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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与自己是同年呢!因躲避嫌疑而放弃人才,这是便利自身的做法,而不是舍身为公的态度啊。”宪宗说:“讲得好。朕知道你肯定不会私情用事的。”于是,宪宗催促元义方前去就任。
'2'振武河溢,毁东受降城。
'2'振武处的黄河泛滥,冲毁了东受降城。
'3'三月,丙戌,上御延英殿,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为乐。”李绛曰:“汉文帝时兵木无刃,家给人足,贾谊犹以为厝火积薪之下,不可谓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余州;犬戎腥膻,近接泾、陇,烽火屡惊;加之水旱时作,仓廪空虚,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时,岂得谓之太平,遽为乐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谓左右曰:“吉甫专为悦媚;如李绛,真宰相也!”
'3'三月,丙戌(二十八日),宪宗驾临延英殿,李吉甫进言说:“天下已经太平,陛下应该作乐。”李绛说:“汉文帝时,兵器钝弊,没有锋刃,家家富裕,人人丰足,贾谊且尚认为这是将火种放到堆积着的木柴下面,不能够说这是安定的。现在,朝廷的法纪号令不能够控制的地区,有河南、河北五十多个州;异族秽恶的气息,近处已经与泾州与陇州连接,边防上的烽火屡次报警;再加上水旱灾害经常发生,库存的粮食空匮乏用,这正是陛下应当天亮以前就起床,傍晚时分才进食时,怎么能够将现在称为太平,忙着作乐呢!”宪宗高兴地说:“你的话恰好符合朕的心意。”退朝以后,宪宗对身边的人说:“李吉甫专门阿谀献媚,像李绛那样,才是真正的宰相哩!”
上尝问宰相:“贞元中政事不理,何乃至此?”李吉甫对曰:“德宗自任圣智,不信宰相而信他人,是使奸臣得乘间弄威福。政事不理,职此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德宗之过。朕幼在德宗左右,见事有得失,当时宰相亦未有再三执奏者,皆怀禄偷安,今日岂得专归咎于德宗邪!卿辈宜用此为戒,事有非是,当力陈不已,勿畏朕谴怒而遽止也。”
宪宗曾经询问宰相:“贞元年间办理政务不甚修明,为什么竟会达到那般地步?”李吉甫回答说:“德宗听凭自己超人的智力行事,不肯信任宰相,却要信任其他的人,这就使邪恶的臣下能够趁机恃势玩弄权柄。办理政事不甚修明,主要由于这个原故啊。”宪宗说:“然而,这也不一定都是德宗的过错。朕幼年在德宗身边,看到每逢事情有成败优劣之分时,当时的宰相也没有再三坚持奏陈的,都贪恋俸禄,但求眼前平安度日,现在,怎么能够专门将过错归给德宗呢!你们这些人最好以此为戒。如果事情有对错之分,应当尽力陈述不止,不要害怕朕会发怒而赶忙闭口不言啊!”
李吉甫尝言:“人臣不当强谏,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李绛曰:“人臣当犯颜苦口,指陈得失,若陷君于恶,岂得为忠!”上早:“绛言是也。”吉甫至中书,卧不视事,长吁而已。李绛或久不谏,上辄诘之曰:“岂朕不能容受邪,将无事可谏也?”
有一次,李吉甫说:“人臣不应该固执地一味进谏。让君主喜欢,臣下安宁,不是也很好吗!”李绛说:“人臣应该敢于冒犯圣上的威严,讲出逆耳但又恳切的谏言,指明并陈述事情的成功与失败。假如使君主陷在邪恶之中,怎么能够算得上是忠于君主呢!”宪宗说:“李绛说得对啊。”李吉甫来到中书省,躺在那里,不肯办事,只是长吁叹气罢了。有时候,李绛很长时间没有进谏,宪宗便追问他说:“难道是朕不能够容纳你的意见吗,还是没有事情应该进谏呢?”
李吉甫又尝言于上曰:“赏罚,人主之二柄,不可偏废。陛下践阼以来,惠泽深矣;而威刑未振,中外懈惰,愿加严以振之。”上顾李绛曰:“何如?”对曰:“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岂可舍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父子乎!”上曰:“然。”后旬余,于入对,亦劝上峻刑。又数日,上谓宰相曰:“于大是奸臣,劝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对曰:“不知也。”上曰:“此欲使朕失人心耳。”吉甫失色,退而抑首不言笑竟日。
又有一次,李吉甫告诉宪宗说:“奖赏与惩罚,是人君的两大权柄,不能够偏废。自从陛下登基以来,施行的恩泽够深厚的了。只是刑罚未能振举,朝廷内外官员松懈懒惰,希望更为严厉地执行刑法,以便使内外官员振作起来。”宪宗看着李绛说:“这种说法怎么样?”李绛回答说:“帝王的政务,推尚仁德,而不是推尚刑罚,怎么能够丢开周成王与周康王、汉文帝与汉景帝的榜样,反而去效法秦始皇父子呢!”宪宗说:“对。”十多天后,于入朝奏对,也劝说宪宗实行严刻的刑罚。又过了几天,宪宗告诉宰相们说:“于是一个大大的奸臣,他劝说朕实行严刑峻法,你们知道其中的用意吗?”宰相们都回答说:“不知道啊。”宪宗说:“他这是打算让朕失去人心罢了。”李吉甫惊慌得变了脸色,退朝以后,一整天都在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发笑。
'4'夏,四月,丙辰,以库部郎中、翰林学士崔群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上嘉群谠直,命学士“自今奏事,必取崔群连署,然后进之。”群曰:“翰林举动皆为故事。必如是,后来万一有阿媚之人为之长,则下位直言无从而进矣。”固不奉诏。章三上,上乃从之。
'4'夏季,四月,丙辰(二十九日),宪宗任命库部郎中、翰林学士崔群为中书舍人,担任翰林学士的职务一如既往。宪宗嘉许崔群的正直,命令翰林学士:“从今以后,凡是奏请事由,一定要在取得崔群的签名连署以后,才能将奏疏进上。”崔群说:“翰林学士的任何行为都是要成为惯例的。如果一定这么办,万一后来有阿谀谄媚的人物担当翰林学士的长官,便会使官位处于下级的人们的直切进言无法进献上来了。”崔群坚决不肯接受诏命,经过三次上奏,宪宗才听从了他的主张。
'5'五月,庚申,上谓宰相曰:“卿辈屡言淮、浙去岁水旱,近有御史自彼还,言不至为灾,事竟如何?”李绛对曰:“臣按淮南、浙西、浙东奏状,皆云水旱,人多流亡,求设法招抚,其意似恐朝廷罪之者,岂肯无灾而妄言有灾邪!此盖御史欲为奸谀以悦上意耳,愿得其主名,按致其法。”上曰:“卿言是也。国以人为本,闻有灾当亟救之,岂可尚复疑之邪!朕适者不思,失言耳。”命速蠲其租赋。上尝与宰相论治道于延英殿,日旰,暑甚,汗透御服,宰相恐上体倦,求退。上留之曰:“朕入禁中,所与处者独宫人、宦官耳,故乐与卿等且共谈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
'5'五月,庚申(初三),宪宗对宰相们说:“你们这些人屡次提到淮南、浙江地区去年发生了水旱灾害,近来有一个御史从那里回来,谈到那里的情况还不至于造成灾害,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呢?”李绛回答说:“我考察了淮南、浙西、浙东进奏的文状,都说发生了水旱灾害,人民多数流离失散,请求朝廷想办法安抚,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担心朝廷加罪于他们,难道他们肯在没有灾情的情形下,胡乱去说本地遭受了灾害吗!这种不至造成灾害的说法,大约是御史打算做奸邪逢迎的事情,以期讨得陛下的欢心罢了,我希望得知发言人的姓名,加以按察,依法制裁。”宪宗说:“你讲得对啊!国家以人民为根本,国家听说发生了灾情,应该赶忙去救济人民,怎么能够还要怀疑灾情发生与否呢!朕适才所说,有欠深思,是朕说错了。”于是,宪宗命令赶快免除淮南和两浙的赋税。有一次,宪宗与宰相们在延英殿谈论治国之道,当时天色向晚,暑气甚重,汗水湿透了宪宗的衣服,宰相们担心宪宗身体困倦,便请求退下,宪宗挽留他们说:“朕进入宫廷后,接触到的只有宫女和宦官罢了,所以朕喜欢与你们谈论治国的要领,绝不感到困倦。”
'6'六月,癸巳,司徒、同平章事杜佑以太保致仕。
'6'六月,癸巳(初七),司徒、同平章事杜佑以太保的官职退休。
'7'秋,七月,乙亥,立遂王宥为太子,更名恒。恒,郭贵妃之子也。诸姬子沣王宽,长于恒;上将立恒,命崔群为宽草让表,群曰:“凡推已之有以与人谓之让。遂王,嫡子也,宽何让焉!”上乃止。
'7'秋季,七月,乙亥(十九日),宪宗将遂王李宥立为太子,给他更改名字叫做李恒。李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