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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不屑地嘘了声。
“父汗让人传话来了。”皇太极道。
“是催我们回去了?”
“对,既然你的伤也快好了,我们明天就动身回去吧。”
在耀州悠闲惯了,一下子说要回去,倒还有些不舍得。看着皇太极若无其事的样子,多尔衮忽然心生疑虑。
原以为他把自己拽来耀州,必定是有什么打算,可看他始终漫不经心的,不是去其他贝勒那转一圈就回来,就是带着自己在城里城外晃,难道他就这么算了?
按他的性子不太可能,但看他也不像有什么盘算的样子,唯一可疑的就是那次济尔哈朗突然回来。
到底他做了什么呢?他是要针对谁?自己能否扛得住?比起他那强大势力,以一人之力与他抗衡,仍显艰难。
其实,自己是可以有许多帮手的,比如阿济格,虽然头脑简单了点,可只要给他安排好,他执行起来绝不会马虎,比如多铎,他年纪虽小,却已多次以旗主身份跟随大贝勒办事,而且深受父汗宠爱,说一句话顶不少人十句话,再比如,最能帮助他的是阿巴亥,父汗对她的爱几乎从未有过消减,只要她开口,就绝对不会拒绝。
可是,他不愿意找这些人,因为他知道,有些伤害他承受不起。
皇太极见他神游太虚地不说话,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趁我不在辽阳的时候,偷偷做点什么事来害我。”
他的直白让皇太极忍不住一笑:“那我不也不在辽阳吗?”
“你能使唤的人可多了。”多尔衮满不在乎地从座位上跃起,给自己倒了杯水。
皇太极收起笑容,若有所思地看着多尔衮,他虽说得轻飘,可言语中的敌意,丝毫不减淡。很奇怪的是,从来不喜欢旁人顶撞自己,更厌恶别人出言讥讽,可唯独多尔衮,就算他再无礼,也不会有脾气。
“多尔衮,如果不做大汗,你还有其他愿望吗?”
多尔衮扬起脖子,把水一口灌了下去:“八哥,如果换做我问你,你会如何回答?”
“三十多年来我从未松懈过。兄弟之间,还有谁比我做得好。”皇太极傲然,也难怪努尔哈赤说他骄傲,他是骄傲,因为有骄傲的资本,也正是这份骄傲支撑着他屹立在漩涡之中。
多尔衮心中腹诽:比年龄?我还五十年来始终如一呢!
“其实我们是能做一对好兄弟的,能同心协力,为大金开拓疆土,使国家繁荣昌盛。”皇太极道。
多尔衮冷笑:“只要我绝了做大汗这个念头是吗?”
“你要做大汗也行啊,除非我死了。”
他只是随口驳了一句,可多尔衮却一怔。
曾经,皇太极的棺椁还停放在崇政殿上,代善的两红旗,豪格的两黄旗和自己的两白旗吵得不可开交,眼看刚刚建起雏形的大清政权就要争得头破血流、四分五裂,他多尔衮下了天大的决心,牺牲自己的利益,放弃皇位的争夺,把福临推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拉上济尔哈朗,做上了摄政王,把分裂的可能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八哥,如果在汗位和我大金分裂二者之间,你还会执意要做大汗吗?”多尔衮问道。
皇太极奇道:“我做大汗怎会让大金分裂呢?”
“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有人反对,有人不支持,而且势力很大,那你怎么办?”
“你不能这么想,多尔衮。”皇太极毫无保留地说道,“我怎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反对的人是否能釜底抽薪,让其无力反对,不支持的人能否加以拉拢,使其支持。这不是临到事情发生才去考虑的,而是早就应该想到,早就应该把事态掌握在你的手中。”
一番话说得多尔衮半天没有回神,一件事的成败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靠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去经营的。一招错,满盘皆输之事,比比皆是。所以他才敢站在这里说,三十多年来,从未松懈。
经他一提醒,多尔衮愕然发现自己思考问题的角度完全错了。以前的他总是纠缠于,这种情况发生了,该怎么办,而皇太极的思维方式则是,根本不能让这情况出现。
是啊,为何以前没有想到呢?解决一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根源处着手,而不是亡羊补牢。
多尔衮内心被深深震撼,一时魂不守舍。
皇太极根本没想到他心中已百转千回,起身道:“今天在这最后一天了,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了?”
“该逛的也都逛过了,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八哥你休息吧,明天好回去。”
回到辽阳,多尔衮给努尔哈赤请了安,就立刻去找阿巴亥。阿巴亥正笑盈盈地等着他,多铎也正在她身边,再一问阿济格,也是安好。
多尔衮松了口气,一切都平安无事,皇太极没有拿他们怎么样。
可还没有真正安心下来,就被告知,有人出事了,出事的人是阿布泰。
原来阿布泰奉命去镇压复州的暴动,却私下里与人瓜分了所获财物,这事一回到辽阳,就被人揭发了出来。
多尔衮找到阿布泰忍不住说他:“舅舅,你贪那些东西做什么?难道你还缺那点点银子吗?”
阿布泰为难道:“当时大家都在说分了吧,那我头脑一热,想反正没多少东西,就……”
“你也不想想这可能是别人给你下的套,你就没头没脑地钻?”
“我哪能想到那么多啊,再说栋鄂额驸也在……”
“是谁说要私分东西的?”
“有好几个呢……我也没记住……”
多尔衮无奈,板起脸教训他吧,毕竟他也算是年长的长辈,不说他几句吧,又恼他做事不小心。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人堆里起哄,阿布泰一贪心,就给人抓了把柄。
幸好,努尔哈赤只是骂了他们一顿,罚了他们财物银两,并没有深究。
但是多尔衮明白,皇太极是在发出警告,只要他想动手,随时都能可以。
“你说,这事该不是谁想害我吧?”阿布泰后知后觉道。
多尔衮冷着脸道:“舅舅,以后你务必要更加谨慎些,你也知道的,没事的人都能造出点事来,更何况你还真贪了东西,这也是为了你自个儿着想。”
阿布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是四贝勒吗?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回击?”
“先缓一缓吧。”多尔衮叹了口气,“最近我的事比较多,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再仔细筹划。”
“你要忙什么事?可有我能做的?”
多尔衮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应他。说是忙,却也不准确,只是应付阿布泰的说辞,但是的确最近会有一件大事要发生。
九月里,努尔哈赤率众人出猎,蒙古科尔沁部的桑噶尔寨贝勒来了。
蒙古科尔沁部与金国向来密切,科尔沁部虽自身实力并不强,但早就依附于努尔哈赤下,经常有使节来往,诸多贝勒都娶了科尔沁部的格格做福晋。
桑噶尔寨贝勒是明安贝勒之子,所以努尔哈赤十分重视,四大贝勒依次与他行了最高规格的抱见礼。随后在沈阳浑河南岸,设下大宴,款待桑噶尔寨。
桑噶尔寨作为贵客,坐在了努尔哈赤的右手边,宴会上热闹非凡。
看着这欢闹的景象,多尔衮坐在一旁,望着众人的笑脸,微微失神。
多铎是个有宴就高兴的人,他用胳膊顶了顶多尔衮:“哥,想什么呢?都不吃东西。”
多尔衮见他有滋有味地啃着一条羊腿,笑道:“你就知道吃。”
“干什么,吃饱了才好做其他事情嘛,你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而有几分期待,有几分怀念,反而不知该如何表现。更多的是前世一些曾被自己忽略的记忆,慢慢复苏,逐渐清晰,在脑海里反反复复上演。
当一些事件再一次重复时,心中感慨万千。
酒过三巡,桑噶尔寨举起酒樽,起身向努尔哈赤敬道:“大汗,我这次来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还带了我的女儿,白天也远远给大汗和诸位贝勒们行了礼。”
努尔哈赤微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