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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单位的活儿不多,跟领导说了一声,他大方地就准了我的假,于是刘浩维就开着他的小破车领着我一起去了西平村。结果刚上路,他那小破车就傲娇了,就使劲地嚎,却怎么也不肯走。我们俩只得先坐公交车到西郊,然后搭摩的去的西平村。
那个远慧集团果然动作快,这才多久的工夫,这一大片地方已经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西平村东头的那一片小山坡也夷成了平地。由于刘浩维的房子在村子西边,所以这会儿还能暂时保留,不过已经是独一家,看起来孤零零的。
我们俩跳着脚进了院子,把屋里老太太以前留下的东西收了收,大概整了两大包,准备带回城去。临走时刘浩维又看中了院子里的一个泡菜坛子,非要搬走,可一时又找不到东西装。他就让我拖着一个包先走,看能不能拦到车送我们回城。
这荒郊野岭的,哪里能叫得到车。我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有的士经过,倒时不时有几辆高档车来来回回,气派十足,估计是那什么公司的领导下来检查了。
总不能招呼人家送我们回去吧?
我站了一阵,脚有些发酸,索性放开袋子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看了没几分钟,居然就看见有意思的事了。不远处有辆挺牛B的车本来开得好好的,结果在转弯的时候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往前头冲过去,然后狠狠地撞在了弯道口的一个大柴火堆上。
可怜的宝马车,这得花多少钱修啊?我心里头暗自咋舌,又生怕车里的人真受了点什么伤出不来,赶紧站起身朝宝马方向张望。
车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个男人像做梦似的下了车,眼神呆滞地朝我这个方向看。眉目轮廓十分眼熟,我怔了一下马上就认出了他是谁。电视里瞧着挺严肃的,眉目冷峻,还带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疏离感,可见了真人,却觉得他居然还挺亲切的,完全没有电视里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金明远下了车之后就停在原地朝我这边看,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狂喜、惊讶、意外,还有不敢置信和害怕。一个人的眼神怎么能传达这么丰富的内容?我以前总觉得小说里这么写特别可笑,但现在总算明白了,有些人,是真的可以。
我们俩隔着十几二十米的距离相互对视,两个人都不动,死扛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咬咬牙,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一点点的,近了,他的五官也越来越清晰,我甚至发现他眼睛红红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紧握的拳头在微微发抖……
我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
或者,他能认出我来?
我马上又打消了这种想法。照刘浩维所说,上回我们见面都快二十年了,那会儿我才多大?我瞧见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胖墩墩、圆滚滚的,就算我自个儿也认不出来,更不用说他。
可是,他分明是在朝我走过来……
我心里头毛毛的,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身后忽然冲出一个人来,猛地朝金明远扑过去,亲热地和他抱在了一起。
“哎呀,真是你,金明远。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刘浩维一边大声笑一边狠狠地拍着金明远的肩膀道:“前些天才在电视上瞧见你,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面。诶,慧慧——”刘浩维转过身朝我使劲招呼,“过来过来,你瞧瞧,这就是金明远,小时候还抱过你的。”
金明远愣愣地看着刘浩维,没说话,但也没推开他。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我表妹,钟慧慧。”刘浩维笑着介绍道:“这还是用了你姑姑的名字。就我那太姥爷,非要给她起这名儿,谁劝都不听,没办法。对了,你姑姑来了没?”
金明远脸上总算有了些反应,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目光幽深,所有的情绪全在这一双古井一般的双眸中。我被他看得无端地心虚,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对不住他似的,缩了缩脑袋,怯怯地跟他打了声招呼,“金总,你好。”
金明远眼神一黯,好像受了巨大的伤害,微微低头,睫毛在一个劲地颤抖。过了好几秒,他才低声问,“你认不出我了?”声音竟然有些嘶哑。
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挺难为情地道:“那会儿不是小吗,所以记得不大清了。”
刘浩维也在一旁帮腔道:“慧慧从小脑子就缺根筋,记不住人,都这么二了,老天爷还不肯放过她,前段时间还被雷给劈了,脑子就更——”
他还没说完,金明远已经激动地朝我看过来,手险险地伸到半空中,忽然又缩了回去,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他这一句话问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么久了,身边的人除了我爸妈,听说我被雷劈的时候哪个不是笑得前俯后仰的,就连刘浩维都憋不住笑,可人家跟我不过见过一回面,居然这么关心我。这就是素质啊!
我还没回话,刘浩维又抢在我前头道:“没事儿,就是脑子有点不大好使了,老忘事儿。你还别说我们家慧慧今年就是倒霉,这两个月都进了多少回医院了。”
金明远的眼睛忽然亮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沉声问:“上个月24号,你是不是在三医院?”
我一愣,仔细回想,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不大记得了。”
“可不是——”刘浩维高声道:“那天她又发烧,去三医院打了几瓶点滴。我也陪着呢。那个,你怎么知道的?”刘浩维疑惑地问。
金明远沉沉地笑,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那天我正好在医院,经过走廊的时候瞧见有人在护士办公室口打电话,依稀有点像你。对了,你给谁打电话呢,那么急,也不挂完水再说。”
“是哦,”刘浩维也帮腔地问,“慧慧你那天给谁电话了,我当时问你你也不说。”
“我打电话了吗?”我使劲地揉着脑门,努力地想要回想当时的情况。没错,的确是打过电话的,可是到底打给谁?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就是记得好像有个女人接的,”我皱着眉头缓缓道:“说了什么记不大清了,还有,好像我还挺不高兴的。”
“为什么不高兴?”他们俩异口同声地同时问。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当时好像心里头挺生气的,可到底气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金明远担心地道,他微微低头,眸中有异样的神采,“这些…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可我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刘浩维则是根本没听懂。
我们寒暄了几句后,金明远问:“你们抱着这一大堆东西准备去哪里?”
刘浩维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回道:“我老家就在四平村,这不是嘛拆迁吗,就回来收拾收拾。没想到外头的车这么难打,正等车呢。”
金明远立刻殷勤地道:“反正我也没事儿,顺道送你们回去。难得这么有缘分,以后我搬到C城了,以后也要多来往。”
刘浩维巴不得呢,立刻就眉开眼笑了,高兴地拍着金明远肩膀道:“哎哟,我真是——没想到你这哥们儿还这么实诚,看来有钱人也不是都把鼻孔长在天上的。”
金明远只是笑,偶尔会看我两眼,目光温和而坦诚,还有些我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他帮忙把东西搬上后备箱,我和刘浩维也准备上车,这时候忽然又来了辆红色的小轿车,急匆匆地停在我们旁边,尔后从车里下来个穿一身蓝色套裙的年轻女人。女人说不上多漂亮,但眉眼十分妩媚,腰细腿长,硬是把一身职业套装穿得风姿卓越。
“金总,您没出什么事儿吧。”那个女人一下车就直奔金明远而去,连个余光都没给我和刘浩维。
金明远皱了皱眉头,摇头,“我没事,遇到两个朋友要回一趟城。”
那女人微微一愣,这回总算正眼瞧了我和刘浩维一眼,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你不是约了一建的汪总——”
“跟他再约嘛。”金明远不以为然地道:“不跟你说了,你先回公司吧。我这边还有事。”说罢,又朝我们笑着招呼道:“快上车,这会儿进城,正好可以吃个午饭。”
刘浩维到底还是有点眼色的,都听那女人这么说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为难地道:“要不你还是先忙去吧,我们再等一会儿,很快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