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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却不屑地笑道:“我一定是在做梦,什么三世情缘,什么国破家亡,这些,都不是真的!”
……他在沙漠里走了一夜,又一天,才遇上尹白玉。
后来的事情,尹白玉都已经知道了。
其实,曹炟并不是与霓兮和杨筠松交换了什么,而是知道,自己不能再与沈婥相恋。
尹白玉焦急道:“既然如此,皇上更应该将尉迟靖交给我带走,当时您虽不信,可是后来,不就是安歌那女子,联合了夏炚,而至邾国失去半壁江山吗?虽她以情为名,以江山为祭,为你寻公道。可是损失性命的是百姓,损失江山的是曹氏啊!这都与当时霓兮和杨筠松所说的对上了呀!关键是,这样能够翻云覆雨,操纵江山的女子过于可怕。”
然而曹炟却摇摇头,“尉迟靖虽然与安歌长得一样,却未必就是沈婥。况且,若她真是我曹氏的劫,就算我将她送离远处,这劫也不会消失,不如我便将她圈在我的身边,看着她,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自是不能任性行事。我即知,有她没有家国,当然会以家国为重,尹将军,难道你连这点都信不过朕吗?”
尹白玉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想到当初,曹炟为了安歌之死,一夜白发。他即知安歌将有第三世,又何至于一夜白发?只怕是想到,虽然生离死别不等于永不再见,但是当时安阳城破,邾国因安歌而两分,应上了两个老怪物的预言,因此,他们这生的缘份感情,却在那夜彻底的终结了。
想通此点,尹白玉终是点点头,“微臣相信皇上,能够处理好这之间的轻重。”
之后,尹白玉又唏嘘一阵,终是向曹炟告别,往荆洲而去。
……
曹炟回到正殿,便见尹彩玉站在门口,向大监道:“求您让我见见皇上吧,我已在这里等了很久。”
大监摇摇头,“尹小姐,皇上真的不在殿中。”
尹彩玉应该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脸蛋儿冻得红红的,再加上情急之下,快要流出眼泪,倒是颇为让人怜惜。
大监正感为难,眼见曹炟过来,忙跪下道:“皇上。”
尹彩玉一愣,惊喜转身,看向曹炟,接着也跪了下去,“彩玉参见皇上。”
“起来吧。”曹炟神情淡淡的,“尹小姐,找朕有事吗?”
曹炟并不请她进入。
“皇上,听说,尹白山他——”
“毅勇候为人忠诚,为国捐躯,此事人人皆知。”
“可是——”尹彩玉还想说点什么。
“你放心,朕知道那日的事,你并没有参与,再说你一介女子,就算真的有什么纰漏也不会怪责于你的身上。”
“真,真的吗?”尹彩玉还是忐忑不安。
曹炟又道:“听说尹小姐性喜制香,朕已经派人将一些香根送往尹府了。”
“谢谢皇上恩泽。”尹彩玉连忙跪下施礼。
见曹炟依然没有请她入殿内的意思,只好主动道:“那彩玉就赶紧回去看看那些香根。”
“你去吧。”
进入殿内,曹炟坐在案前,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太阳穴。
一会儿,门厅报柳溢求见。
曹炟允了,柳溢进了殿内,汇报的却是有关陈留旧部人员最近的安置事情,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是新进来的这一批,人员达到了一百以上人次,有点太多,害怕有人混入对皇上不利,所以暂时安置在城外城皇庙处,搭建了临时的粥棚和住宿,再待一一安排。
曹炟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做吧。”
二人正说着话,又唐环求见。
唐环来报的,却是有关百姓归属的问题,唐环道:“今日五城内的许多民众往安阳而去,多数人是听说能够在安阳落户封地,因此往那边而去。而安阳的百姓,却很多往五城内涌来,回归故国,看现在的比例,该是来去皆在半数。”
曹炟点点头,“不许阻止他们。”
下午时分,陈留公主府内。
天空飘着一点霜雪,天气却是晴朗的,上官夜执剑在院中,一套剑法打下来,额上有轻微的细汗。
尉迟靖把火炉打得很旺,见状道:“快来喝点热茶。”
上官夜走了过来,接过热茶道:“反而让公主伺候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尉迟靖却嘻嘻一笑,道:“上官,这也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没有主仆之分,是朋友,就是有件事我比较奇怪,为何那和帝,对我很冷淡,对你反而很尊重?那日在高台之下,他像没看见我似的,反而与你点头,若按身份的话,也是应该和我点头吧?”
上官夜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公主,你也太敏感了吧?观察也太细致了吧?”
“我就是奇怪,你跟我说说,当天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参与?”
“我发誓,绝没有参与。”
“一个身份高贵的人,忽然对一个身份低下的人如此礼遇,一定是有原因的。”
尉迟靖做苦恼状,沉思着。
却令上官夜又不开心了,“在你的心里,我便是那身份低下的人吧?好,就算是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和帝自当皇子的时候,就能够慧眼识金,那时候在荆洲还结识了一帮子江湖草莽当朋友呢!我上官夜,好歹也是陈留公主的心腹,他对我客气点理所当然。”
“不,不对,上官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可是上官夜不说,尉迟靖也没有办法。
心里却道,现在的男人,为何都这样狡猾?
还有,夏炚那日在林中说的那是什么意思?他说陈留旧部曾有精兵五万,化整为零,忽然隐世……
这五万人到底去了哪里?尉迟靖将目光停留在了上官夜的身上,久久都不挪开。
最后她点了点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那五万精兵存在,那么一定是在上官夜的掌握中,因此曹炟才会对他礼遇的。
这已经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吧?
想到这里,心里却略微地有些难受,自己空有个陈留公主的名号,但是一点都不受重视呢?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院子外面,嗖地冲了进来,滚倒在尉迟靖和上官夜的面前,上官夜立刻摆出要打的姿势,却见那人滚打后,半晌爬不起来,好不容易爬起来了,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却让尉迟靖忍不住惊叫了声,上官夜也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怎会弄成这样?”上官夜问道。
“公,公主——”那人伸出染血的手指,向尉迟靖喊道。
接着那人便又要晕倒,上官夜连忙过去,将剑抵在那人的脖颈上,“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公主,有话就说!”
那人吸了口气,艰难地道:“公,公主——曹炟回召陈留旧部,乃是,乃是阴谋,如今所有召回来的陈留旧部人员,都已经,都已经惨遭曹炟毒手,今日,更是血洗城皇庙,公主,你要为我们,做主呀!”这人说完,一口气上不来,翻白着眼睛倒在地上,彻底地不动了。
尉迟靖脑子有刹那的空白,赶紧冲上去,抓着那人衣领道:“你在乱说什么?喂,你醒醒!”
上官夜探探那人脉息,道:“公主,他已经死了。”
刚才那人说的话,还那么深刻地印在尉迟靖的脑海里,这时只觉得她眸子里渐渐地染上深深地愤怒,“上官,现在立刻派人去城皇庙看看,出了什么事?”
“是。”
上官夜想了想,还是带了两个人,亲自去一探。
没过多久,上官夜就返回了,看到先前死去的那个人,已经被放在担架之上,尉迟靖满面冷凝。
上官夜走到近前,才道:“公主,城皇庙那里原本聚集一百数以上陈留旧部人员,前两天被安置在城皇庙,但是今日上午,城皇庙被一众邾国士兵围住,将他们尽数斩杀,除了此人,竟无一人逃出,现在这些人的尸体仍然被摆在城皇庙。”
尉迟靖道:“这肯定不是遇害的第一批。”
尉迟靖说到这里,想起去宛城之前,柳溢曾经在陈留公主府内安置那些陈留旧部的人,当时她还见过那些人,脑子里甚至清晰地映出他们的面容,他们是因为尉迟靖,而选择信任了曹炟,而结果却是——
这是为什么?
似乎夏炚的话又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曹炟杀人无数,冷血无情,与其说安歌为他殉情,不如说安歌为他所用,为了得到皇位而无所不用其及,最后甚至付出了安歌的性命及邾国的半壁江山。而他所有的深情,只是欺骗无知民众的。”
尉迟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弄破了手心。
“把这人的尸体抬起来,跟我走!”
府内两人立刻抬起尸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