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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是佐清的卷轴。请看!”
佐武绷着一张脸,从大山神主手中接过卷轴之后,便唰的一声将卷轴打开。
他很快看内容,并把卷轴交给佐智。
原来,那是一幅宽约一尺两寸,长约两尺的裱褙卷轴,当佐智接过卷铀的时候,居然兴奋得双手颤抖。
“没有错,这的确是佐清的卷轴,上面有外祖父的亲笔字,而佐清的署名也是真的。古馆先生,请你过目一下。”
2、手印
卷轴传到古馆律师手中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金田一耕助这才有机会看到卷轴里的内容。
原来白底的绢布上印了一枚右手手印,而且上面还用独特的笔法写着“武运长久”的字样,左边更以不同的笔迹写着“昭和十八年七月六日,犬神佐清,二十三岁,酉年生”等字。
也就是说,这个手印的主人是已经面目全非的犬神佐清!
金田一耕助到此终于明白一行人来到那须神社的真正目的,他不禁感到十分兴奋。
“金田一先生,请你仔细瞧一瞧这幅卷轴。”
古馆律师把卷轴递给金田一耕助。
“好的。不过,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用途?”
金田一耕助故意问道。
“你不知道吗?这个东西可以证明前阵子那个戴着面具回来的男人是不是佐清呀!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是完全相同的,而且一个人的指纹终其一生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佐智的口吻如一头野兽把猎物放在眼前,故意捉弄它般残忍;这番话叫金田一耕助听得手心直冒冷汗。
“原来如此,可是,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古馆律师接着加以说明:
“因为这个地方的百姓在出征之前,都会把按有手印的绘马匾额。献给这座神社,祈求自己武运长久(胜利之意)。不过由于佐武、佐智及佐清三人和这座神社有深厚的渊源,所以便献上这些卷轴替代绘马匾额。实际上,我们早已不记得这件事了,多亏大山神主还记得,所以特地通知我们过来一趟。”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突然点点头,别有深意地望着大山神主。
大山神主被金田一耕助看得很不好意思,于是也开口说道:
“啊!或许是我太多管事了,不过,事实上,很多那须市民对这次回来的佐清也有些怀疑,所以我才想,要是能有什么具体的证明会比较好”
“这么说,你们怀疑那个人不是佐清?”
“这还用得着说吗?我们如何能相信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就是佐清呢?”
佐智撇撇嘴说。
“但是他母亲松子夫人那么肯定”
“金田一先生,你并不了解我阿姨这个人。老实说,万一佐清死了,她可就什么依靠都没有了,所以为了取得财产,她什么谎都说得出来,是不是真的佐清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田一耕助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喏,古馆先生,请在这个手印旁边签下你的大名吧!金田一先生,也请签下名字。我们要把这个手印带回去,让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盖手印,好跟这个手印做比较。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们暗中动过手脚,所以请你们做个见证,在这个手印旁边签名。”
“但是,万一佐清拒绝盖手印呢?”
“放心,他绝对不会拒绝的。”
佐武把膝盖伸直,冷笑着说:
“他若不肯合作,就是自找苦吃!”
他的语气是如此残酷,仿佛要将敌人碎尸万段似的。
第六章 噩耗
1、内哄
十二月十六日早上,已经十点了,金田一耕助还赖在床上不起来。
他之所以起得晚,是因为昨晚睡得迟。
昨天佐武和佐智在那须神社取得佐清的手印后,便准备回去要求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盖下手印,以验其明身分;他们本来还要求金田一耕助以证人的身分出席,但是却被金田一耕助婉拒了。
毕竟随便插手管别人的家务事务并不是明智之举。
“是吗?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反正古馆先生说过要陪我们一块儿回去”
佐武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可是——
“要是这个卷轴有问题的话,还希望你能当我们的证人,证明我们确实是从那须神社取得的。”
狐狸般的佐智仍不放心地再确认一次。
“当然,既然这里有我的签名,我就绝对会负起证人的责任。对了,古馆先生!”
“嗯?”
“就如我刚才所说,出席那种场合会让我觉得很尴尬,可是我又很想尽快知道结果。所以,不论那个人是不是佐清,都请你务必告诉我,好吗?”
“没问题,我一离开那里,就立刻到旅社来找你!”
于是他们在那须旅社前让金田一耕助下车之后,就直接开往犬神家了。
古馆律师依约来到旅社拜访金田一耕助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结果如何?佐清”
金田一耕助见到古馆律师的那一刹那,不禁觉得十分吃惊,以致连话都只说了一半。
因为古馆律师的脸色非常难看,而且还充满了不安。
只见他轻轻摇着头说:
“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怎么会没有结果?”
“松子夫人不肯让佐清盖手印。”
“她拒绝这么做?”
“嗯,她非常固执,连佐武、佐智的话都听不进去。看来,再取不到佐清的手印,佐武恐怕真的会动粗了。”
“但是但是”
金田一耕助舔了发干的嘴唇,试图理清这一切问题。
“这样不就越发加深佐武、佐智对佐清的怀疑了吗?”
“是啊!所以我刚刚才费尽唇舌想说服松子夫人,没想到她竟还大发雷霆地把我臭骂一顿。她非常固执,根本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古馆律师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将那晚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告诉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一边听古馆律师说话,一边在脑海中描绘出当时的情景”
当时,犬神家全都在前阵子公开遗嘱内容的六坪大房间里集合。
佐武、佐智、以及他们的父母和妹妹都以戴着怪异橡胶面具的佐清和松子为中心围成一个圆。
当然,古馆律师和珠世也是这个圆圈的一份子。
此时佐清的前面放着才从那须神社带回来的卷轴以及一张白纸,还有朱墨砚台与一支毛笔。
因为佐清戴着面具的缘故,所以大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不难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
而犬神家每个人注视他的目光中,则充满了猜疑和憎恨。
“大阿姨,这么说,你仍坚持拒绝让佐清盖手印罗?”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佐武开口说话了,但他的口气却充满责难的意味。
“是的。”
松子也回答得十分干脆。接着,她目光烟炯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说:
“这孩子虽然颜面已毁,但他绝对是佐清,这是我这个十分生气的母亲向各位所作的保证。我真不懂,你们为什么非要听信那些无谓的坊间传闻?总之,我绝对不同意这种”
“但是,大姐!”
佐武的母亲竹子从旁插嘴表示意见。她的声音听起来虽平静,但语气中仍充满恶意。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叫佐清盖个手印呢?当然,我并不怀疑眼前这个佐清的身分,可是毕竟人言可畏哪!为了澄清无谓的流言,这倒不失为好主意。梅子,你觉得呢?”
“是啊!我赞成二姐的想法。要是大姐和佐清一再拒绝盖手印,只会更加深别人的怀疑喏,各位,你们认为呢?”
“那是当然的。”
继梅子之后,竹子的丈夫寅之助也开口了。
“不,不只是别人不相信,要是大姐和佐清仍坚持拒绝盖手印的话,恐怕连我们都要起疑了。幸吉,你说是不是?”
“是、是啊!就是这样。”
梅子的丈夫幸吉有些胆怯地嗫嚅着。
“大姐,你也不希望咱们自家人相互起疑吧?要是你再不肯让佐清盖手印的话,只会”
“只会让我们觉得这件事一定大有蹊跷!”
竹子直截了当地下了个结论。
“住、住口!”
松子气得连说话都颤抖了。
“你们这些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