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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随着屋内的惨叫声渐小,陈锋回过身恭恭敬敬的道:
“何叔,已经问出来了。”
老人挑挑眉,侧过眼看着卓然不由的叹了口气:“你这小子就是太帅,红颜祸水啊。”
而后者,在听到答案的同时收敛下情绪,仅余下一双冷漠至极的眼,内里暗藏杀意。
*
这几天明雅自觉有愧,是可着劲的把顾倾城当爹照顾的,天天上医院报道不说,海鲜鲍鱼,鸡肉羊肉换着法子的做,一周不带重复的。
面对这样的方明雅,顾倾城不习惯了,他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趁着她今天过来忍不住问道:“明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明雅正把碗里的鱼夹出来,小心翼翼的剔刺,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她手一抖:
“我能瞒你什么?别胡思乱想了,快吃饭。”
“喔。”顾倾城看着她在一旁盛饭的动作,心窝顿觉一暖,张口吃肉的时候忍不住说道,“明雅,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非得被养胖十斤不可。”
将鱼肚子的肉剔下来,除了刺,明雅一筷子塞进他的嘴里。
其实她已经好久不下厨了,一来是没时间,二来也没了当年想要讨好卓然的心思。
目光落在少年缠满纱布的头上,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她再年轻十岁,或者他们相遇得再早一些,早在遇上卓然的时候她先一步碰到他,她想她一定会选择与他共同面对,哪怕两家不是门当户对,哪怕来自外界的压力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大,那个时候的方明雅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的妥协放弃。
她垂下眼,敛去眸底的神色:
“吃吧,多吃点。”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们之间隔了一条八年的隔阂,又怎么可能说跨就能跨过去?
也许她现在还年轻,在他眼中依旧美丽,可是等八年过后,他正值风华,她却早已年华老去,梦想很美,现实残酷,她没有那份自信,坚信他会在这个繁华世界中只为她一人停驻。
*
夜凉如水,银灰色宾利一路平稳的跑在公路上。
经过几条老旧小巷的时候,卓然留意到明雅不着痕迹的颤了下。
沉下眼,他什么也没说的把她带到了一个湖边。
“困吗?”熄了引擎,他绕过车头把她这边的门拉开。
明雅眯起眼,静静打量着四周。
月朗星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有些晃眼,她微愕,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这时,冰凉的夜风吹过,一并将她的睡意吹去。
“下车,我有东西给你。”
顺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卓然将她被吹乱的长发撩至耳后。
而后,明雅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把后车厢打开,从里面搬出一个纸箱。
她愣了下,这是什么情况。
他拉开纸箱口的封条,露出装在里面的烟火。
“要放烟花吗?”
有些怕冷的拢了拢衣襟,其实她现在更想回去睡觉。
“放吧。”
赶紧放完了走人。
他笑容温煦,弯下腰点燃引线,而后抱着她走开。
看着在几米外升腾绽放的烟火,明雅只觉得后背一暖,待回过神,人已经被他圈进了怀里。
没多时,手上便塞入了一根烟花棒。
他捏着她的手,在黑暗中点燃,伴随着火花咋现,忽明忽暗的光将两人的脸庞照亮。
“明雅,生日快乐。”
好半晌,明雅听到他埋在自己耳边说,声音黯哑低沉,透着点诱惑,仿佛是悦耳动听的提琴声。
漆黑的瞳眸因为漫天的烟火而闪烁,她愣了下,在惊艳之余回身问道:
“你……居然还记得。”
连她都忘了的事,他每年都记在心上。
依稀记得自己还在监狱里的时候,每次生日他都会托人送礼物进来,哪怕她不愿见他,他依然坚持的的送,一送就是三年。
明雅敛下眉眼,这个男人已经习惯了对所有人温情,他从不对周围的人生气,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循规蹈矩的生活,仿佛一切在他眼前不过是云烟,如果真要给他这个丈夫打分,外界应该会直接给他打上一百分。
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确实做到了一个百分百的好老公,好丈夫的角色,可只有她知道,不管有多努力,她依然融不进他的心。
“谢谢,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她悄声感叹,爱上这么一个男人是悲剧的,因为他对谁都好,不分大小,不分轻重,只要是个人他都能体贴入微,笑脸相迎……
也许是她驾驭不起这样的男人,又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遇上令他砰然心动,喜爱到再无法保持伪装的女人。
总之,他们不合适,勉强的凑在一块不过是互相折磨。
从前的方明雅不知道,总以为铁杵真能成针,岂料不过是她这块原料不对罢了,一块烂石头又怎么可能比得过高科技?哪天如果真遇上他命中注定的磨针机,她兴许会祝福他们吧,如果她那时候还在他身侧的话……
“明雅……”他静静的靠着她,一动不动的汲取着她温暖的气息,这种暖意在心窝里蔓延,“留在我身边吧。”
不知不觉,他圈着她的手更紧,她也许永远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有多害怕,在接到通知赶去医院的路上,他不比她好多少。
而当他看到她满身是血的坐在长廊上,一动不动的时候,他已经被巨大的恐惧完全笼罩。
一个人失去另一个人的过程,真的可以很快,也许就在他不经意之间,她就不在了。
这种结果他无法接受,他不能忍受一个没有她陪伴的人生。
所以他抱着她,很紧很紧,紧得她根本透不过气。
可是无论他怎么抱她,一颗心依旧悬空着,找不到任何支点,那个时候他起了把她关起来的心思,可是稍后在理智回笼的时候他又打消了这个决定。
关得住她的人有什么用?他想要回的是那颗曾经只装载着他一个人的心。
“卓然,你喜欢我吗?”她不动声色的问,目光平静的落在远处的天际。
“我喜欢你。”他眼中浮起笑,没有任何停顿的说道。
可惜他这一番表白却无法令明雅信服,她垂下眸子略略思索一阵,说道:
“这句话,你晚了三年。”
“还来得及。”他目光晃了晃,拥着她的力气更紧。
“不,来不及了。”明雅一动不动的让他抱着,心中早已没了当初的涟漪,“卓然,这段日子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你有情,可在刚才你说出了我曾经最想听的话时,我心里居然没有一点感觉。”
她没看到身后那人阴郁的脸色,继续说道:
“也许我并不像想象中的爱你,当年也不过是因为年少的骄傲,因为你的冷漠令我起了征服的心,谁知道在最后我还是输得一败涂地,现在梦也该醒了,我们都应该回到各自的生活里。”
“明雅……”仿佛所有的温柔在一瞬间褪去,他沉下眼只想让她闭嘴。
“其实你不过是没遇上对的人,如今与我将就着在一块罢了,等到哪天你真的遇上了,又会因为道德的束缚而错失良缘……”
“够了。”他突然把她转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目光几乎看进了她的眼底,“明雅,你现在不信任我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迟早我会拿回曾经属于我的东西。”
*
这几天沈从榕也好不到哪去,在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时,她再无法保持面上的恬静。
医院的消毒水味依然刺鼻,一路扑进病房里,看到的是浑身缠满绷带的弟弟。
“妈!小弟他怎么了?!”
一旁的妇人捂着脸哭,断断续续的告诉她,小弟不知道怎么了,在上夜班回来的路上被人埋伏,肋骨断了三根,而一双腿则再也站不动了。
如今家里的积蓄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刚才单位的人过来,遮遮掩掩的告诉他们,不知道惹了哪个大人物,现在上头发了话,要立刻解雇她的弟弟,违约金都赔了,估计是没戏。
沈从榕一听当下就绝望了,见母亲哭哭啼啼的让她去求卓然,她咬着唇再没说话。
其实在来医院之前她先去找了曾经的男友,岂料再见他的时候人已经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很明显是被毒打过。
她有些吃惊,毕竟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在当地还是有点势力与人脉的,一般人谁敢动他?
岂料这动他的还真不是一般人。
顾家怎么可能简单,这次教训方明雅反倒连累了顾家儿子,她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妈,我们家还剩多少钱?”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