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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学乖了,知道只要他们不卖,官府迟早低头的。”
风莲不懂这里面的心机斗法,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这该如何?”
“每次都是这样的。钱也没那么多,米又那么贵,无可奈何。”南容朝他挑了挑眉,“大侠,你莫非在想劫富济贫的事?”
第十章 疫病发
风莲确实动了一下这个念头,被他说破倒也坦然,道:“小王爷认为如何?”
“除非你不想活了。”南容鄙夷道,“饥荒之年,稍一不慎便是民乱,若有一人带头,到时饥民纷纷效仿乱成一片,大侠你准备揭竿而起吗?”
风莲不由得道:“米价不得压低,饥民没有活路,迟早也是生乱。”
“他们生乱是他们的事,但这个头不能是你来带。”南容侧过耳听着四周声响,道,“我说我们飞到哪里了?”
“应当是蒙州城东。”风莲不认得蒙州的道路,只能辨认方向,“这里似乎空旷些,没多少乞丐……想来原本是市集。”
“说到市集我倒想起一件事。”风莲停下来,慢慢道,“若是去市集买东西,同一样东西,各家的开价一般都是一样的,若是一家升,其他家也一定会升,同样,一家降,其他也一定会降。”
“可是现在这些米商都只会升,不会降。”这一点对于从来不会亲自去买东西的南容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想到,但他一点就透,“那就找一个肯降价的米……”
他原本笑吟吟地说着,声音却戛然而止,忽然再无声息。
蒙州府衙内,逸王与李主簿商讨完开仓施粥事宜,正说着如何疏散引导饥民去往他乡,秦越忽然急急闯入,道:“王爷,现今不可疏散城中饥民。”
逸王皱眉,道:“为何?”
秦越神色忧虑,道:“小王爷救回的那孩子,今日忽然发起高热,恐是瘟疫。城郊饿殍众多,恐有死尸污染水源引起疫情,如今更只怕已然扩散,不宜疏散百姓以致疫情再次扩大。防治瘟疫之法主要有三,一为消除传染源头,二为隔断传染之途,三为保护未染之人,现今还请王爷立刻拨出地方作病患隔离之用,在下自当立即配制药物以抑制病情。”
瘟疫一旦爆发便更是火上浇油,逸王也知道厉害,脸色凝重地吩咐了下去。秦越取了一袋药材交给下人,嘱他将其和着干草在府衙各角落点燃以消去疫气,正各自忙着,却听门外一阵响动,风莲飞一般地冲了进来,南容满脸异样的红,双目紧闭地躺在他怀里。
他一冲进门便似茫然了,慌张地四下环顾了一遍,目光扫到秦越身上时才豁然松了口气,急道:“秦大夫你快来看看小王爷。”
秦越不等他说完就跑了过来,南容脸上的红实在太过熟悉,熟得他心惊肉跳,一搭脉搏,立刻道:“立刻抱着他跟我过来。”
风莲闻言连忙点头,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只恨秦越不会武,脚步再快都有限,看得风莲恨不能把他也拎起来一起带着跑。秦越一直引着他到了最偏僻的清静客房,指示他将南容抱进去,又去取了药来在这客房四周撒了一圈,才走进去,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风莲低声道,“原本一直好好的。”
“不是问你这个。”秦越嘴都跟不上手脚的速度,搭了风莲的脉,松了口气,“还好。”指间运针如风,迅速在南容身上刺了几下,才道,“阿容跟那孩子有过接触?”
风莲一愣,才意识到他在说那个救回来的孩子,道:“是啊……可是我们都跟那孩子有过接触。”
“不对。”秦越示意他等等,出了房门,大声唤了一个小厮来,吩咐他去烧水,才又回来,“那孩子染了疫病,那疫病有潜伏之日,是以之前一直没有看出来,据我所知,这类疫病都是从口鼻近距而入,阿容跟那孩子有过接触?还是你们这一路上又遇上了什么人?”
“不,没有,没有遇上旁人。”风莲失神地道,“当时那孩子不能咀嚼,阿……小王爷嚼碎了面饼喂过他。”
秦越愣了愣,跺了跺脚,在屋里转了两圈才停下,取了一个小药包递到他手里,道:“你听好,这几日我要忙着配药医病,在城中查看疫情,不能照看阿容,你尚没有染病,在这里照看阿容时务必时时记得以鼻嗅这个药包,我会给你两张药方。”他歇了口气,翻箱倒柜没找到笔墨,急起来拗断了门口一根竹帘篾子,取火折子烧黑了,在墙上疾书起来,“第一个药方,你每日着人取来在此客房四周焚烧,烧过之后你才能出门,第二个药方便由你自己每日去取,连同热水浴桶,将药材浸入热水,给阿容擦身之后用以你自己沐浴去疫气,阿容用的水和你自己用的水一定要分开。”
他一口气说完,药方也书写完毕,回头道:“可明白了吗?”
风莲用力点头,又听他道:“这期间,一旦接近阿容,定要尽量避免与他正面口鼻相对,可明白了?”
风莲又点了头,才有间隙问:“那个孩子呢?”
秦越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那孩子病情已深,只怕熬不过今晚。”
风莲忽觉眼前白了一下,良久才道:“小王爷的病况……”
秦越皱着眉,终是没有回答,道:“我现在急去查看疫源,你立刻去取热水与第二个药方的药材,这个府衙唯一的好处便是原知州十分怕死,居然在此地备了个药房。来,跟我一起出去,我教你每日的出门之法。”
风莲跟着他出去,见他早在客房之外撒了一圈药,如今点燃,被药燃烧的烟气熏了一会儿才带他跨过了火苗,一路向药房而去。
风莲心思灵敏,看着秦越抓药便暗暗记在了心里,取了药出去,又问明了各种所需物事存放的处所,一路疾奔而去。他手劲臂力均大,心里又急,那领着他取热水浴桶的小厮见他轻轻松松便一手托起装满了水的浴桶脚步平稳而去,一路上水都没洒出一滴,只惊得张大了嘴,以为是看到了耍杂技。
风莲赶回房间,放下了浴桶,将药材尽数浸入热水,药香味便弥漫了开来。他用铜盆舀出一部分,将布巾浸没在水里,才去床边,一手将药包抵住鼻子,一手去解南容的衣裳。
南容微微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嘴,气息微弱地道:“我今早感觉有点难受……只以为……是小风寒的……”
风莲道:“别说话。”
南容笑了笑,闭了嘴,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风莲记起秦越的嘱咐,便将他扶了起来,让他的背靠着自己的肩膀,这样既避免与他口鼻相对,又能好好扶着。幸而春衫较薄,很快便解了开来,他拿布巾从南容的脖颈开始一路往下擦拭,少年的肌肤白皙细腻,又柔软地像是可以把手指吸住,他握着剑都无比沉稳的手却轻微的颤抖起来。
他瞥眼看了看南容,南容似乎已在昏睡,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他立时收回了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才继续擦完了他的身体。
然后他自己宽了衣浸入浴桶中,却立刻用木勺舀了一勺水,给自己当头浇了下来。
第十一章 还是病
直到这天晚上,小厮隔着房门问风莲晚饭要些什么的时候逸王夫妇才终于到这间客房来看儿子。
秦越在客房外围又焚了一次药,将用药熏过的丝绵给逸王夫妇塞了鼻孔才陪同他们一起进去。风莲刚回答了小厮煮两碗粥过来,却见房门忽然打开,小小的房间内一下子进了三个人。
他呆了一下才站起来:“王爷,王妃,亲大夫。”
逸王示意他坐下,便自行走到床边去瞧南容。他尚能神情平静,逸王妃却满脸心疼之色,在秦越又给南容施了一次针,得到他首肯之后便立刻把南容搂在了怀里,用手试他的额头,低声道:“容儿,难受么?饿不饿?渴不渴?”
南容迷迷糊糊的,脸颊泛着异样的红晕,额头滚烫,恍惚地听到母亲问话,下意识地要往母亲怀里缩,却又突然想起了自己有疫病在身,急忙离她远了些,侧过头去微弱地道:“还,还好……”
逸王妃怜爱地摸着他的脸颊,把他又往自己身边搂了一些,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摇了摇,拍拍他的背,道:“不怕不怕,有秦伯伯在,很快就好。”
秦越将剩下的药熏丝绵交给风莲,又低声将之前说过的话拣要紧的再重复了一遍。逸王望向风莲,许久,迸出一句话道:“这几日,便烦你照顾容儿了。”
风莲点头,道:“王爷大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