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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每隔千年,便有白龙降生,守七离之海。
传说每隔千年,便有白龙隐去,葬七离之海。
“我爱你的。即使你现如今要的已是别人了。”
龍七那个时候,坐在棋盘的那一头,一手抓着从莫禾书房里翻将出来的纸扇子,脸朝着外头下不停的雨,装模作样的扇摆两下,曾这样对莫禾说过。
“我想我这回,兴许真的要死了。”
当时莫禾笑他说得这般直白又不文雅,没点仙家的风度,丝毫不像个活了十几千年的上神说出来的话。
但是,两个人却都没有笑,皆是巴巴的指着那雨,心底里知道它还不会停。
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
在很久之前的时候,久到莫禾同龍七都还只是会在天庭宫宴之中,四处流窜偷吃糕点戏弄仙婢的孩童时,龍七曾带着莫禾去过一趟七离之海。
两个小小的孩子驾着云彩,瞒着家里的长辈,避过了看守的天将,穿越了一大片的杂草来到那片清凌凌的湖泊边上,呼吸着那里略带奇特气味的空气,只觉得那并非是如同传闻所说的那般可怕的地方,但也并不会真的就以为那之间没有危险而肆无忌惮的去触碰便是。
还记得那时候掌管七离之海的人刚刚仙逝,按辈分龍七还得喊他一声“二叔”。
他们在那里停着的那会儿,龍七指着那湖泊对莫禾说,“呐,莫禾,我死了以后就要葬在这下面。”
小小的莫禾摇晃两下脑袋,又仔细瞅瞅那反着光的湖面,忽然万分鄙夷的望了龍七一眼,“你少撒谎了,我娘亲说了,七离海的水可是连神仙碰了都要灰飞烟灭元神尽毁的,你要如何到这下面去?”
那会儿的莫禾,大抵还并不清楚的只到所谓灰飞烟灭元神尽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却也知道阿娘的话是不会错的。
龍七显然是被他问倒了,托着腮帮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得弱弱的说一句,“这我倒是并不知晓。”
莫禾还念着将将不久之前龍七让他出丑的那回,于是便像是捉住了他人的把柄,很是高兴的再次强调了一遍。
“你看你果然是在撒谎。”
“我这不是在撒谎,我只是不知道。”
龍七被逼的有些急了,两颊有红光泛上来,莫禾见了,觉得甚是有趣,还用他小小的手掌使劲拍了拍,却不想反而惹恼了龍七,那个人反推了自己一把,便兀自跑开了。
那之后龍七将莫禾拒在龙宫之中他的霄云殿外头整整十日,对于一个孩子的赌气时间来说,已经足够长了。
那是莫禾同龍七第一次吵架,也是唯一一次,若是轮到现在来说,莫禾甚至没办法说出那所谓的吵架的名目,直觉得那是相当无意义又莫名其妙的一次怄气,但此时归此时,彼时的莫禾还是一瞬间的欢愉与解气之后,极为心虚的意识到是自己将龍七惹得气恼了,于是也立刻想了补救的办法,那便是寻到天庭里头知识最渊博的白炎帝君去问上一问,而那时候白炎帝君见莫禾还是个孩子,又有如此旺盛的求知心情,自是不会去在意那些所谓的可说不可说,只觉得是棵好栽培的苗苗,便乐呵呵的便倾囊相告了。
于是莫禾难解的认知里又多了不少的难以理解,就好比说龍七他的二叔死之前为什么要下七天的雨,又或者生祭是个什么意思,但总而言之,不论方法如何,白龙的一族确实是被葬在七离海下头,而龍七并没有撒谎这样一个事实他是准确的知晓了,于是认认真真在龍七殿前蹲了整十天,算作赔礼道歉,然后到十一日龍七嘟囔着小嘴开门出来,就忘了先前还在烦恼的不明了同龍七和好如初了。
现在想来,生祭指的大概便是奈川每几千年的决堤需得用上一条白龙的命来平息,亦或者说那所谓七天的雨同奈川的决堤不过是个讯号,白龙将死的预兆。自己那时候还真是听了龙族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莫禾为龍七施了降生的咒术,还有一刻曾暗自庆幸过,以为就此便改变了那个人的命格,使他免于了那个轨迹,却不知那是何其肤浅的想象,忘了命格是刻印在灵魂里的东西,既是灵魂不改又如何舍弃命格,于是便依旧要承着那结局,此为有始有终。
但是啊,他有时候也会想着,那时被自己遗忘了的降生的后半段,太过自负以至于忽略的记载了降生者不得返魂的禁令,是否才是导致龍七现下结果的缘由?
终归成了说不得,想不得的迷。
七离海的动乱已经结束,三界之内,再也寻不到龙王的七公子以及那位才刚刚即位的樱燎太子。
天庭的众仙虽有一阵子的议论纷纷,却终归知晓真相的人在少数,而在天帝张出告示,说明两位皆是平定七离的功臣之后,连仅剩的一点真知都被很好的安放起来,而妖界的叛乱则作为当值者的疏忽,让妖怪们得了可乘之机的不成体统的流亡,妖界被加上更沉重的琐镣。
小小的侍童连珠去湖心的凉亭里寻他家的大人,最近这几日,他们的这位仙君总在这里对着桌子上的棋盘发呆。
“大人。”恭敬一声,连珠看莫禾若有所思的样貌。
“嗯。”
“几个时辰前冥府上派了人来找大人,我见您在歇息便回绝了他,他留下两样东西便离开了。”
“冥界的鬼君?他有什么东西好给我的。”兴致缺缺的换了个姿势,莫禾靠上竹榻。
“说是樱燎太子留在他们那儿的东西,还搁了话,说是十日内没有去取便送来您这儿。”
“哦。是什么?”
“是一只白毛的狐狸和一副晶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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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肆拾叁 。。。
大清早的起来宿醉留在身子上,望见白晃晃的日光,柒寒还有些精神恍惚,似是醉了不少的日子。摇摇晃晃推了房门绕过回廊去前厅找人。
准巧要找的人正端了杯热茶坐在厅前的凳子上。
“莫禾,昨儿个葉离是不是又带着他那侄女住过来了?”还没跨那门槛,柒寒便是远远的问了话。
莫禾偏头望他一眼,“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
“哼,想不清楚都难罢,”大步流星走过去,他一把抢了莫禾的茶来重重搁在桌上,茶水点点洒了一桌儿,“我今早起来可是浑身上下都围了圈儿白毛儿。”
葉离的侄女,上几个月才将将同柒寒见上第一面,却好似只遇见了娘亲的雏鸟,一见倾了心,愣是要与得柒寒腻在一块儿,每每葉离带着它留宿在莫禾这儿,无论夜里头如何安好的躺在哪个小窝里,准保第二日出现在柒寒床榻上头,为着这事儿,柒寒已同莫禾说了又说,却是见效甚微。
“呵,你们倒是一如既往的熟稔。”莫禾不理睬他的恼怒,一伸手又将茶杯拿了回去。“你也莫要怪它,毕竟这会儿最是脱毛的季节。”
“我管它是不是脱毛的季节,那个叫什么来着?它作甚非得要同我睡在一张床榻上头?”
“松菇。”
“对,你就不能让葉离看紧他侄女么。”
“那狐狸要同你亲近,自是连葉离也管不了它,你不如等它个十年八载的,兴许松菇化了个美人儿,倒也能同你攀上那一门亲姻。”
“你倒是可会想了,那么只不沾亲不带故的狐狸都要将我作堆送上一送。”
“如若真能将你这么送走了,于我倒也准是件美事。”
说起来,并非是莫禾太过嫌弃柒寒,实在是这人自打前一个月,天帝在聿和殿封了他御守仙君的名号,派了他一月之后驻守妖界起,柒寒便赖在自己了府上寸步不离,每其名曰欢庆,旁的好事没做上几件,倒是将他那小小的酒窖搬了个空落,让莫禾着实心痛不已。
做了坏事的人虽并不觉着那是件顶坏的事儿,但也知晓莫禾的意思,哼哼唧唧两声,调转了往回走去,后头莫禾问他上哪儿去?柒寒装出一副失落模样说句,“连你都要这般赶我了,我还不如早早去了那妖界上任,老老实实作个看门的,便真就遂了你心愿,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了。”
却是还没得到莫禾半分同情与挽留,迎面正撞上来一人,准巧是方才两人谈论着的松菇的那位叔叔。
“柒寒,你起来啦。”从外头进来的葉离,一手端着热腾腾的小点心,另一手捻着只白色的狐狸,脖挂金铃隐露仙气,便是他的亲侄女了。
松菇见了柒寒,便是立即几下利落的挣扎,就从葉离手上脱了出来,落到地上后又小跑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