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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你是位仙家,可它不会管那么多,可别有像上次那位一样被伤着了回去,又来个报复的。”陆言笑得张狂。
这下难办了呢,柒寒皱一下眉,心下如是想到。
片刻的犹豫之后,他忽的一抖衣袖,把放出的法术收了回来,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正襟行一个礼,道声,“小神见过百谷仙君。”
说起来,百谷其实是个官职,在神界司掌所有植物的生息,导演四季轮回。
“哦?”大抵是没想到柒寒这么快就猜着了自己的身份,陆言一个上扬的音调,却是不动声色等他下句。
“普通自然无法认得,只是这天上地下仅有一只的默寻神兽,小仙还是略有耳闻。”
不要觉得柒寒是惧了陆言身份,又或是多知道礼数的一个人,这会儿忘了方才自己报仇的一说,倒是职称官阶摆在那里,从年岁上来看,陆言也算得上自己的长辈了,只是他现下这副年少的模样,不太相像罢了,应着这些个关系,柒寒也不好太过胡作非为,更何况说回来,他再要担心惊惧的,也是陆言身后的那一位。
“默寻怎么了?”这会儿的陆言,应着缓和下来的气氛,正懒洋洋的靠在那头名为默寻的兽身上,眯着眼,时不时顺一下手下的毛发。
柒寒微微一笑,讲完后头的事,“仙界这近百年里头,细数来,能算的上大事的不过两三桩,里头一桩,便是那尧青太子喜欢上了个比他年长的男人,还硬是将先帝在他即为时送的默寻兽都转赠了那人。”
察言观色,最是柒寒擅长,他一见那陆言,在听见自己说出尧青的名字之后,脸都黑了,就知道自己戳中了要害,别人家的事,颠来倒去的复杂,与他沾不上丝毫干系,只是不能动了太子殿下的人,从旁些地方替着自家狐狸报仇,也并无不可。
而那些所谓的旁些地方,他心下也早有了想法。
等柒寒眼见着陆言不顾及身旁依靠着的默寻发出无措的呜呜声,差不多抓秃一块毛发,他才又慢条细理继续道,“只是不知,百谷仙君不在天界好生安养,怎得被困在了这等地方?”
是的,他用的是“困”这个字。
在皇宫的这些天,柒寒看来,外头人所见的,几乎都是那位假冒的陆大人,民间的那些谣传,似乎并没有人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才是真正的陆言宰相,哦,或许有人知道,便是还躺在床榻上生死不由自己的奉庆帝,单就这样来看,大抵只能说明陆言有不能在旁人之前露面的原因,而宫女太监都说,陆言从不踏出这庭院半步,再加上陆言本身的态度,便是柒寒得出此般猜测的缘由,只是他不知道,那一日,城墙上头,投下皇榜的又是何人。
陆言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他冷哼一声站直身子走过来,停在离柒寒一两步的距离,又微微探过一点身来,由下望着柒寒的脸,气息冰凉,“天庭那帮老顽固,有什么不能做的,最宝贝的太子殿下怎么可以喜欢上个男人,居然就这么随便编了个名目,说是我当初升仙之时,坏了这奉庆帝九世命格,如今把我打下界来,要我还他九世朝代繁盛,笑话!”
最后那一声冷笑,震到柒寒皮肤里头,寒意又渗回出来,他这会儿真真觉得自己是趟了一趟浑水,只是不知道,是从何起的头?
撇了撇嘴,天庭的那帮人顽固,柒寒也是知道的,说起来他会去看守那劳什子的妖界大门,有一半也是这个缘由,所以这会儿,他还是有些同情陆言的,毕竟莫名其妙就被打下界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只是,“你会这么听话,真就下界来还他九世?”
实不是柒寒刁难,实在是看陆言这样,就不是个受得住人摆布的主儿。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大抵是见柒寒没了打斗的意思,陆言收回身背过手去,呼了那默寻要往远处走去,“我也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你只要记得让那人快些交出龙泪便是。”
说到龙泪,柒寒忽的想到另一件事,他问陆言,“那皇帝身边吸魂的妖怪,该不是你招去的吧?”
那背影略微一顿,似是有笑意在里头,陆言反问道,“你觉得呢?”
柒寒极少有吃瘪的时候,这一回是正中了,他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去了陆言那儿,最后却被独自晾在院里喝着冷风,这口气,真是着实咽不下去。
他一个人慢慢往回踱,想到回去的地方又还是火海侵袭后的废墟,才刚压下的烦躁感又腾了起来,在看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还仅是件里衣,寒风一吹,刺骨的冷。
再往前追溯一点吧,如果可以,他会选择不放这麻烦层出不穷的假,转而乖乖待在自己的竹屋里,看那该死的大门。
只是,如果终究如果。
想了想,他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16
16、拾陆 。。。
盯着那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柒寒突的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失去了兴趣一般,挣了樱燎的手臂,坐回原先的凳子上,还顺带将火盆拖得近了一点儿,伸出的手指骨络分明,取暖的样子。
看他这反应,摆明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是上仙下的符咒,自然不是柒寒区区一个看门的小仙能够解得了的。
樱燎在心里轻笑,一个转身坐在床沿上,清一下嗓子,说道,“柒寒大仙,可要吾助予一臂之力?”
那头的人隔了好一会儿,“哦?你要帮我?”
方才他低着头,没能见着表情,这会儿被火光照着,微红的脸颊哪有为难的样子?樱燎不禁有种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给自己下了套子。
“终归也不是白帮的嘛。”
“那是自然的。”烘暖了手,柒寒转过脸来看向樱燎,红红的鼻尖儿甚是惹眼。
对于这样的交换,两人都表现的习以为常,或者是理所当然?
“那还有个问题。”
“说。”
“以你的个性,当是不该管这闲事。”
虽说这话听上去,像是道了柒寒多管闲事,不过追根溯源起来,也确实有些这个味儿,毕竟同刚开始比起来,柒寒现在的表现要积极得多了。
兜转回来,陆言闹腾的事儿随他闹腾,闯了祸上头自然会管教,至于那些劳什子的小妖,到事儿末了,再一起收回妖界,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樱燎倒不是个怕麻烦的人,况且自己要办的事情,须得等到适宜的时间,也急不上那么一两刻,这之间的等待,大可以陪柒寒好好玩儿。
果然话听在柒寒耳里,总归有一样,只见那人上挑了眉眼,朝樱燎一句,“你又什么时候这么偏好同我打商量了?”
坐着的人晃一晃食指,“这你就说错了,喜以物换物的是你,我只是从了你的喜好。”
冷笑一声,正准备还过嘴去,柒寒耳尖,忽的听到传来群人的脚步声,望一眼窗外,已是晨曦微露的时辰,猜是那太监宫女来替李临梳洗,准备上早朝了。
朝樱燎使个眼色,柒寒手指轻点,将屋中的东西一样样恢复原状,然后同樱燎捻了个诀,隐了身,与那端了用具的太监嬷嬷擦身而过,出去了外头。
出了殿门,却见柒寒默不作声,一路往宫门外头走去,樱燎跟在后头,虽是不明,也由着他去,当见到城西头那家酒楼外头微微摇晃的旗子,他终于了然的笑出声来。
怕是这柒寒折腾了一夜,肚子早就饿了,如今同自己废话起来,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虽是饿极了,柒寒的吃相还是极为雅气,樱燎等他差不多吃了个半饱,才又去问他方才的事情。
这会儿的柒寒,手里捂着热茶,若有似无的瞥他一眼,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樱燎正轻敲着桌面的手指一滞,愣是没能品出些味儿来,忽颇有感触的觉着,世上果然是有自己应付不过来的人啊。
“你吃饱了没?”
樱燎正兀自笑着,柒寒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他望一眼桌子,忽的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用筷子扒拉两下眼前的包子,“柒寒啊,你可是有求于我啊。”怎得这么一副寒酸的饭食?
柒寒冷哼一声,“要吃肉就直说,说什么有求于人。”
随即喊来小二,点了整整一桌子荤食,都够上别人一桌子喜宴了,然后,柒寒坐在对面,双手松松的抱在胸前,上勾着眼角,一副“有本事你就全吃了”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樱燎反复琢磨出些道理,其中有一条,就是莫要同柒寒在食物上产生争议,那实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