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酒冷淡淡地问,“哦”
肖无忧道,“春风得意进宝楼原来叫照义楼。苏家的先祖是随开国皇帝打天下的,掌了天下兵马的兵权。后来由庙堂入江湖,皇帝亲自赐名天下第一楼。照义楼门前原来挂了一幅对联,照见千秋肝胆,义结九州同气。那幅对联相传是皇帝亲笔手书。”
陆酒冷忍不住笑道,“一幅对联将照义楼捧得高,便也由不得苏家再起二心。两块木板,半桶金漆,就想要人家世代卖命,这皇帝的算盘打得忒精。”
“朝代更迭,世代忠心,那是不可能的。到苏老楼主的这一代,于成帝危难之间伸了援手。成帝弟夺兄位,说起来算乱臣贼子。成帝坐了江山,琢磨着怎么给照义楼换幅对联。苏老楼主知道门前这幅牌匾和对子是挂不下去了,再说成帝将照义楼相助之事都挂了皇榜,江湖传遍,再挂苏老楼主也不好意思。”
“正在伤脑筋,当时苏慕华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问了句,男儿何事最重要。苏老楼主答道,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当然是美人、权势、财富。”
“苏少主想了想道,不如春风得意进宝楼。”
“苏老楼主大笑道,好就唤作春风得意进宝楼,从今日起再不提一个义字。”
陆酒冷听肖无忧说完,也笑道,“那幅对联呢?”
“那幅对联苏少主也给改了,说来也是颇有气势:翻云覆雨财色满袖,通天彻地权柄在手。”
“有趣。”
“苏老楼主说了只愿苏氏后代子孙,财色满袖,权柄在手。”
十八岁那年,苏慕华一身素衣,轻撩衣摆跪于苏老楼主灵前。
“告阿爹在天之灵安,孩儿从今日起接掌春风得意进宝楼。任他日江湖如何艰险,孩儿都会按阿爹说的,始终不忘义在心中。”
(第一卷云起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写完了,这卷主要是铺垫,背景铺垫,情感铺垫。
狗血一桶接一桶。
呵呵,下卷跑地图和任务线。
☆、第十四章 弹丸之国 (一)
第二卷燕然卷
第十四章弹丸之国
1
永靖八年的初夏,五月方过,天气便懊热难当。烈日照在沙粒上带着滚烫的烟气,放眼山野间的绿意也如拉秧的茄子,没长开便被日头照得早熟了,蔫黄得似萎靡了一般。
锦衣的少年手持马鞭,一鞭打裂了车上驮着的一方布袋。裂口处汩汩流出黑黄的糠屑来,流了片刻终于落出点发黑的米粒来,这一麻袋糠倒比米多。
少年手中鞭势过猛,他头上的明珠冠都微微颤动。“这是什么?”
运粮官硬着头皮回道,“禀殿下,这是军粮。”
萧王朱应袭道,“放屁,朝廷军粮都有一定之规,不说稻谷,就是粟米,本朝每名军士二斛粟米的配额是再不能少的了,粟米也该是黄、白、青三色为宜,这发黑的是什么?”
“说,是不是你贪了这些米粮?”他手中马鞭扬起,又是一鞭抽下。运粮官硬生生挨了他一鞭,却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
朱应袭冷笑道,“你的骨头倒硬,可惜本王我不吃这套。你就算是个珠蚌,本王也要抽到你开口为止。”
“应袭,别胡闹。”扬起的长鞭为一只戴着黑色护腕的手掌握住。
朱应袭看去,眼前此人含笑而立,眼底笑意却含着几分不怒而威的逼人之意,正是六皇兄燕王朱永宁。朱永宁身旁立着一名灰袍的武将,正是望北城的守备钟拓达。此人虽为武将,却有敦厚温润之感。
朱应袭道,“皇兄你们来得正好,你看看这军粮。”
朱永宁自米袋中握了一把,淡淡地盯着自指尖流下的米糠,“我都知道了。”
朱应袭不满意于他的冷漠,“皇兄,钟将军,此人要如何处置?”
“应袭”,朱永宁张开手,看着褐黄的米糠自掌心散落,含笑的眼仿佛看落花一般。“这不关他的事,军粮由兵部调拨,由户部稽核,这里面能一手遮天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他一个运粮官又能如何?”
运粮官单膝跪地,向着钟拓达抱拳道,“下官有辱使命,请将军降罪。”
钟拓达扶他而起,看这汉子唇上的一圈燎泡,握着他的肩头,摇头叹了口气。
朱永宁转身向他长躬道,“钟将军,是我连累了望北城的诸位兄弟。”
钟拓达退后一步,避开他的大礼,“王爷,钟某守这望北城已逾十余载,我只知战场,不识其他,恕钟某不能为王爷分忧。”
朱永宁道,“钟将军放心,我如今潜龙在渊,也不必水中望月去想那些龙飞九天之事。至于人心之欲,我也不愿说些不想不争的虚话,欺骗将军,只是一切到时再说。如今我只想怎么与将军共守此城,赢下这场刀兵。”
钟拓达抚掌笑道,“好个到时再说,倒是我想多了。燕王殿下,半个时辰后升帐议事。我备了酒,请王爷务必赏脸。”
朱应袭看着他的背影,不满地抱怨道,“这人好生迂腐。”
朱永宁笑道,“人心之驭,不可操之过急。若我未记错,这可是三年来,钟将军第一次请我喝酒。机会难得啊。”
朱应袭记起当年六皇兄在上林苑中弯弓搭箭射中一只狐狸,脸上也是这样的笑容。
半个时辰后,大帐之中,朱永宁于上座议事。
沙盘上,黄褐色的沙堆起山峦高低起伏,望北城、雁北城对峙而立,狼烟道通北域深处,朔京道通繁华关内。
三国相接之地,中原、北燕虎狼相搏,望北城外正对北周。
北周不过十个望北城大小的地盘,处虎狼之间,弹丸之国。
约莫十来岁的少年爬在桑树上,密匝的桑叶遮着他的脸,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主,主…公”,树叶中那人红裤绿衣,做贱奴打扮。“奴才可急死了,快跟奴才回去吧。”
少年竖起一指于唇上,“嘘,玉官,别吵,小鸟在吃东西。”
玉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草编的鸟窝中正露了几颗毛绒绒的脑袋,一只鸟儿正在窝的边沿,衔了虫子喂着他们。
玉官看了几眼,再往地上一看。啧了一声,“是布谷鸟。”
“什么布谷鸟?”
“布谷鸟下了蛋自己不孵蛋,放到别的鸟窝里,小鸟一孵出来,就鹊巢鸠占,把别人家的蛋都推出窝去。主公,你看那地上的蛋壳。可怜这母鸟喂大了别人家的,还不知道。”
少年眨了眨眼,不解道,“哦,这母鸟捡了现成的孩子,不是赚了,有何可怜的?”
玉官张了张口,又闭上,终于违心道,“是,主公说不可怜,便必然是不可怜的。”
少年咕地一声笑出来,“玉官,你真听话,等我长大了封你一个大司马。”
玉官忙捂了他的嘴,“主公千万别胡说,玉官可是内臣。”
少年好奇地问,“什么是内臣?”
玉官支支吾吾地道,“就是只能住在宫里的。”
少年用力地点点头道,“那就没错了,所以我要封你为大司马啊,每回大司马来,不都是住在母后的宫中?”
玉官脸色唬得发白,“我的祖宗,千万别胡说。今天你和我说的话千万别跟别人说,若被人听去一个字…”他手往脖子上一划,“不仅奴才没命活,连主公也危险。”
女子涂了蔻丹的手抚在金色的托盘上,饱满的红唇浅嗔薄怒,如一瓣芙蓉花,“你还知道回来?”
淡白的日光透过棱花窗,照在刻了对花蝴蝶的地砖上。
着了月白长衫的男子立于窗下,手中持了一个金色的杯子,阳光在地上拖了长长的影子。
男子的声音不温不火,“皇后可是想我了?”
这个人站于暗影中,脸上的笑容温如春水。
女子媚眼如丝,“我的孩儿都已登基三年,如何还是皇后?”
“你的太子呢?”
“我把他劝回上京了,如今这朝中风云变幻,总要有人坐镇。”
“大宁朝的太子对你言听计从,大司马大人好手段,罗烟佩服。你还回来管我们孤儿寡母做什么?”
“北燕大军不日南下,三万铁骑叩关,而大周连婴儿悉数算上也不过数万,罗烟,我实是放心不下你。”男子的目光眷恋而多情,这个人温柔起来,可以很温柔。纵然知道他未必有多少真心,北周太后罗烟心中还是悠悠一颤,生起甜蜜的痛楚。
“不敢劳大司马挂心,我早早扯了三尺白绫挂于城头降了就是。听说那北燕领军的将领在战场上是一员不畏死的猛将,不知床笫之间比大司马如何?”
男子将手中金杯放于她手中的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