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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复率乡人殊死拒战,道洛乃退走。又有贼帅达符显围逼州城,昼夜攻战,屡被摧衄。贤间道赴雍州,诣天光请援。天光许之,贤乃返。而贼营垒四合,无因入城。候日向夕,乃伪负薪,与贼樵采者俱得至城下。城中垂布引之,贼众方觉,乃弓弩乱发。射之不中,遂得入城,告以大军将至。贼闻之,便即散走。累迁威烈将军、殿中将军、高平令。
贺拔岳为侯莫陈悦所害,太祖西征。贤与其弟远、穆等密应侯莫陈崇。以功授都督,仍守原州。及大军将至秦州,悦弃城走。太祖令兄子导勒兵追之,以贤为前驱。转战四百余里,至牵屯山及之,悦自刭于阵。贤亦被重疮,马中流矢。
太祖嘉之,赏奴婢、布帛及杂畜等,授持节、抚军大将军、都督。
魏孝武西迁,太祖令贤率骑兵迎卫。时山东之众,多欲逃归。帝乃令贤以精骑三百为殿,众皆惮之,莫敢亡叛。封下封县公,邑一千户。俄授左都督、安东将军,还镇原州。
大统二年,州民豆卢狼害都督大野树儿等,据州城反。贤乃招集豪杰与之谋曰:“贼起仓卒,便诛二将,其势虽盛,其志已骄。然其政令莫施,唯以残剥为业。夫以羁旅之贼,而驭乌合之众,势自离解。今若从中击之,贼必丧胆。如吾计者,指日取之。”众皆从焉。贤乃率敢死士三百人,分为两道,乘夜鼓噪而出。
群贼大惊,一战而败。狼乃斩关遁走。贤轻与三骑追斩之。迁原州长史,寻行原州事。
四年,莫折后炽连结贼党,所在寇掠。贤率乡兵与行泾州事史宁讨之。后炽列阵以待。贤谓宁曰:“贼聚结岁久,徒众甚多,数州之人,皆为其用。我若总一阵并力击之,彼既同恶相济,理必总萃于我。其势不分,众寡莫敌。我便救尾,无以制之。今若令诸军分为数队,多设旗鼓,掎角而前,以胁诸栅。公别统精兵,直指后炽,按甲而待,莫与交锋。后炽欲前,则惮公之锐。诸栅欲出,则惧我疑兵。令其进不得战,退不得走,以候其懈,击之必破。后炽一败,则众栅不攻自拔矣。”宁不从,屡战频北。贤乃率数百骑径掩后炽营,收其妻子、僮隶五百余人,并辎重等。属后炽与宁战胜,方欲追奔,忽闻贤至,乃弃宁与贤接战。贤手斩十余级,生获六人,贼遂大败。后炽单骑遁走。师还,以功赏奴婢四十口,杂畜数百头。
八年,授原州刺史。贤虽少从戎旅,而颇闲政事,抚导乡里,甚得民和。十二年,随独孤信征凉州,平之。又抚慰张掖等五郡而还。俄而茹茹围逼州城,剽掠居民,驱拥畜牧。贤欲出战,大都督王德犹豫未决。贤固请,德乃从之。贤勒兵将出,贼密知之,乃引军退。贤因率骑士追击,斩二百余级,捕虏百余人,获驼马牛羊二万头,财物不可胜计。所掠之人,还得安堵。加授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十六年,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太祖之奉魏太子西巡也,至原州,遂幸贤第,让齿而坐,行乡饮酒礼焉。其后,太祖又至原州,令贤乘辂,备仪服,以诸侯会遇礼相见。然后幸贤弟,欢宴终日。凡是亲族,颁赐有差。
魏恭帝元年,进爵河西郡公,增邑通前二千户。后以弟子植被诛,贤坐除名。
俄授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时荆州群蛮反,开府潘招讨之。令贤与贺若敦率骑士七千,别道邀截,击蛮帅文子荣,大破之。遂于平州北筑汶阳城以镇之。寻治郢州刺史。时以巴、湘初附,诏贤总监诸军,略定,乃迁江夏民二千余户以实安州,并筑甑山城而还。保定二年,诏复贤官爵,仍授瓜州刺史。
高祖及齐王宪之在襁褓也,以避忌,不利居宫中。太祖令于贤家处之,六载乃还宫。因赐贤妻吴姓宇文氏,养为侄女,赐与甚厚。及高祖西巡,幸贤弟,诏曰:“朕昔冲幼,爰寓此州。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大都督、瓜州诸军事、瓜州刺史贤,斯土良家,勋德兼著,受委居朕,辅导积年。念其规弼,功劳甚茂。食彼桑椹,尚怀好音,矧兹惠矣,其庸可忘?今巡抚居此,不殊代邑,举目依然,益增旧想。虽无属籍,朕处之若亲。凡厥昆季乃至子侄等,可并豫宴赐。”于是令中侍上士尉迟恺往瓜州,降玺书劳贤,赐衣一袭及被褥,并御所服十三环金带一要、中厩马一匹、金装鞍勒、杂彩五百段、银钱一万。赐贤弟申国公穆亦如之。子侄男女中外诸孙三十四人,各赐衣一袭。又拜贤甥厙狄乐为仪同。
贤门生昔经侍奉者,二人授大都督,四人授帅都督,六人别将。奴已免贱者,五人授军主,未免贱者十二人酬替放之。
四年,王师东讨,朝议以西道空虚,虑羌、浑侵扰,乃授贤使持节、河州总管、三州七防诸军事、河州刺史。河州旧非总管,至是创置焉。贤乃大营屯田,以省运漕;多设斥候,以备寇戎。于是羌、浑敛迹,不敢向东。五年,宕昌寇边,百姓失业,乃于洮州置总管府以镇遏之。遂废河州总管,改授贤洮州总管、七防诸军事,洮州刺史。属羌寇石门戍,撤破桥道,以绝援军。贤率千骑御之,前后斩获数百人,贼乃退走。羌复引吐谷浑数千骑,将入西疆。贤密知之,又遣兵伏其隘路,复大败之。虏遂震慑,不敢犯塞。俄废洮州总管,还于河州置总管府,复以贤为之。
高祖思贤旧恩,征拜大将军。天和四年三月,卒于京师,时年六十八。高祖亲临,哀动左右。赠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大都督、泾原秦等十州诸军事、原州刺史。谥曰桓。子端嗣。
端字永贵,历位开府仪同三司、司会中大夫、中州刺史。从高祖平齐,于邺城战殁,赠上大将军,追封襄阳公,谥曰果。端弟吉,仪同三司。吉弟崇,位至太府中大夫、上柱国、广宗郡公。崇弟孝轨,开府仪同大将军、升迁县伯。孝轨弟询,少历显位。大象末,上柱国、陇西郡公。
贤弟远,字万岁。幼有器局,志度恢然。尝与群儿为战斗之戏,指麾部分,便有军阵之法。郡守见而异之,召使更戏。群儿惧而散走,远持杖叱之,复为向势,意气雄壮,殆甚于前。郡守曰:“此小儿必为将军,非常人也。”及长,涉猎书传,略知指趣而已。
魏正光末,天下鼎沸,敕勒贼胡琛侵逼原州,其徒甚盛。远昆季率励乡人,欲图拒守,而众情猜惧,颇有异同。远乃按剑而言曰:“顷年以来,皇家多难。
匈党乘机,肆其毒螫。王略未振,缓其枭夷。正是忠臣立节之秋,义士建功之日。
丈夫岂可临难苟免?当在死中求生耳。诸人并世载忠贞,沐浴教义,今若弃同即异,去顺效逆,虽五尺童子,犹或非之,将复何颜以见天下之士。有异议者,请以剑斩之!“于是众皆股栗,莫不听命。乃相与盟歃,遂深壁自守。而外无救援,城遂陷。其徒多被杀害,唯远兄弟并为人所匿,得免。远乃言于贤曰:”今逆贼孔炽,屠戮忠良。远欲间行入朝,请兵救援。兄晦迹和光,可以免祸。内伺衅隙,因变立功。若王师西指,得复表里相应,既殉国家之急,且全私室之危。岂若窘迫凶威,坐见夷灭!“贤曰:”是吾心也。“遂定东行之策。远乃崎岖寇境,得达京师。魏朝嘉之,授武骑常侍。俄转别将,赐帛千匹,并弓刀衣马等。
及尔朱天光西伐,乃配远精兵,使为乡导。天光钦远才望,特相引接,除伏波将军、长城郡守、原州大中正。
后以应侯莫陈崇功,迁高平郡守。太祖见远,与语,悦之,令居麾下,甚见亲遇。及魏孝武西迁,授假节、银青光禄大夫、主衣都统,封安定县伯,邑五百户。魏文帝嗣位之始,思享遐年,以远字可嘉,令扶帝升殿。迁使持节、征东大将军,进爵为公,增邑千户,仍领左右。从征窦泰,复弘农,并有殊勋。授都督、原州刺史。太祖谓远曰:“孤之有卿,若身体之有手臂之用,岂可暂辍于身。本州之荣,乃私事耳。卿若述职,则孤无所寄怀。”于是遂令远兄贤代行州事。沙苑之役,远功居最,除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进爵阳平郡公,邑三千户。寻从独孤信东略,遂入洛阳。为东魏将侯景等所围。太祖至,乃解。及河桥之战,远与独孤信为右军,不利而退,除大丞相府司马。军国机务,远皆参之,畏避权势,若不在己。时河东初复,民情未安,太祖谓远曰:“河东国之要镇,非卿无以抚之。”乃授河东郡守。远敦奖风俗,劝课农桑,肃遏奸非,兼修守御之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