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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艾力吓坏了。他倒是不怕死,可是如果亚生真的把他的舌头、鼻子割掉,还要挖掉眼睛,哎呀,那太可怕了。就算活着出去,以后怎么见人呢?那他这个自称是南疆地区有名的“高档”、“名牌”男人不是徒有虚名了吗?
艾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跑。再不跑,这帮家伙真可能下毒手!
他试着挣扎了两下,发觉绳子绑得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紧。“啊,算我命大福大运气好!”艾力暗暗欣喜着,他的两眼机警地盯着前面的动静,在背后的手却一刻也不停地解着绳子,他边解边恨恨地叨唠:“该死的,该枪毙的家伙们,看我跑出去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热娜蒙着面纱躲藏在屋里,她从望口看到库尔班书记,她的心震动了一下:“就是因为库尔班书记帮忙,沙吾提才得以到乡里当电工的,可是现在,老人家竟然被这伙人打昏过去。”
她真想冲出去救出库尔班,但她没有勇气。
艾力抓紧时间动作着,绳子终于脱落了。机不可失,艾力活动了两下腿脚,嘿,还能动。他一高兴站了起来,转身朝着来路跑去。
“不好,警察跑了!”
艾力刚跑出去十几米远,亚生带人追了上来。
艾力心里着急,他边跑边叨唠:“真是倒霉呀,倒霉之人必有走运之时,好运快来吧,快帮帮我艾力吧!”可是,他越急,步子却越慢下来,而且不听话的右腿一麻,一下子跌倒在沙漠里。
艾力两眼一闭对自己说:“完了,这下完了!”
艾尔肯下令,把艾力暴打一顿,但不能打死,留着有用。
看着天快黑了,温度也降了下来,艾尔肯下令道:“把这家伙的大衣和皮鞋都脱掉,把他绑到木桩上去,看他还跑得动吗?”
发生了这种事,艾尔肯心神不定了。他紧张地做着逃跑转移的准备,他催促道:“快,该烧的烧掉,该埋的埋起来。”
艾力被横绑到一根木桩上,他觉得手腕都要断了,于是,他愤怒地骂了起来,把他能想到的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这时他才明白,电影中的共产党员们为什么在受刑的时候骂不绝口,因为可以缓解疼痛啊!
赶紧动!艾力借着夜幕的掩护,强忍着疼痛,侧歪着脖子用牙齿一点点地咬开绳扣。绳扣渐渐松开,取得了这样的成绩,艾力兴奋起来,他暗暗感激自己在少年时代打过的那一场场皮开肉绽的架,幸亏有那些打架的经验,使得他从容地面对突来的危难。
奇迹竟然出现,绳扣被艾力完全解开。他心花怒放,嘴里叨唠:“艾力命大,艾力命大,艾力要跑了!”
他揉捏着红肿的手腕,运了运气,他的肚子里“腾”地蹦出一个屁来,他乐了,他对自己说:“快跑,快快跑!”他顺着来时的方向飞快地跑了!
他跑的时候,满脑子晃动的都是水井,水井,水井。他渴了,太渴了。于是,他有目标地向着刚进沙漠时路过的第一口水井处跑去。
他一口气跑了一夜,跑得太阳出来了,还没看见那口他想像中的水井。沙漠里除了自己的脚印和两道沙漠车的辙印之外,什么都没有。艾力一下灰心起来:难道跑错路了?因为来的时候,没看见路上有沙漠车的辙印啊?
艾力搞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不敢再往前走了,但也不能放弃走路啊。或者前进或者后退,总要做出一个选择。艾力四下望望,嘴里突突突地吐着一串没有什么内容的热气,突然他决定了:就顺着车辙向前走。既然这沙漠中有沙漠车的辙印,那就说明近期有石油勘探队在这一带活动过,说不定能碰到他们呢!
于是,艾力胡乱唱着什么歌,发泄一般向前走去!
第十五章(五)
向导尼牙孜和阿米尔不知不觉已经跑了四个小时。
当他们再次要翻越一座沙丘时,阿米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哭丧着脸说:“尼牙孜,我走不动了,你先跑吧!”
尼牙孜上前揪阿米尔的衣领:“你他妈的想让那些人追上来打死吗?他们有骆驼,有枪,你想一个人死在这里,谁都不知道吗?你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阿米尔被尼牙孜一吓,又来了劲儿:“那就再跑吧!”
他俩又一口气跑了八个小时,跑到了进沙漠时路过的第一口水井的地方。那时,已是第二天晚上八点多,天完全黑透了。忽然,尼牙孜竖直了耳朵,他用手把阿米尔的脑袋按在沙丘里,他说:“别动,有车来了,还有人的声音。”他俩顺势滚到沙丘沟沟里。
果然,一阵“哗拉哗啦”的拖拉机的声音由远至近,车上有许多人在说话。原来,艾力和王路进沙漠两天了,也没往队里打过电话,而他们的手机永远都不在服务区。陈大漠不放心,就给尔肯所长打电话询问情况。尔肯也正着急呢,陈大漠一听情况不妙,赶紧让尔肯所长带着七八个人装了满满的一车食物和水到沙漠里接应他们。
尼牙孜听到所长尔肯的声音后,从沙丘的背面激动地大叫:“所长,所长,我是尼牙孜,我在这儿!”
接着,从沙丘背面滚出了两个向导。尔肯所长一看这阵势,忙问:“库尔班书记他们呢?”
尼牙孜拖着哭腔说:“他们?都被打昏了,满脸都是血。”
尔肯所长急了,他说:“同志们,咱们赶紧去救人。”
尼牙孜摆手说:“不行,不行,他们人多,还把三支枪都抢走了。你们人少枪少,对付不了他们,还是赶紧回去报告,请求支援吧!”尔肯想想也对,便命令司机掉头回返。
向导尼牙孜却不愿上车,他说:“你们先回去报信吧,我在这儿等着库尔班书记和王路他们,他们生死不明,我要向真主祈祷,求真主保佑他们。”
“万一坏人跑到这里,你一个人不安全,大家还是一起走吧!”大家七嘴八舌地劝尼牙孜。尼牙孜真诚地说:“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们,万一他们刚好走到这儿,我给他们带路。”
没有更多的时间劝说尼牙孜了,尔肯一行赶紧回返。
尔肯赶回依干其乡派出所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多,陈大漠带着马建中和亚力坤赶到了。向导阿米尔哆哆嗦嗦地向他们讲述了寻人小组与恐怖分子们遭遇的情景,陈大漠真是心急如焚。他把事情往最坏处打算,第一种可能:艾力和王路他们已经遇难了。第二种可能:艾力和王路他们都被打伤了,现在正在受折磨。第三种可能:艾力和王路他们凭着自己的机智逃了出来。他分析每一种可能性都有,但无论哪种结果,他都要把自己的手下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马建中听了阿米尔的讲述,说什么也不睡觉了,他要连夜进沙漠去救战友,被亚力坤死死拦住。
那时,钟成刚刚睡下,电话一响,被他立刻抓在手中,他问:“大漠吗?”
陈大漠难过地说:“钟头儿,出事了,艾力和王路在沙漠里与敌人遭遇了,情况不妙。”
钟成忽地坐起身。他通知陈大漠:“天亮之前必须把救人的队伍拉起来,先进沙漠。我现在马上给杨青山打电话,让他那边增援你。五分钟后,我往依干其乡赶。”挂了陈大漠的电话,钟成又给杨青山打了紧急电话:“青山,你赶紧组织队伍进沙漠,营救被扣人员,抓捕袭警的恐怖分子。”
快速部署完工作,钟成恨得猛敲自己脑袋:“我太大意了,我把问题想简单了。”
李玉梅也被电话惊醒,她看到钟成接了电话之后打自己脑袋,赶紧拉开他的手说:“疯了你,深更半夜的。”
钟成一面穿衣服,一面说:“这一段忙糊涂了,其实我已经意识到依干其乡的问题很严重,怎么就没把事情想得周全点呢?如果那两个侦查员遇难了,我这一辈子也别想活舒坦,你说说,我怎么跟南厅长报告这事啊?他现在还在这儿督战呢!”
第十六章(一)
马天牧匆匆挂了王路的电话,知道他一定会有误解。所以,采访完伊不拉音之后,她推说身体不舒服,回到宾馆的房间休息。她刻意准备了一张IC卡,打算与王路长聊。可是,连着拨了几次,王路的手机都是那声冷冰冰的“对不起,用户不在服务区”。她做了几种猜测:也许王路跟她赌气,把手机关了;也许王路到了没有信号接收的地方;还有可能是王路把手机电池卸掉了。因为工作的需要,她就经常把手机电池卸掉,使想监听她的人达不到目的。
几天来,马天牧在情感上忍受着折磨。在北京出发之前,她曾向上级发誓过,保证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