢,需要被照顾的地方很多。
小儿子塔西帮老父亲把鞋穿好。
依明爱惜地用手拍拍儿子的背:“好了,咱们走吧!”
塔西起身说:“爸爸,我每天接送你到清真寺是我的工作,虽然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但这件事让我担忧。”他搀起父亲,走出睡房。
依明阿吉说:“我不会有事的,政府保护我,真主保佑我!”
依明的妻子阿娜尔古丽虽然也已经快七十岁了,但腰身仍很匀称。她穿着一件豆绿色的碎花长裙,头部戴着一块纯白透明的盖头,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腰际,从背影看,以为她是四五十岁的人。她是依明阿吉从麦加回到南疆后,娶的惟一的妻子。不用形容也知道,阿娜尔古丽年轻时,是南疆最漂亮的姑娘,她的皮肤白皙,看上去像欧洲血统的后代。她为依明阿吉生下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他们的后代都像依明阿吉家族所期望的那样,都是有出息、气质高贵的人。大儿子在土耳其做中国苏州真丝生意,大女儿嫁人,二女儿当教师,三女儿当医生。
像往常一样,阿娜尔古丽把丈夫送到家门口。几十年如一日,夫妻相敬如宾,她心甘情愿地做感情的守望者。
依明阿吉跨出家门,习惯性地向妻子摆摆手说:“回去吧!外面冷得很。”
妻子温婉地点点头,坚持看着丈夫远去再关门。即使依明阿吉没有收到恐吓信之前,她也要这样子,她是个女人,全心牵挂着亲人的安危。
塔西温存地对妈妈说:“放心吧,有我陪在爸爸身边,不会有事的。”
阿娜尔古丽这才轻轻关上了院门。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地把丈夫关在了门外。
依明阿吉和儿子离开了家,走在熟悉的小巷里。小巷细长而深幽,依明阿吉每天在这个时辰在这条小巷里风雨无阻地走了几十年。他每天必须赶在众多的穆斯林们到达清真寺做礼拜之前赶到。
塔西搀扶着父亲行走在熟悉的小巷里,那时天色微亮,如果对面有来人,基本看不清面目。何况那时小巷里并没有什么人走动。
塔西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