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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旧事
东越仁嘉二十六年
旭日国的御花园内,箜篌之声激昂连绵,如银瓶乍破。一群绝色舞伶在箜篌声中徐徐舞动,玉骨冰肌,娇若杨柳迎风,月下水袖舞纷飞,罗衣飘香。一张张虚假势利的笑脸映在金樽酒痕中,是一片纸醉金迷的景像。
然而,却没多少人真心看那美艳绝伦的舞蹈,言笑晏晏间,众人的目光总是不着痕迹地落在席间的叶轻霄身上,他头戴玉冠,天姿清劭,一双凤眼深邃如星空,只要与他目光相接,便仿佛所有心思都被看透。
今天是旭日帝楚傲钦的四十大寿,因两国交好,东越帝叶宗希便派了秦王叶轻霄前来贺寿。
叶轻霄在席间笑语自若,目光偶尔扫过筵席中的众大臣,把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在这场盛宴中,虽然表面看似和乐融融,暗地里却波谲云诡。叶轻霄在东越国掌管密探组织摘星阁,对旭日国如今的情况了然于心。
景王楚傲寒志存高远,岂肯屈居人下。而他近年的种种举动已昭反迹。叶轻霄可以断言,不出五年,旭日国必内乱萧墙。
想到这里,叶轻霄不禁把目光转向正在仰头喝酒的楚傲寒,这位气傲苍穹的景王殿下乃先帝最宠爱的丽妃所出,楚傲寒自幼聪明伶俐,最得先帝宠爱。先帝禁不住宠妃的枕边耳语,几欲立楚傲寒为太子,但皇长子楚傲钦素有贤名,深得群臣爱戴,群臣以立长不立幼的古制据理力争,君臣互不退让,这一场君臣之间的国本之争竟持续了长达十年之久,直至太后出面,在太庙以祖宗古制训斥先帝,才使这场风波落下帷幕。
虽然先帝迫于无奈立了皇长子楚傲钦为太子,但他对楚傲寒的宠爱并未稍减,反而日久弥深。景王形质丰伟,智勇绝伦,当年边疆叛乱,年方十五的楚傲寒随先帝出征,兵马到处,望风披靡,威名远迩大震。后来他曾多次出兵平定内乱,手中军权渐重。而楚傲钦因为太子的身份,只能留在朝中监国,反而得不到立功的机会。
先帝驾崩时,景王楚傲寒的党羽已遍植朝野,而且他手握重兵,楚傲钦无法轻易翦除,只能等待时机。这一局棋,一等便是十数年,朝中早已暗涛汹涌,双方蓄势待发,只怕再过不久,便要血溅宫阙。
这场内乱,必将导致朝野空虚,楚傲钦担心强邻乘虚而入。所以他和当朝宰相薛棋商量后,希望与强邻东越国和亲。
适逢楚傲钦四十岁寿辰,东越帝叶宗希
派了秦王叶轻霄前来祝贺,楚傲钦和薛棋便有意亲近,不但多次敬酒,更劝叶轻霄多留些时日,好让他们一尽地主之谊。
叶轻霄正想查探清楚旭日国的虚实,于是欣然答应。
酒过三巡之后,一直站在叶轻霄身后的贴身侍卫朱礼终于忍不住上前劝道:“殿下,您今晚已喝了不少,勿再多饮。”
叶轻霄闻言,唇边蕴笑,答道:“本王也希望如此,但却无法如愿。”
朱礼听罢,顺着叶轻霄的目光望去,看见那神威赫奕的景王楚傲寒正举杯往这边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兵部尚书朱谋。朱礼只得叹息一声,面无表情地站回原位。
叶轻霄已是第二次出使旭日国,上次与楚傲寒一见如故,两人调琴咏月,十分欢畅,可惜相聚时日太短。当时楚傲寒便曾说过,若叶轻霄下次再来旭日国,他必定带叶轻霄看遍泰京美景。
眼看着楚傲寒走近,叶轻霄举起金樽,含笑说道:“两年没见,景王风采依旧,本王敬你一杯。”
楚傲寒优雅地与叶轻霄碰杯,直至仰头饮尽杯中之物,他才说道:“两年未见秦王,本王想念得紧。刚才得到秦王允诺多留数日,本王十分欢喜,不知道本王能否有幸带秦王游览京城风光?”
楚傲寒说罢,便夺过身旁那宫女的酒壶,为两人各自斟了一杯酒。叶轻霄看着那香泌脾胃的酒液慢慢斟满,唇边的笑意渐浓:“能与景王同游泰京,是本王的荣幸。”
楚傲寒看着叶轻霄那笑意盈盈的俊脸,幽深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亮光,但很快便又隐去,不留痕迹。然后,他把目光转向身后的朱谋,却见朱谋正神不守舍地盯着叶轻霄的贴身侍卫朱礼,那目光已到了失礼的地步。他不悦地提醒道:“朱谋,你不是来向秦王敬酒的吗?”
朱谋蓦地回过神来,恭敬地上前向叶轻霄举杯:“朱谋敬秦王殿下一杯。”
叶轻霄欣然与他碰杯,笑道:“本王听闻朱大人年纪轻轻便跟随景王出征,在沙场上横扫千军,十分勇悍。只盼我东越能有此栋梁之才。”语毕,便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朱谋连忙陪笑道:“秦王殿下谬赞了,东越能有殿下此等人物才是社稷之福。”说罢,他的目光又转向朱礼脖子上的玉佩,对朱礼说道:“请问兄台这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
朱礼看了朱谋一眼,淡漠地答道:“此玉佩乃在下家传之物,自小
便戴在身上。”
朱谋闻言,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随即笑道:“原来如此,我隐约记得曾看过这玉佩,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朱礼虽然没来由地对朱谋产生了几分亲切感,却仍淡漠地答道:“我两年前跟殿下来过旭日国。”
朱谋恍然大悟,又和叶轻霄闲话了几句便离开了。
叶轻霄见楚傲寒还要再斟酒,立刻说道:“本王已不胜酒力,改天再喝,如何?”
楚傲寒听见叶轻霄的邀约,心中愉悦,放下手中的酒壶,说道:“那本王改天在府中扫席以待,你可不能失约。”
叶轻霄放下酒杯,举手投足之间满袖酒香:“一言为定。”
楚傲寒目光幽幽地望着叶轻霄,笑若初阳:“一言为定。”
两人正言笑晏晏,却见薛棋举杯往这边走来,楚傲寒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复又转过头对叶轻霄笑道:“本王先回席了。“
叶轻霄含笑点头,目送楚傲寒离去,然后为自己倒了杯酒。
薛棋看了一眼渐渐离去的楚傲寒,随即向叶轻霄举杯,笑道:“秦王殿下是否觉得我国的舞蹈太泛味?”
叶轻霄闻言,喝下杯中的美酒,反问道:“薛大人何出此言?”
“殿下的目光不曾在这些舞伶身上停留过,只怕是我国的舞蹈不够美艳,未能让殿下尽兴。”语毕,薛棋又为叶轻霄斟了一杯酒,那张已显老态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宰相大人多虑了。嗜酒、恋色、贪财皆丧志。纵观史书,上位者有一于此,必受其害。本王时刻谨记前人教诲,不敢恋色。”叶轻霄那俊美的脸在宫灯的映照下异常清晰,那气宇风标泱泱傲然,即使是看尽天下豪杰的薛棋也不禁暗暗赞叹。
两人又陆续聊了些别的话题,谈得正欢,忽有一阵飘渺高洁的琴声从舞台上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舞台上坐着一名梳着堕马髻的女子,她的发髻上只简单插了一根玉钗,身穿白色绮罗裙,玉容如雪后梅花,风韵盎然。
薛棋见叶轻霄被舞台上的琴声吸引了注意力,立刻眉色飞扬地介绍道:“现在弹琴的乃小女素织。”
叶轻霄收回目光,称赞道:“小姐素有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薛棋闻言,喜上眉梢,心里暗暗打算找个机会让他们独处,却忽
闻不远处喧哗声起,一阵人仰马翻的景象。
他不悦地蹙眉,转目望向皇座上的楚傲钦,见他正闭目打盹,醉态毕露。薛棋不忍惊拢圣驾。便命人找来宫中的太监总管卫公公,只见卫公公越过人群,满头大汗地来到薛棋面前,恭敬地问道:“薛大人可是有事吩咐?”
薛棋怒目一瞪,中气十足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陛下的寿宴中闹事?”
卫公公以衣袖擦去额角的汗水,低声答道:“是薛凌云大人。”
薛棋闻言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挑眉望向卫公公,不发一言。卫公公只得无奈地重复道:“是锦衣卫指挥使薛凌云大人。”
薛棋终于确定闹事的人是他儿子,脸色骤变:“那个孽子!竟敢大闹御宴!”
卫公公硬着头皮答道:“薛大人和刘长将军因一言不和,几乎刀刃相向。幸好卢少星大人出面劝阻,才没有打起来。”
那名刚从边关调回来的铁骑将军刘长自恃功高,日渐骄僭,最瞧不起年轻一辈的官员。对于年纪轻轻便被任命锦衣卫指挥使的薛凌云更不顺眼,常常寻澜构衅。
不过,以薛凌云那淡漠的性格,若非犯到他的逆鳞,应该不会为这种人浪费眼神,更不会在御宴中失礼。
难道……事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