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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惧,与朱全忠表面上虽然亲厚,内心里渐渐背离,于是对朱全忠说:“长安靠近李茂贞,不可不做守御的准备。六军十二卫,只有空名,请召募补足,使您没有西顾的忧虑。”朱全忠知道他的意图,勉强依从他,暗地里让部下壮士应募来观察他的变化。崔胤不知道其中的情由,与郑元规等整治兵器,日夜不停。等到宿卫都指挥使朱友伦摔死,朱全忠更加怀疑崔胤,并且想劫持昭宗迁都洛阳,恐怕崔胤另立异论阻止。
天元年(甲子、904)
天元年(甲子,公元904年)
'1'春,正月,全忠密表司徒兼侍中、判六军十二卫事、充盐铁转运使、判度支崔胤专权乱国,离间君臣,并其党刑部尚书兼京兆尹·六军诸卫副使郑元规、威远军使陈班等,皆请诛之。乙巳,诏责授胤太子少傅、分司,贬元规循州司户,班凑州司户。丙午,下诏罪状胤等;以裴枢判左三军事、充盐铁转运使,独孤损判右三军事、兼判度支;胤所募兵并纵遣之。以兵部尚书崔远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左拾遗柳璨为右谏议大夫,并同平章事。璨,公绰之从孙也。戊申,朱全忠密令宿卫都指挥使朱友谅以兵围胤第,杀胤及郑元规、陈班并胤所亲厚者数人。
'1'春季,正月,朱全忠上密表揭发司徒兼侍中、判六军十二卫事、充盐铁转运使、判度支崔胤专权乱国,离间君臣,连同他的党羽刑部尚书兼京兆尹、六军诸卫副使郑元规,威远军使陈班等,奏请全部处死。乙巳(初九),昭宗颁布诏令,谴责并改授崔胤为太子少傅、分司,贬郑元规为循州司户,陈班为溱州司户。丙午(初十),昭宗颁下诏令,公布崔胤等的罪状;任命裴枢判左三军事、充盐铁转运使,独孤损判右三军事、兼判度支;崔胤召募的兵士一并放走遣返;任命兵部尚书崔远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左拾遣柳璨为右谏议大夫,都为同平章事。柳璨是柳公绰的从孙。戊申(十二日),朱全忠密令宿卫都指挥使朱友谅率兵包围崔胤的住宅,杀死崔胤及郑元规、陈班以及崔胤的亲信数人。
'2'初,上在华州,朱全忠屡表请上迁都洛阳,上虽不许,全忠常令东都留守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缮修官室。
'2'当初,昭宗在华州,朱全忠屡次上表请昭宗迁都洛阳,昭宗虽然没有允许,朱全忠却常令东都留守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缮修宫室。
全忠之克州也,质静难军节度使杨崇本妻子于河中。崇本妻美,全忠私焉,既而归之。崇本怒,使谓李茂贞曰:“唐宝将灭,父何忍坐视之乎!”遂相与连兵侵逼京畿,复姓名为李继徽。
朱全忠攻克州的时候,将静难军节度使杨崇本的妻子作为人质留在河中。杨崇本的妻子容貌美丽,朱全忠与她通奸,不久把她归还杨崇本。杨崇本知情大怒,派遣使者对李茂贞说:“唐室将要灭亡,父亲怎么忍心坐视唐室灭亡呢!”于是,杨崇本与李茂贞联合出兵侵逼京畿,又恢复姓名为李继徽。
己酉,全忠引兵屯河中。丁巳,上御延喜楼,朱全忠遣牙将寇彦卿奉表,称、岐兵逼畿甸,请上迁都洛阳;及下楼,裴枢已得全忠移节,促百官东行。戊午,驱徙士民,号哭满路,骂曰:“贼臣崔胤召朱温来倾覆社稷,使我曹流离至此!”老幼襁属,月余不绝。
己酉(十三日),朱全忠率兵驻扎河中。丁巳(二十一日),昭宗在延禧楼,朱全忠派遣牙将寇彦卿捧着奏表,称州、岐州的军队已经逼近京城管区,请昭宗迁都洛阳;等到昭宗下楼,裴枢已经收到朱全忠迁都的文书,催促文武百官东行。戊午(二十二日),被驱赶迁徙的士人百姓,号哭满路,大骂道:“贼臣崔胤召朱温前来颠覆社稷,使我们颠沛流离到这种地步!”扶老携幼鱼贯而行,一个多月没断。
壬戌,车驾发长安,全忠以其将张廷范为御营使,毁长安宫室百司及民间庐舍,取其材,浮渭沿河而下,长安自此遂丘墟矣。
壬戌(二十六日),昭宗从长安出发,朱全忠任命他的部将张廷范为御营使,拆毁长安的宫室、官署及民间房舍,取出木材,抛入渭河之中,顺黄河漂浮东下,长安自此成为废墟了。
全忠发河南、北诸镇丁匠数万,令张全义治东都宫室,江、浙、湖、岭诸镇附全忠者,皆输货财以助之。
朱全忠征发河南、河北各镇民夫工匠数万人,命令东都留后张全义建造东都宫室,江、浙、湖、岭诸镇归附朱全忠的,都运送钱物到洛阳来帮助修建。
甲子,车驾至华州,民夹道呼万岁,上泣谓曰:“勿呼万岁,朕不复为汝主矣!”馆于兴德宫,谓侍臣曰:“鄙语云:‘纥干山头冻杀雀,何不飞去生处乐。’朕今漂泊,不知竟落何所!”因泣下沾襟,左右莫能仰视。
甲子(二十八日),昭宗到达华州,百姓夹道呼万岁,昭宗哭着对他们说:“不要呼万岁,朕不再是你们的君主了!”当晚,昭宗在兴德宫住宿,对侍臣说:“俗语说:‘纥干山头冻得要死的山雀,为什么不飞到能够活的地方去快乐。’朕今东奔西走,行止无定,不知道究竟流落到哪里!”因此哭湿了衣襟,左右的人不能抬头仰视。
二月,乙亥,车驾至陕,以东都官室未成,驻留于陕。丙子,全忠自河中来朝,上延全忠入寝室见何后,后泣曰:“自今大家夫妇委身全忠矣!”
二月乙亥(初十),昭宗到达陕州,因为东都洛阳的宫室还没有建成,就在陕州停留暂住。丙子(二十一日),朱全忠从河中前来朝见,昭宗邀请朱全忠进寝室见何皇后,何皇后哭着说:“自今我们夫妇托身给全忠了!”
'3'甲申,立皇子祯为端王,祈为丰王,福为和王,禧为登王,为嘉王。
'3'甲申(二十九日),昭宗立皇子李祯为端王,李祈为丰王,李福为和王,李禧为登王,李为嘉王。
'4'上遣间使以御札告难于王建,建以邛州刺史王宗祜为北路行营指挥使,将兵会凤翔兵迎车驾,至兴平,遇汴兵,不得进而还。建始自用墨制除官,云“俟车驾还长安表闻。”
'4'昭宗派遣密使拿着亲笔信札向西川节度使王建通报危难。王建以邛州刺史王宗为北路行营指挥使,率兵会同凤翔的军队迎接昭宗,到达兴平后,遭遇汴州军队,不能前进而返回。王建开始自用墨笔手令任命官员,说:“等候陛下回到长安再上表奏报。”
'5'三月,丁未,以朱全忠兼判左、右神策及六军诸卫事。癸丑,全忠置酒私第,邀上临幸。乙卯,全忠辞上,先赴洛阳督修宫室。上与之宴群臣,既罢,上独留全忠及忠武节度使韩建饮,皇后出,自捧玉以饮全忠,晋国夫人可证附上耳语。建蹑全忠足,全忠以为图己,不饮,阳醉而出。全忠奏以长安为佑国军,以韩建为佑国节度使,以郑州刺史刘知俊为匡国节度使。
'5'三月丁未(十二日),昭宗任命朱全忠兼判左右神策军及六军诸卫事。癸丑(十八日),朱全忠在私宅摆设酒筵,邀请昭宗前去赴宴。乙卯(二十日),朱全忠辞别昭宗,先往洛阳去监督修建宫室。昭宗与他一同宴请群臣,宴会散后,昭宗只留下朱全忠及忠武节度使韩建继续饮酒,何皇后走出,亲自捧着玉杯请朱全忠喝,晋国夫人可证贴着昭宗耳朵说话。韩建踩朱全忠的脚,朱全忠以为暗算自己,便不喝,假装喝醉而离去。朱全忠奏请将长安改为佑国军,任命韩建为佑国节度使,任命郑州刺命名刘知俊为匡国节度使。
丁巳,上复遣间使以绢诏告急于王建、杨行密、李克用等,令纠帅藩镇以图匡复,曰:“朕至洛阳,则为所幽闭,诏敕皆出其手,朕意不复得通矣!”
丁巳(二十二日),昭宗又派遣密使以绢写诏令向王建、杨行密、李克用等告急,命令他们纠集统帅藩镇来设法匡复国家,诏令说:“朕到洛阳,就被朱全忠幽禁了,诏令敕书都出自他的手,朕意不再能够传达了!”
'6'杨行密遣钱传及其妇并顾全武归钱唐。
'6'淮南节度使杨行密遣送钱传及他的妻子并顾全武回钱塘。
以淮南行军司马李神福为鄂岳招讨使,复将兵击杜洪。朱全忠遣使诣行密,请舍鄂岳,复修旧好。行密报曰:“俟天子还长安,然后罢兵修好。”
杨行密以淮南行军司马李神福为鄂岳招讨使,再次率兵攻击杜洪。朱全忠派遣使者谒见杨行密,请他舍弃鄂岳,恢复旧时的友好。杨行密答复说:“等天子回到长安,然后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