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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口水吧。”厉南星站起来,到桌旁提壶倒了杯水端到床边。
顾惜朝这才清醒过来。撑着坐起,直盯着厉南星,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锐利与警惕。水递到顾惜朝嘴边,顾惜朝却并不喝“你是谁”虽然尽量让自己显的平静,但语气中的诧异依然流露了出来。
厉南星轻叹一声,放回水杯,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
“我知道这件事太过突然,但确是事实。你原非出身青楼,你爹是厉勖,你娘是厉元儿。娘是波斯人,后从夫姓。我叫厉南星,是你的亲哥哥,长你两岁。”说到这里,厉南星停了下来,看着顾惜朝。
顾惜朝盯着他半响,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玉佩,然后靠向床头,仰首抚额,闭上眼喃喃道:“爹?娘?哥哥哈哈哈”老天真是会开玩笑,在他因为出身受尽□、践踏,不顾一切想要一飞冲天,结果却落得一无所有后,又突然冒出来个哥哥,告诉他他也本该是个有爹有娘有家的人。他该说什么,该感激老天爷的仁慈厚爱,还是该对眼前这个哥哥感恩戴德?
“你认我这个忘恩负义、声名狼藉的小人当弟弟?哈哈”顾惜朝苍白的脸色因激动泛起了一层红晕,笑声终于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厉南星只是静静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惜朝,直到顾惜朝的喘息渐渐平息下来,才又开口道:“顾惜朝,我告诉你,爹娘在你满月的时候就都去逝了。你苦你痛,可苦的人痛的人不只你一个。你有才华有抱负,可这世上有才华有抱负却不得施展的,恐怕数都数不过来。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任何人。”
厉南星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却还是高了起来,“更何况有多少人因为你一个人想要的东西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做事的时候可曾有一点考虑过他们都是无辜被卷进逆水寒一案,根本不该遭此大难的?”
厉南星“刷”地站起,背过身去,继续道:“我还要告诉你,爹曾是易教教主,认了这个爹,哪怕你从未做过一点坏事,你都是正派不耻的敌人。认与不认你自己决定。”屈辱逃亡的记忆、季叔和小梨一家的惨死再一次如潮水般卷过了他的大脑,让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轻颤。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寂在屋里蔓延开来,又让一切瞬时凝固。不知过了多久,门帘忽然被掀开,原来是铁手已经买药回来,感觉到屋里压抑的气氛,铁手微笑道:“厉兄,药已经都买回来了,放在外屋桌上了,我去厨房弄点吃的。”说完不等厉南星答话,便径自放下竹帘退了出去。
厉南星轻声道:“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
顾惜朝一怔,厉南星已经重新端了水走回床边道:“多喝些水吧。”语气平淡却又有丝丝的关怀。
亲人吗?顾惜朝脑海里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手已经下意识地伸出去接过了杯子。清凉的水滑过喉间,让火烧火燎似的噪子平润了下来。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人、太多的情绪依然在他心里纠葛不休,直烧得整个胸腔都隐隐作痛。
“你发烧是因为修习魔功的缘故,魔功太过阴损,会伤及脏腑,不宜再炼。至于之前你服食的三宝葫芦里的药物我会想办法配出解药,不过可能会费些时间。现在我能想到的办法是用银针暂时封住你的内力,一方面抑制三宝葫芦中药物毒性的扩散,另一方面止住阴寒的真气四处流窜。不过到底要不要封内力还是由你决定。”平静客观的表述,却真真切切在替顾惜朝打算。顾惜朝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了,不是因为怜悯,不是因为义务,更不是为了攀附,仅仅是关怀还有尊重。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就在厉南星以为顾惜朝不会回答时,顾惜朝开口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厉南星露出微笑,又道:“我听追命说你腿上有伤,让我看看吧。”
顾惜朝拉开被子,挽起了右腿的白色里裤,膝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厉南星左手按住顾惜朝右腿,右手从顾惜朝的膝盖向下一路用拇指按压下去。厉南星按第一下时,顾惜朝只觉一阵刺痛直透骨髓,不由呻吟出来。按第二下时,顾惜朝已有准备,死咬着牙关不出声,额上却已是冷汗涔涔。
厉南星检查完后直起身子道:“以后每日都用药泡腿,加上针灸,大概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常了。”眼中颇有欣慰之色,又道:“你先歇着,我去铁手那看看。”
厉南星走出里屋,铁手恰端了饭菜进来。厉南星笑道:“辛苦铁二爷了。”
铁手将饭菜放到桌上,笑道:“我做饭的水平可不怎么样,要委屈厉兄了。”说着,从三道菜中各分出一些来放到一个干净盘子里。
厉南星知道这些是盛给顾惜朝的,心里着实佩服铁手的胸襟,感激铁手能够不计前嫌照顾顾惜朝,笑道:“铁二爷太客气了,我代顾惜朝谢谢铁二爷。”
铁手正准备舀汤的手一顿,神色黯淡下来,“我做这些是应该的,这是我亏欠晚晴的。”
厉南星一时沉默,待铁手给顾惜朝盛好饭菜准备端进里屋时,接过拖盘道:“我来吧。”一贯温和的笑容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下午,厉南星便替顾惜朝施针封住他的内力,铁手在一旁看护。顾惜朝脱掉上衣,解去肩上、胸前和后背伤口处包扎的层层纱布,露出将好未好的疮口,原本应如白玉的背上还有军杖留下的印痕,像上好的瓷器生生被利刃拉出了一道道划痕,直刺得厉南星双眼酸痛。厉南星不敢再多看,拿出银针运指如风,只瞬息间四支银针便已没入顾惜朝胸前的四处穴位。铁手不由赞叹,除了无情,他还从未见过其他人有这样迅捷的手法。顾惜朝闷哼一声向后仰倒,铁手忙扶住顾惜朝。
厉南星急道:“你觉得怎样?”
顾惜朝勉强睁眼道:“继续。”
厉南星咬咬牙转到顾惜朝身后,将另外四支银针全部打入顾惜朝穴位之中。顾惜朝再撑不住,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铁手身上。铁手、厉南星二人忙将顾惜朝架回床上。厉南星将熬好的汤药一点点喂给顾惜朝,不多时顾惜朝便沉沉睡去。
第四章 疑是故人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厉南星每日为顾惜朝针灸、熬药,铁手则经常出去买药、食材、还有其他一些生活用品。日子波澜不兴的过着,顾惜朝已能下床走动,但依旧沉默寡言,经常在晚晴的墓前一呆便是一整天。厉南星和铁手渐渐熟悉起来,铁手为人温厚、正直,但厉南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隔在二人中间,和铁手近两个月的相处似乎还不如和追命一天的相处来得亲切和自然。
厉南星喜欢傍晚的时候站在溪边,在落日金灿灿的余辉中吹那只跟随了他十年的碧箫,在流浪的岁月里,这管箫便是他最好的伙伴。厉南星觉得就算是再亲密的朋友,也不会像箫这般能与自己的灵魂融为一体,同悲共喜。偶尔他吹箫的时候,顾惜朝会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听着,再在他吹完之前离开。但厉南星从未回头和顾惜朝说过一句话,他知道顾惜朝需要时间,有些事情也只有自己才能想明白。
这日铁手和厉南星一起去汴京城里买东西,刚出城迎面来了两骑,前一骑上的青年白衣胜雪,乌黑的发束在脑后,英气逼人。看到铁手和厉南星后勒住了马,后面一骑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当家的,怎么了?”后一骑上的高大汉子问前面马上的白衣人,白衣人并不答话,只死死盯着厉南星。那白衣人正是戚少商,而高大汉子则是阵前风穆鸠平。
穆鸠平顺着戚少商的目光看去,嘿嘿一笑:“铁二爷”说着翻身下马,再抬眼时却看到了厉南星,顿时如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怒呵一声“顾惜朝!”提枪便冲了上去。
铁手挡在厉南星身前,握住穆鸠平的长枪;道:“八寨主,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顾惜朝。”
穆鸠平长枪被铁手制住,送不出去,又抽不回来,脸涨得紫红,哪里还顾得着细看,吼道:“铁二爷!傅晚晴只说让你放了顾惜朝,可没说让你拦着我们找他报仇,你放开。”铁手的脸色刹时变白,又由白转青。
戚少商走过来,从二人手里拿过了穆鸠平的长枪,向铁手道:“铁兄莫怪,老八就这性子,一向是个口没遮拦的。”
穆鸠平听戚少商反而责备自己,急道:“大当家的,你”
“够了。”戚少商沉声打断了穆鸠平,穆鸠平一怔,咬咬牙不再说话。
“铁兄,这位是?”戚少商虽觉得眼前这人和顾惜朝长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