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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容又是一声“嗯”,忽地蹲下来,毫无预兆地握住了他的脚。风莲一窘,不由自主地一缩,南容抓得紧,道:“别动。”
风莲讷讷道:“怎么了?”
南容双手慢慢摸索,抠到脚趾处,道:“磨破了。”
风莲愣了一下,刚才被马拖行,只顾着拼尽全力稳住脚,丝毫未注意鞋前端早已开线,露在外边的几个脚趾也有些血肉模糊的模样了。
南容道:“我听着在地上拖的声音不太对,像磨到肉了。”他摸索着车厢里的木箱,拎出一双鞋来,笑道,“我要多给你带双鞋时你还嫌累赘,现在知道了罢。除非你穿得下我的。”
他轻轻地脱了风莲的鞋袜,小心地擦了擦他的脚趾,血液已有些发干,擦之不去,南容便也不再硬擦,只重新给他套上袜和鞋,低声道:“其实你带着我直接逃出马车就行了。马车里的物事就算颠散了,银钱还在,没什么关系。”
风莲愕了一下,还未答话,却见南容又笑了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马乱跑会伤到行人嘛。”
他给风莲整好鞋袜,微微仰起头,朝他笑了笑。南容的眼睛很大,覆着一圈长直浓密的睫毛,眼珠乌黑,只是毫无神采。他嘴唇红润,上唇微微有些翘起,风莲俯下身去,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
南容眼睛眨了一下,没说什么,默默地低下了头,耳后却有些发红了。
风莲没料到过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能让一向嬉皮笑脸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南容红了脸,却没想到此番是他自己少见的主动。
半晌南容才低低道:“你不善言辞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你硬挤出什么让我听了会开心的话,也比不上一次两次的……”他声音渐低,最后已如蚊蚋,“情不自禁。”
风莲蓦然间也噌一声红了脸。
向麓南行去,一路之上陆引宣便沿途说些风土人情。越接近麓南王府的所在,触目可及的异族服饰之人反而越来越少,渐渐有些难得见到了。
陆引宣见南容风莲只是要朝着麓南王府行,不由得好奇道:“二位不是说要寻亲,为何要往麓南王府去?”
风莲还在思考该如何搪塞,南容一个咯噔都没打,极是自然地道:“我伯伯在麓南王府做事,我家在京城做生意,最近赔了,于是跟我大哥卷了赔剩下的钱款逃到这里来投奔我伯伯。”
他满口胡说八道,陆引宣笑了笑,神色之间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道:“这附近有我家的一位世交,二位若不嫌弃便先行随我住在那里,寻亲一事二位另行计较,在下绝不多加干涉。”他言下之意却是说我不会探询你们到这里要做什么,不必特地编话来敷衍我。
风莲一时没反应过来,南容微显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多谢陆大哥安排周全,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风莲与两个侍卫互换了一下眼色,深感此次前来找麓南王世子,既然已经到了地头便不应再行节外生枝,然而南容既看不见他们的眼色,对于自己的决定也甚为满意,因此便心安理得地跟着陆引宣去了。
陆引宣口中的世交是陆父早年一同闯荡的兄弟,姓云名敬,是个大腹便便的和气中年男子,一见陆引宣便笑眯了眼,伸出大手在他肩膀上连拍了好几下。陆引宣向他介绍了南容几人,说明了来意,他连道“好说好说”,人竟是极为随和的。
陆引宣对云家也甚为熟悉,没有丝毫拘谨,跟云敬寒暄过后便自行带着南容等人去往后头的客房,安排停当才道:“云世伯平日也常忙于生意,并不顾家里,二位有任何所须都可直接吩咐下人,不必拘泥。”
他跟南容风莲说这些的时候沐明已经跑了个没影,不久之□院之中呼呼喝喝的打斗之声便响了起来,折腾了一会儿,传来一个青年的笑骂声:“臭小子不思进取,不好好想怎么把武功练高了,只想些投机取巧下三滥的玩意儿。”
沐明劈里啪啦一大串的沐族话,那青年道:“你这般的小伎俩,平日里用用或还奏效,遇到真正的高手那便是自取其辱,甚至危害自身。”
陆引宣迈出门,笑道:“阿晨,教训这小子便是要狠狠的,不用留手。”
风莲眼前一花,一个青年飞也似的跑过来,学着云敬的模样伸了手连拍陆引宣的肩膀,大笑道:“那怎么成,真打伤了你家宝贝弟弟,陆世叔打着算盘问我要医药费可怎么办。”他过来跟陆引宣说话的当儿,沐明又是一拳从他腰后袭到,青年头都没有回便一掌挡住了他的拳头,将他的手牢牢固在掌中,沐明像只猴子一样直蹦,满脸涨得通红,却只是挣脱不得。
他一边捏着沐明,一边气定神闲地向南容风莲道:“二位便是引宣带过来小住的朋友?在下云晨,清晨的晨。”
云晨生得浓眉大眼甚有英武之气,身姿挺拔,倒是不太像个商人之子。风莲一见之下便觉得他有些面善,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抱了抱拳道:“此番叨扰了,多谢。”
云晨爽朗一笑:“何足挂齿。”
此时沐明挣得累了,终于放弃硬来,拿出了小孩子耍赖的最高伎俩——狠狠地咬了云晨的手一口。云晨“啊”了一声,终于松了手,沐明灵活地一转身,一脚狠狠跺在他脚背上,在云晨下一声叫还没脱口时飞奔至陆引宣处,缩到了哥哥背后。
陆引宣无奈道:“你啊……”
南容一合扇子,向沐明道:“你的功夫都是这位大哥教的?”
沐明想了想,道:“算是罢。”
南容点点头,仿佛若有所悟,却也不再说下去,只向云晨方向慢慢一礼,道:“云少爷,我们一路来此,我大哥受了点伤,还请云少爷代为取些清水药物,有劳了。”
云晨应了一声“好”,向陆引宣笑了笑,便转身走开了。
小番外
小番外:
(皇帝小时候的事。有一点点阿容……因为今天补完后不太想写下一章了,就写个番外弥补吧=。=)
南朝太子南临满二周岁后不久,木家仅剩的儿子木九便受召进宫当太子冼马。
所谓太子冼马,便是教太子一些礼仪文理,日后或会成为太子太傅。只是就算太子天子聪颖过于常人,要教导刚刚学会说话的二岁小儿读书,也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所幸,木九并非是过来教太子读书的。
据说太子有从娘胎带出的咳喘之症,皇上爱重得不得了,可偏偏顽皮好动,原先几个负责照顾太子的乳母宫娥既不敢管,又不敢当真让他蹿上蹿下以至病发,天天如履薄冰不得安生,守在这位太子身旁,那才叫脑袋时时提在腰带上。也不知是谁向皇上进的言,说太子若是有人管教管教总会好些,皇帝陛下朱笔一挥,便赐了木家九郎做太子冼马。
木九第一次见太子,那长得圆滚滚粉团团的小娃便伸长了小短手要他抱,虽然只两岁,倒也不瘦弱,还颇有些重。木九被父亲下重手废过武功,其后筋脉终是受了损,气力比普通男子尚有不及,抱着他便有些吃力,可是怀里的这个不是普通孩子,摔不得,连抱在怀里都是松不得紧不得,只得勉力咬牙就这么撑着。
南临咿咿呀呀地说话,伸出手掌搭在木九脸上,那小手掌温热微潮,在木九脸上摸了半晌拿了开去。南临歪过头端详木九,张开粉嫩的小嘴咯咯咯地笑起来。
准备太子吃食的宫娥端了盘子进来,见到木九脸上尽是墨色的小小手掌印,好不容易才没把手上的盘子掉下地去,却也忍笑忍得浑身发抖。
木九叹了口气,南临仍是蹭在他怀里不肯走,他心知脸上有古怪却也不能腾出手来去整上一整。这孩子用小手捂住了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看他,大而清澈分明的眼纯净天真,却总是有着几分狡黠。放下小手,那小脸上被墨染得花成一片,木九终是也忍不住地笑了笑,叫宫娥拿温布巾过来,轻轻地给这位太子殿下擦脸。
这孩子的父亲,拥着木家流着血稳住的江山,却又轻飘飘地赐了他所有哥哥一死。木九想着便微微出神,布巾逗留在南临脸上的时间稍长,这位太子便又不满地咿咿呀呀抱怨起来。木九心中一叹,说不得,或许当真只是前世所欠。
小南临很快就发现了男子的脊背比宫娥乳母的背靠着舒服,天天赖在木九背上不下来,硬撕一下就立刻拉开嗓子大哭。这样惯了,直到逸王府的一双世子满月办酒,皇上与太子前往道贺,在父皇严厉的斥责之下,小南临终于委委屈屈地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