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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不见……
由於是法场,越靠近里面守卫越是森严,被官兵层层围住,只留了处刑台一边给人观看。然而却也已经被乌压压的人群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离得远远的,楚麒便看见法场正中一座高高架起的刀台。
普通的斩刑,根本用不上这样的东西。
只有……只有……
楚麒一阵晕眩,看到那台子上本该用粗声扯住的宽刀分明是已经落下的样子。
耳边似乎已经听到有人窃窃私语,隐约有“南楚麒”三个字……
而他却不想打听问询,不想经由别人的口中听到些什麽不实的虚言。
他不愿意听,也不敢听。
只想自己亲眼看过,亲自确认过,才能相信。
抬眼看见临街一间寿材店上有平台栏杆,若上去,低头便能看见下面刑场中的情形。於是他快步跑进去,也不顾迎上来的店家,径自跄踉著跑上楼去。
双手握紧了栏杆,远远朝著那法场刑台上看过去。
……
这一看去,身上仅存的那一点温度却都已经刹那间凉透了。
就像血已经流淌干净,空剩了一个外壳。然後,画面停在那里,时间也静在那里,从此他的世界也就被埋葬在那里,无论时光如何轮转,而他的生命却再不肯往前挪动一步。
他已经不会再去想自己与萧觞交换条件是不是太过愚蠢,眼中没有别的东西,不知道为什麽,却只有满眼的落花。
“楚麟……”
他张口,想要隔著远远的距离叫他一声。
可是他才张开口,叫出的这个名字却像把锋锐的刀子,扎得他五脏六腑都翻搅著疼起来,疼到撕心裂肺,连呼吸也不能够。
他趴在栏杆上,低头看见自己衣襟处沾著许多的血,而口中腥咸的感觉还在,也不知道在疼著,疼得像是就要死去……
他闭上眼睛,安然接受这个结局。
他们是孪生兄弟。
既然命里注定,一起来这个世界,那麽要走的时候,也不该只让一个人,形单影只。
“麒公子!麒公子!”
只是这个时候,有个轻功极好的人忽然冒出来,似乎想要带走他。叫了他几声,见他没有回应,便抱起他想要逃走。而後面又有什麽人追上来,然後他们打了起来。
可是楚麒的脑子已经不能想那麽多事情了,他根本分不清楚这些人都是谁。他们的面孔都很模糊,楚麒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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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觞眼见著楚麒策马狂奔跑入人群,转个身却不见了踪影。
因为周围人实在太多,骑马尤其不方便,他便也从坐骑上下来,正要领著人追过去。却被人从後面笑著的一把拉住了。
他回头,只见这人正是殷洛承。简直有些忍不住怒意。他防著他别的事情,却单单没想到他会亲自跑去关押了南楚麟的地方,把人带出来。
“这个人我要暂且留著,你就不能晚一点再动手?”
“王爷,我看您是被美色扰了心神,糊涂了吧!您说的晚一点,是要晚到什麽时候?”殷洛承正色说道,“当初订的好好的计划,到了实际做的时候,怎麽可以轻易就变?你变了卦,那先帝驾崩的这个罪责,要归咎给谁?难道还能推翻了不成?到时候太史官那边要怎麽记这一笔?再者说,萧只手里头现在还握著兵权,他远到归来,你不趁著这个时候除了他,要真放他走了,那才是後患无穷。我今天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让他有来无回。要麽束手就擒,要麽,就造反谋逆。两个选择,都对我们有利。王爷,这也是为您著想。您把南楚麒留在身边,萧只早晚必定追来讨人,王爷您自己心里清楚,这事情若不按著这样做下去,就永远没那麽容易了结。”
到最後,他叹息著归结一句:“切莫让这些儿女情长阻碍了您的大事。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而萧觞此刻却实在没有心思同他理论,虽然心里也很清楚殷洛承说的并非虚言,可是对著楚麒,他又常常犹豫。计划明明就是这样,可到该杀南楚麟的时候,却想退上一步,看看事情是否尚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眼下也没有时间多跟殷洛承费口舌,他只命人先去追上楚麒,无论如何,都先把他带回来。
萧觞派出的人穿过人群好不容易在一家棺材店铺的平台上发现了楚麒,追上去的时候,却见到一个寻常兵士打扮的人正忽然施展轻功,把楚麒抱走。
那些人情急之下便纷纷围追了上去,而这个带走楚麒的人後面却有几个身手不错的帮手前来拦阻。两方人很快便交起手来,引来周围官兵的干预,一时之间,场面显得很是混乱。
然後,就在这个时候,一人一骑,跨马横冲了过来。站在这一片混乱当中,勒紧缰绳,但听见马匹的嘶鸣之声。
那马匹是纯黑色的,马驹上面佩有纯金打造的皇家图腾纹饰,强光之下,夺目逼人。
那人一路风尘仆仆,面色带著些许疲惫,目光却是凛然无惧,闯入手拿刀剑的兵将中间,让人情不自禁便纷纷给他让了道。
雍王萧只。
殷洛承隔著远远距离,就认出了是他。
就算明知道这是个诱他进来的险局 他却果然是回来了!
作家的话:
还有一章,两章一起贴了。
写得我心里特别难受,没法用语言形容。
(14鲜币)君上 104朱砂之魇(下)
萧祈是一路快马日夜兼程而来,途中不断有许多消息传来给他,可是他心里清楚,这些都已经是过时的口讯。
路途遥远,而若望城中的情势,却瞬息万变,无从掌控。
即便是最好的战马,速度也有极限。
他还未入城才听闻楚麟从王府中逃走的消息传来,还并未清楚事情始末,方才一入了城中,却已经知道楚麟在刑场之中,被判──腰斩。
获罪的原因,只在告示中说,是身为神官却未保童贞、致使为皇帝祈福的祭奠失败,触怒天神,於是,成为了帝王驾崩的罪魁祸首。
清楚明白,从帝王的崩殂到楚麒楚麟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是有心人蓄意谋划,如今就这样直接跑到刑场那边,绝对会有极大的危险。可是萧只身边的护卫却没有人敢出言拦阻他。
因为谁都知道,这样的话,即便说出来,也不会有丁点效用。
而此刻的萧只,人都已经站在刑场之上,却犹自觉得身在梦中。
或许下一刻就会醒,而此时此刻,不过是被心魔魇住罢了。
他天真烂漫的楚麟,在他临走的时候还笑语晏晏的模样……
他在军中营帐里,总情不自禁惦记他。想过再次见面时的情形,也许该会是在王府前的那片桃花树林里,却怎麽也想不到,会是在刑场上,一地鲜血之中。
他越过拿著刀剑的士兵,径自走到楚麟身旁,扯下肩头的披风盖在他身上,掩住那被拦腰斩断的身体,也盖住被血染红湿透的白衣。
“楚麟……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他把楚麟抱到怀里,只见他面色苍白的闭著眼睛,却仍有微弱的气息──人还活著。
腰斩之刑,就是这样,能让人痛苦,却又不会立刻死去。
而他的楚麟,从小怕疼。
楚麟听见萧只的声音,奇异的张开眼睛。仿佛以为那是梦,竟然还微微的笑了一笑。
“是我回来了。”萧只搂著他,声音出奇的温柔,暖得就像春风,“不是假的。”
他抓著楚麟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楚麟摸到他,感受到温度,似乎相信他是真的了,便情急之下,开口就要跟他说话。只是才张开嘴,血便呛了出来。
“别著急。”萧只拿袖子擦他沾在脸上的血,“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惦记的事情。我会把楚麒找回来的,我会照顾好他。一定会!”
他这样一说,楚麟果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动了,就只看著他。可见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萧祈看著他,仿佛心头上的一块肉,被人生生剜走了一般。空荡荡的,只剩下疼。
可他还是勉强压住那种疼的感觉,对楚麟说,“别忍著了,我送你走吧。就一下,就不会这麽难受了。”
这麽一直疼著,人却不能咽气,萧只舍不得。
这样矛盾的心情,他从来不曾体会过。
因为爱,所以,希望他早点离开。
可是楚麟却不肯,在他怀里强撑著力气,摇了摇头。
──让我再看你一会儿。
楚麟虽然不说话,可是萧只就是清楚得透过他的眼睛,明白他的意思。
於是便勉强对他笑了笑。就像曾经过往的每一次那样,不得不答应楚麟所有的要求。无论是他赞同的,还是不赞同的。即便觉得他有时很任性,却也不舍得拒绝。
“好。”他说,“你想要什麽,我都答应你。”
於是,他就那样抱著楚麟,一直安静待到天黑。
又从天黑再等到天亮,三天三夜。
就算怀里抱著的人已经冰凉没有温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