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窘迫,早已经融入了血脉之中。但是林梵行并不是没有怨言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不必拿这个要挟我!我一点也不感激你!”
韩禅语气威严地开口:“梵行,不准这样和你妈说话,你知道你妈妈为你受了多少苦?”
“这没你说话的份!”林梵行爆发似的吼道:“闭嘴。”
“我一生下来就是他的私生子,从小到大都活在你所犯错误的阴影里。我在学校里,在韩家所受到的歧视,是你根本就想象不到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活过。”林梵行冷冷地笑:“你不要再拿我当借口了,好像你把我养大了,就能掩盖自己做人家情妇的污点似的。”林梵行咬牙道:“和别人一样,我也很看不起你,我在外人面前从来不提家庭,我觉得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一种耻辱。”
林梵行说完这些话,冷冷地环顾了整个房间扬声道:“好了三位,如果说我要报答养育之恩的话,在你们入狱时我所做的努力,以及这段时间我对你们的照顾,想必已经还清了。我不奢望三位在我落难的时候雪中送炭,但也不愿意看见你们此时的落井下石。现在,你们惹到我了,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他从手腕上摘下钢表,扬了扬,放在桌子上,冷静地说:“十分钟之内,马上收拾东西滚蛋,不然我立刻报警。”他说完这些话,谁也不看,大步上楼。
林梵行被一腔怒火和悲愤驱使着,慌乱地闯到一间狭小的储藏室,他坐在一张落满灰尘的铁床上,旁边窗台上放着肮脏的打火机和香烟。林梵行点燃了一支,被辛辣的气味呛的泣涕横流。他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样恶毒的话,好像专门为了伤害金红颜似的。但是惹她难过,他心里会更加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很轻柔的敲门声,以及金红颜很温柔的,带着一点刻意讨好的声音:“宝宝,妈妈错了,妈妈不该骂你。”
林梵行听见这一句话,泪水哗哗流了下来。他把脸颊深深地埋在膝盖里,不露出一点声音。
又传来了敲门声,金红颜温和的询问:“你不开门,不想见我了吗?”她又耐心地等了很久,随后声音平静地,好像自言自语似的:“不见就不见吧。”
林梵行在屋里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终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起身给金红颜开门。他当然是要见她的,并且已经准备了许多道歉的说辞。然而房门外空荡荡的,楼下似乎也听不见声音。林梵行觉得有些头晕,只好返回屋子坐下,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他剥开糖纸的时候,窗外一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接着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林梵行以为是高层悬挂物坠落。他手里捏着糖块,拉开窗户往外面探头。
这是他最后一眼看见金红颜。她还穿着居家做饭的灰布衣服,从二十多层高的地方跳下来,以平静的姿势摔落在草地上,无声无息。
这之后林梵行就陷入了心神混乱之中,好像对于外界环境没有反应似的,林梵行茫然地跟随许多人到楼下,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金红颜身上并没有出血,只有口角一缕血丝。然而医生抬她的时候,全身都软成了一滩泥。旁边人有的说没救了,有的说还能救。
林梵行就只是呆呆地听着,下了车,跟着担架来到急救室外面。两分钟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人直接送到了停尸房,林梵行好像迷路的小羊似的,又跟到了停尸房。
停尸房的门被锁上,他就坐在门口的墙根,周围有一些人来来往往的,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有的摸摸他的头,有的还叹气。后来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走廊上昏黄的灯陪伴着他。
他度过了一个很漫长的夜,他回想着金红颜临死时两人的争吵,那些指责她的、残忍的话语,现在都化成了利刃,一刀一刀砍在他的心上。
第二天早上,林梵行终于清醒过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医院,护士迎面见到他,尖叫了一声,以为是一具尸体。林梵行也不理人,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他觉得很累,很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就在同一天早上,是梁倾城登机去美国的日子。他这次不但带上了何朝露,也有阿多尼。他很看重阿多尼对何朝露的忠诚和悉心照料。并且他调查过阿多尼的背景,只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之前给富商做保镖,那富商赌输了钱,就把他押在赌场自己溜之大吉了。总体来看,阿多尼身世还算清白,没什么坏心眼,挺可靠。
在候机大厅里,梁倾城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不时瞄一眼大门。他想,那孩子说了来送我的,为什么还不来。
远处何朝露与阿多尼笑嘻嘻地拎着奶茶早点走过来,何朝露一身鹅黄色的套头卫衣,栗色短发,语笑嫣然,顾盼生姿。阿多尼则是紧抿着嘴唇,尽管心中快乐,却更加地不苟言笑。因为上次梁倾城把他的牙齿打落几颗,后来虽然镶上了金牙,但是阿多尼自惭形秽,将那金齿藏得十分严实。
何朝露笑嘻嘻地走过来,把一杯奶茶塞到梁倾城的手里,叽叽喳喳道:“哥,刚才在快餐店里,几个女学生竟然跟他搭讪,要他的电话。你能想象吗?”何朝露一巴掌打在阿多尼宽厚的脊背上,笑道:“这个大狗熊,居然挺抢手。”
阿多尼很喜欢跟何朝露待在一起,但是很害怕梁倾城,他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站远了一些。
梁倾城显得很心不在焉,他起身往机场的免税店买东西,在书店的货架上,梁倾城看到了最新一期的杂志,自然是关于林梵行的一些很刻薄的评论。梁倾城抓过来匆匆翻了两页,扔下杂志快步跑出去。
何朝露只见他面色不善地冲过来,抓起自己的手提箱就往外面走,不禁愕然道:“哥,你去哪里。”
“我朋友出事了,我要见他。”梁倾城一边说,一边快步走,风衣下摆都飘了起来。
何朝露只愣了几秒钟,马上醒悟过来那个朋友是谁。何朝露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抓住他,咬牙切齿道:“凭他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他自己不能解决吗?你为了他在这边耽搁,自己的命还要不要了?”说到最后,已经急得要哭了:“你要是出事,我也不能独活了。”
梁倾城好言劝慰他:“你先去那边治病,我很快就过去陪你,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嘴上这样说着,脚步却并不停。
何朝露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梁倾城离开自己,他好像预感到此时的分离将成为永别,何朝露急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大声喊叫,只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指,企图用柔情感化他:“哥哥,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不要为了一个外人抛下我啊。”
梁倾城此时满心记挂着林梵行的安危,终于不耐烦了,他冲阿多尼使了一个眼色:“拉开他。”阿多尼难得听了他一次话,上前抱着何朝露瘦瘦的肩膀,何朝露一时激动,浑身瑟瑟发抖。而梁倾城终于甩开他的纠缠,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梁倾城开车离开了机场,在路上不停地拨打林梵行的电话,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那边终于接通了。梁倾城又急又喜:“亲爱的,你没事吧?”
林梵行的声音很迷糊,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哦,倾城。”
梁倾城听他声音冷淡,又是惊讶又是担忧,放缓了语气问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林梵行沉默了一会儿:“一个桥上。”
“天桥吗?”梁倾城打开了导航系统。
“不是,桥下面有水。”
风城市中心有一条江,江上横亘了一条大桥,桥身仿照手风琴建造,非常恢弘大气。如今是早上,路上车辆还不算很多,梁倾城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你今天怎么没来送我?”
林梵行语气很冷淡,好像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重复了一句:“我没有去。”
几分钟后,梁倾城来到桥下,他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梵行!”
梁倾城慢慢地走下车,拿着手机的胳膊都在微微发抖,他仰着脸,望着站在几十米高的桥身上的那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黑点,但梁倾城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林梵行。
梁倾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医院里你给我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林梵行站在高高的白玉石栏杆上,单薄的腰身被寒风吹成一捻。他望着遥远天际里的晨光和乌云,轻声说:“够了,倾城。”他身体一晃,好像一个小纸人似的,一头从桥上栽了下去。
就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