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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石头做的心,此刻也会动容,没有人会拒绝温暖。顾惜朝默然片刻,点头道:“好。”
房门忽然被扣响,玉坠忙去开门,门外是朴鲁。
“顾公子,归云庄的陈念娇来看你。”
顾惜朝道:“你带她到这儿来吧。”
朴鲁应了,转身走开。顾惜朝对玉坠笑道:“看来这饭是吃不了了,又让你白跑了一趟。”
玉坠微笑道:“等他们走了,我再端来。”
顾惜朝点头应了,坐回书案前。玉坠自收拾干净东西离开,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谢谢”,音低且缓。玉坠脚下一顿,泪水霎时涌上眼眶。她不敢回答,生怕一开口呜咽就会溢出嘴边。紧了紧端着托盘的手,玉坠快步走开。
顾惜朝从坐下起一直再未抬头,面前的书案上堆叠着五六张写满字的纸,第一张上的墨迹还未全干,写的是一首五言诗: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顾惜朝听得玉坠离开,点亮了桌上的罩灯,开始重复一个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曾做过多少回的动作。拿起面前的数张纸,放到跳动的火焰上,看着染墨的纸一点点被火光吞噬,就像那些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愿望一样,湮灭成灰。
不多时,朴鲁便带了陈念娇和一个三四十岁,面白微胖的男子进屋,自己带上门退了出去。
“二公子,青洪帮这么快就安静了,你可真能干。”顾惜朝还未开口,陈念娇便笑着自己拉了圆凳坐下,也不等顾惜朝招呼。
顾惜朝这才看清跟在陈念娇身后的正是易教水坛主朱百万。
朱百万笑道:“那是,也不看看二公子是谁的儿子,虎父焉有犬子。”
陈念娇侧过身抬手就去拽朱百万的耳朵,“就你嘴甜,整日里都跟调了蜜似的。”
顾惜朝心笑朱百万那佛爷般的大耳垂怕就是这么被陈念娇拉出来的,笑道:“二位过奖了,朱大哥坐吧。”
朱百万连忙摆手道;“二公子折煞我了,我岂能做你大哥。”
顾惜朝笑道:“朱大哥这么说莫不是瞧不上我,与我生疏。”
陈念娇叱道:“你个死鬼,刚赞你两句就又不成气候了。二公子叫你声大哥,你就该多替二公子干活,推推拖拖做什么。”又对顾惜朝道:“二公子不嫌就叫我声陈姐,以后有什么事仅管张口,死鬼要是撒懒,我帮你教训他。”
顾惜朝失笑,朱百万笑道:“婆娘说的对,二公子不用跟我们客气。”
顾惜朝点头笑道:“我可不会客气,提前谢谢朱大哥和陈姐了。”
陈念娇笑道:“教主也挂念着你,还叫我们多帮着你别让你累坏了。”
顾惜朝收回目光,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朱百万嘿嘿笑道:“二公子什么都办好了,哪里用得着我们这些闲人,婆娘你就别瞎操心了。”朱百万早已感觉到殷颢对顾惜朝很不放心,说是让他们多看看顾惜朝,帮帮顾惜朝,但其实顾惜朝现下又是如此反应,只怕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又何苦夹在中间,自讨没趣。
陈念娇笑道:“可不是,二公子昨天累坏了吧,青洪帮尽是群犟头,没一个省油的灯。”
顾惜朝笑道:“还好。”
朱百万道:“既然二公子暂时没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我们也不多留了,二公子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好好休息吧。”陈念娇连连称是也站了起来。
顾惜朝点头道:“好,生意上的事我都不懂,以后还要朱大哥和陈姐多帮我。”
陈念娇笑道:“怎么还这么客气,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
顾惜朝送朱百万和陈念娇出了门,看着二人的背影嘴角微弯。好个朱百万,整天嘻嘻哈哈,搅和稀泥,看上去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实际心里却比谁都清楚。顾惜朝静立了片刻,反身回去,却看见常千安急急向他走来。
“常管家,有什么事吗?”
常千安仔细看了看顾惜朝,觉得顾惜朝的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大概没什么问题了,开口道:“追命和杭州提辖方镇找你,说是请你去府衙一趟,有事相询。”
顾惜朝轻笑,“有事相询?怎么突然客气起来?”
“追三爷,我还以为你会带一班捕快来抓我。怎么就带了一个人?”轻扬的眉梢嘴角带出淡淡的讥诮。
追命微微苦笑,“顾惜朝,你什么都想到了,又何必再挖苦我们。”
顾惜朝收了笑,缓缓摇头,“我不是想到了,我只是再赌,赌那一半的可能。”赌蔡绦事先并不知道玉佩在我这里,赌蔡绦日后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杀我。
追命道:“你还需要赌吗?你什么时候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在内,什么时候不是有了万全的把握才会动手。”
顾惜朝不答,只抬头看向越来越阴沉的天空。你说的不错,我一向小心谨慎,很少做没把握的事。但这次不同,我没时间等下去了。
“戚少商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他被烧成烤乳猪了吗?”
方镇“噗”地一下笑出了声,顾惜朝的目光如冰刃般扫来,方镇顿觉浑身寒毛倒竖,立刻噤声。
追命无奈,戚少商好歹也是大侠,居然用“烤乳猪”来形容。再说了,有这么关心人的吗?顾惜朝啊顾惜朝,你的嘴什么时候才能软一点儿。
“戚少商命大,被顶上掉下来的钟罩在里面,昏了一天,人才清醒。有几处烫伤,好在都不严重,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那他人呢?”顾惜朝问完似乎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奇怪他一心想抓我,怎么有机会了,反倒不见人影。难道他不想知道这几天出了什么事?白家的人都哪去了?”
“今天一大早,有三个人来找你,说是南星托他们来送东西给你,戚少商和那三个人去喝酒了。”
“我哥托人送东西给我?”顾惜朝眉峰微蹙,自言自语。
“至于白家人的下落,待会儿见了知州张建年你再说吧。我还不至于没有自知之明到以为自己够格听顾公子真话的地步。”追命越发的想念厉南星,为什么一样的相貌,厉南星淡然如溪涧清流,眼前的人却心深似淼淼沧海。
顾惜朝冷笑,追命,你倒清醒。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戚少商一直对你掏心掏肺,你骗了他一次又一次,他还想尽一切办法要护你周全,这样的人只怕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追命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真是傻。”
一路相处,追命清清楚楚地看到戚少商是怎么对顾惜朝的。厉南星在的时候,戚少商就跟厉南星把顾惜朝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问得一清二楚,追命笑戚少商多此一举,戚少商也笑,顾惜朝向来不关心自己,厉南星也总有照顾不了他的时候,我帮顾惜朝记着。
顾惜朝昏迷的那三天,戚少商没日没夜的给顾惜朝渡真气,追命要换他,让他休息片刻,戚少商不肯,道,铁手传我的混元一气神功至阳,才能帮顾惜朝逼住寒气。追命气戚少商死心眼,你再这么弄下去,自己武功也要废了,戚少商依然不动,只要他醒过来,武功、性命我都可以不要。
追命一想到这桩桩件件心里就堵的慌,低声道:“我知道你对戚少商下不去手,狠不下心。但求你在做其他事的时候也能站在他的立场,替他想想。”语气是少见的严肃认真。
顾惜朝一怔,追命用的是“求”,随即低低笑了起来,“你求我?你是不是也打算像戚少商其他兄弟一样替他去死?”
“你”饶是好脾气的追命也被这句话激起了怒气。
我害死了晚晴,又害了戚少商,真心对我好的人,都被我毁了。看来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到最后身边一个人也留不住。顾惜朝忽然觉得胃里抽痛起来,接着一阵恶心,几步急跨到河岸边,两手撑着石栏干呕了起来。
追命和方镇吃了一惊,两人急步上前。只见顾惜朝一下下呕着,似乎要把心肝肺都一并呕出来才罢休,但事实上却什么都没吐出来。顾惜朝慢慢吸气,尽全力压下那股子浊气,冰冷的空气吸进去,刚安静下来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这般折腾,很快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腊月天里河风一吹,身上立时凉透,撑着栏杆的手臂也开始微微发颤。
方镇想扶顾惜朝,但一想到顾惜朝冰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