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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可领,将就着做下去也无所谓。
但是——
他不愿想得太过深刻,繁杂之事他向来触及便绕开,也没那个精神去层层抽丝剥茧地想清楚心中缘由,只是心中直觉,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是好事。
可是十万两他又确实付不起。
因此便从回京途中将此事一直搁置到了现在,未再次提起。
转念间老内侍已重新走出,将南容迎了进去,风莲便留在门口同其他禁卫一道,既然没有给他什么安排,他就静静地呆在原地,毫无其他动作。
南容进到暖阁内,行礼道:“叩见皇上。”
年轻的皇帝南临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淡淡道:“起来罢。堂兄弟之间私下见面,不必礼数周全。坐到这里,陪朕说说话。”
南容笑嘻嘻地应了是,循着声音走过去坐下,道:“皇上近日来身子还好罢?”
他看不见,因此也不知南临的脸色如何。这位皇帝自小体弱多病,有胎中带出的咳喘之症,据说极难根治,此时听来没有咳嗽声,想来并未发病,倒也难得。
南临笑道:“还好。倒是听说你在岭南生了大病,险些性命不保,是么?”他问完也不等南容回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平安回来就好。朝野上下,终究还是自家人最信得过一些。朕还是更喜欢听你叫临哥哥。”
话是这么说,南容却知道这话听过就算,不用当真。如同南临现在只会自称“朕”一样,他也不会再如幼时一般叫他临哥哥。南临其实十分勤勉,甚少有闲乐时光,似这般特意召他进宫叙叙,多半还是为了一件事,一个人。所以他也不说破,只等着南临自己说。
沉默了许久,南临终于道:“你们去岭南之后不久,他便奏请婚娶。似乎是……大概是……朕不记得了。总是哪家的闺秀名媛罢。”
南容心道:“那你自然不准。”
南临果然道:“朕自然没有准……朕的理由冠冕堂皇得可笑,朕说家国未稳何以家为。他自然是不会反驳的,只轻轻受落了。没过几日却道自己旧疾复发,要辞官归故。”
南容一怔。他只道皇帝陛下又跟那位太傅木先生闹了什么别扭,却不料这次木先生是铁了心要走。
南临苦笑道:“他说家中人丁祚薄,父母逝世多年无人守丧,已感不孝,如今旧疾难愈,深感年寿不永,狐死首丘,兽犹如此,人何以堪?别无他想,只求归故里。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朕还能说什么,只好准了。朕这边御笔刚准,奏折刚返,他便像料定了会被准允,什么都早早备好了,朕去看看他,竟然早已人去楼空。朕还着人去他老家看,那里根本没有人回去。什么回家守丧,回家等死,都不过是虚言。”
南容知道他此时只是需要一个人听他说,而不需要人给他什么意见,因此一言不发,只安静听着。
南临站起来,在暖阁之中踱了几圈,忽地停在了窗前,伸出手来,接了几片飞来的柳絮,轻声道:“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手一扬,令柳絮重归了阳光,“尽日惹飞絮。阿容,阿容,这番心思不足为外人道,朕也只能说与你听。”
无计留春住,哪怕有画檐蛛网,也不过在春尽之日惹几片飞絮,其余什么都留不下来。
南容怔怔地听着,明明只是听着旁人的故事,心中却空茫了起来。
留不住的终是留不住,岭南庭院,飞散柳絮,唇角轻点,不过如蛛网空揽柳絮,即便揽着十年,该散时仍是要散——那便不如趁着蛛网还没破,早早放了罢。
注:
这章涉及的对子,来自民间传说,绝非我自创= =b民间传说有多个版本,按不同版本,主角有书生,纪晓岚……= =只是上联略有改动,书生版本为“小书生,着冬衣”,纪晓岚版本为“小翰林,着冬衣”。……于是我再改了一下= =b
第十七章 一时怒
南临半晌都没有声息,在南容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又开口道:“朕很快就满十六岁。很快就会有臣子不断上书要朕大婚。朕也很快就会满二十岁,他还曾答应过朕,加冠礼上亲手为朕加冠。朕以为他至少会等到朕二十岁,朕还曾想朕若是一生都不会过二十岁就好了,结果现在他就人影不见……”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几不可闻,只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这一番话说罢也就完了,转过身来时,仍旧是南朝的皇帝。顿了一顿,又道:“对了,前些日子番邦进贡了一些黑珊瑚首饰,虽然名贵稀有,可通体黑色,也没嵌宝,女子都不爱,朕看过了,样式都颇朴素,配男子倒是正好,可朕一个人怎么用得了那些。都堆积在这里朕瞧着也烦,阿容去挑挑有没有喜欢的罢。”
皇帝都发话了,南容便不去费什么口舌拒绝,听着他的声音走过去,伸手去摸。绸缎上整齐放置着几件触手光滑温润的物件,大约是镯子,项坠,扳指,簪子等物。雕刻的样式都古朴简单,簪子通体都没有什么繁杂花纹,却在头上刻了一点,仔细摸过去,原是莲花纹。
不由得一笑,拿起来放在掌心,道:“这个罢。多谢皇上赏赐。”
出暖阁时风莲仍是安静地站在原处。南容听到他朝自己走过来的脚步声,笑道:“送你个物事。”说着便掂起脚来,摸到他的发髻,将黑珊瑚簪子插了上去。
风莲一愣,不由得道:“是什么?”
“睡觉时再慢慢看罢。”南容随口说了一句,又摇头笑道,“可惜我看不到。”
风莲默默地也不知怎么接话,好在不一会儿先前的小内侍便过来领路带他们出去,登时两人都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后面。
走到一半,忽而听到一个清朗飒爽的男子声音道:“小阿容!久见了!”
南容向着声音来处转过头去,喜道:“原来今日是云大哥当班。”
风莲顺着他看过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身穿着禁卫服饰过来,长得眉目疏朗英武,只是挑眉看人时颇有些傲气,他便以这样的眼神看了风莲一会儿,忽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个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南容道:“风莲,是我新收的侍卫。小莲……咳,风侍卫,这位是宫中龙卫的指挥使,云凌大哥。”
风莲被他一拍肩膀,便觉得肩上一股浑厚的巨力将自己猛地向下压,一时只顾运功抵抗,竟无暇开口应他,云凌眉毛又是一挑,手上的力道却更加剧了一些,仿佛是带着挑衅一般的瞧着风莲的神色。风莲心想这皇宫里的地面不知毁坏了算不算罪,却实在不愿向他低头,便使出沾衣的心法来,将他施加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尽数转到了脚下。
感觉到手掌下的肩膀竟然极微小地平平下移,云凌低头看了一下风莲的脚底,“噫”了一声,赶忙放开了手掌,道:“不成不成,这里要留下了脚印我可怎么交代。”风莲肩上压力一松,又立刻被云凌赶开去,云凌弯腰低头,确认地上只有一双肉眼极难分辨的印子,才放心地直起身来,道:“宫里不行,改天等我轮休,去逸王府里跟你切磋。”
南容虽然没看见,两人内力比拼也没发出什么声响,却知道云凌多半又在试人武功,道:“云大哥每见一个会武的便手痒,不用这么三番四次地证明你的无敌啦。”
“那不成,如果是其他侍卫便算了。”云凌一本正经道,“可是这个小朋友从头到脚都写着我是高手四个字。”
南容忍俊不禁,道:“那便恭候云大哥来王府赐教了。对了,最近你妹夫升了户部侍郎,官运还亨通罢?”
他随口说得仿佛闲扯家常,云凌也不以为意,道:“我怎么知道,只说六部之间牵扯甚多,关系也复杂。他在吏部没有认得的人,似乎还在想着怎么送人情。”
“这我倒可以送个人情给他。”南容展开了扇子,扇了几下,道,“京兆尹大人在京里口碑十分不错啊,据说是个体恤民情的父母官。吏部不是还有空缺,不如便举荐了他,一来吏部尚书也在头疼究竟要用哪个,二来把京兆尹举荐了上去,日后在吏部也有认得的人了嘛。”
云凌皱着眉想了想,他向来不喜欢掺和这些事,他那妹夫为此跟他诉苦商量他已经不胜其烦,不如便将南容所说直接告诉了他,其余让他自己折腾去,便道:“如此多谢阿容,我换班时便跟他说去。”
告别了云凌,两人又走不多时,便上了出宫的马车。风莲自见过云凌后便一言不发,南容摇了几下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