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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顾惜朝一起失踪了。”
“什么?”戚少商大惊。
他尽全力回忆那天的情形,但只记得自己跑进跑出,把救出来的人放到离门口十来步远的地方,却完全没有任何关于顾惜朝的印象。
戚少商浓密的双眉紧紧蹙起,“一下少了七个人,我们不可能没发现啊。”
“人是没少,但是躺在地上的那七个人全部是被换了衣服的道士。”当时场面一片混乱,戚少商和追命急着救人,都没注意到人已经被换了。
第二十章 大梦一场
“杭州就这么大,几个大活人都找不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蔡绦大发脾气。
半跪在地上的杭州提辖方镇不敢支声。
知州张建年忙不跌地道:“是,是”,又转头对方镇道:“还不赶快再去找。”
方镇如获大赦,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追命心中暗笑官大一级压死人,几不可见的牵了牵嘴角。
戚少商眉心紧拧,“究竟是谁想杀白帮主一家?”
张建年道:“青洪帮控制了大部分的江南水运,和青洪帮有利益纠葛的门派不在少数。也有可能是和白啸天有私人恩怨。到底是谁动了杀机一时还很难说。”
戚少商道:“有没有问过白府管家常千安和青洪帮的几个长老?”
张建年道:“已经问过了,但都是各怀疑各的,并没有一致的指向。”说完又叹了口气,道:“青洪帮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可惜了白啸天几十年来的苦心经营。”
蔡绦道:“如果是想杀白家的人,那为什么还要抓顾惜朝、林子昂和玉坠?”
追命道:“说不定是顾惜朝和林子昂阻拦他们对白家的人动手,所以才被一起抓了。”接着又摇摇头道:“好像也不对,以玉坠的武功不该那么快醒过来,又为什么要抓她呢?”
戚少商沉默不语,心里却如煎似沸。如果来人的目的只有白啸天一家,顾惜朝对他们而言就没有任何价值,那么此刻恐怕凶多吉少。现在惟一的希望是当日顾惜朝没有中毒,戚少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这一点,祈求真的是对方想放过顾惜朝,而不仅仅是偶然。即使这意味着顾惜朝又和更多的阴谋牵扯在了一起,但至少还活着,活着就好。
蔡绦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张大人,顾惜朝是在杭州失踪的,他还关系到贡品被劫一案,人你就要负责找到。”低沉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戚少商抬眼看着蔡绦,只见蔡绦脸色一片暗沉。不提白家的人,不问林子昂,却独独只说顾惜朝,看来方才的火气也是因此而起。想起那日顾惜朝第一个救的人就是蔡绦,戚少商忽然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
张建年连连点头道:“是,是,蔡大人放心,杭州城已经封城了,他们逃不出去。就算掘地三尺,下官也一定会把人找出来。”
蔡绦不再说话,提步径自走了出去。
张建年看蔡绦走远了,转过头对戚少商道:“戚捕头,你伤好没好,不如先回去休息吧。一有消息我立刻就通知你们。”
戚少商站起身道:“好,辛苦张大人了。”说着拱手施礼,和追命一起告辞离开。
“蔡绦很紧张顾惜朝。”追命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顾惜朝救他一命,他担心顾惜朝也是正常的。”戚少商望向西天的火烧云,觉得那霞光亮得有些刺眼。
“说真的,有时候我还挺佩服顾惜朝”,追命抬起头,“生死攸关的时候他还能清醒的想到必须要救蔡绦。”
戚少商一怔,追命又道:“要是蔡绦死在杭州了,蔡京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以情通智,则人昏庸而事易颠倒。戚少商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那日巳一道士的话。追命想到的事情他却没有看到。戚少商,你果真昏了头吗?
“顾公子行事当真出人意表,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自己的仇人。只可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见了面还是会拔刀相向。”语气中三分嘲弄,三分挑衅。
“我再怎么出人意表,也不及常大管家。你把我抓到这里来不会是就为了跟我探讨怎么对付仇人吧?”顾惜朝靠在椅背上,把玩着茶盏,满脸的不在乎。
常千安对顾惜朝坏了他的计划耿耿于怀,才开口讥讽,却不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得尴尬的哼笑两声,道:“顾公子过奖了,我本想一把火烧个干净,结果已经兜在网里的鱼都被你放了出来。还好我补了一手,要不然就白计划这么久了。”
顾惜朝放下茶盏,看着常千安道:“那你为什么唯独留下我这个活口?”
常千安不答反问道:“顾公子该不会真的不清楚殷颢准备拿你当贡品一案的替罪羊吧。”
顾惜朝鹰眼微眯,紧盯着常千安道:“你知道殷颢为什么要劫贡品?”
常千安道:“我不光知道殷颢为什么要劫贡品,还知道殷颢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把你交给官府。”
顾惜朝一惊,目光寒似冰刃,直逼向常千安,一字一句道,“不要再和我绕圈子。”
常千安心头突地一跳,这个人年纪轻轻,身处弱势,却还能有这般慑人的目光和威势,若不能为友,那便留不得了。
常千安避开顾惜朝的目光道:“殷颢劫贡品是为了江山风雨图,对你百依百顺是为了让你交出你爹留给你的玉佩。”
常千安所言与顾惜朝的猜测相同,顾惜朝心中惊疑不定,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二十年前,我是易教的土坛主阮洪。你爹和你叔叔是南唐皇室后代。当年南唐为宋太祖赵匡胤所灭,李从善之子李昇逃出后改姓厉,创立易教,李昇之子就是你的祖父。教中人除了我还有殷颢,没有人知道你爹和你叔叔的身份。《江山风雨图》是南唐后主李煜的遗物,配上你和你哥身上的玉佩可以找到南唐皇室私藏的宝藏。当年你爹想要整顿易教,殷颢为了教主之位和《江山风雨图》将你爹的计划泄露给了木坛主崔维,又故意拖住火坛主王元昭,致使你爹事败身死。等到一切结束,殷颢再跳出来收拾残局,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像,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教主。”
常千安的语气平静随意的好似在说家长里短,顾惜朝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他原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从厉南星告诉他季叔惨死起,他就隐约觉得当年魔教内乱一事可能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但任他如何智计万千,如何心思缜密,都不可能猜出《江山风雨图》和两枚玉佩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现在一切云开雾散,他却感觉不到半点松快。可笑他曾四处投书,心痛报国无门,却从未想过要保的到底是谁家的江山,谁家的天下。顾惜朝脸色发白,掌心冰凉一片,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像是做了一场荒诞而离奇的梦,哭不出,也笑不出。
“殷颢要杀我灭口,我这张脸就是拜他所赐,恐怕他做梦都想不到我还活着。”常千安笑了起来,声音却让人遍体生寒。
“你本该高居庙堂之上,受万人参拜,享尽荣华,却因为宋国破家亡。这么多年来,宋给你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文韬武略,满怀壮志,换来的却只有屈辱。二公子,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顾惜朝本有些茫然的目光骤然敛聚,道:“你想造反?”
常千安大笑:“我本名蒲罕,是女真人,造 反二字从何说起?二公子,宋庭灭你家国,也只能算是你的仇人,我们才是盟友。”
顾惜朝眼中锐芒大盛,“你们还真是高瞻远瞩,北边还在和宋议和攻辽,这头就已经盯到江南了。”
常千安并不在意顾惜朝语气中淡淡的讥讽,道:“宋庭软弱无能,后院起火自顾不暇,到现在都还未出兵。我看就算出兵也是去填辽人的牙缝。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我女真皆是英雄儿女,岂甘偏安一隅,仰人鼻息?”
顾惜朝沉默片刻道:“完颜阿骨打以二万兵大败辽七十万军于护步答冈,只用了六年时间就攻下了黄龙府城、辽西、辽上京临潢府,女真人中的确有很多了不起的英雄人物。”顾惜朝这番话确实是出自真心,对敌他向来辣手无情,但这并不妨碍他尊重和欣赏真正的人中龙凤。
常千安听顾惜朝松了口,道:“二公子,我助你夺回易教教主之位。到时易教与我大金里应外合,剿灭宋庭,你便可复国。”
顾惜朝垂目,迟迟不语,半响方道:“青洪帮现在已经大乱了吧。”
常千安没想到顾惜朝会突然问起这个,愣了一下,答道:“白啸天和他的儿子女儿全部失踪,当然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