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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魂归何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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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騂猛地推开郁白,嘶声道,“我要陪著他!便是死,也要死在一处!”
  郁白心如刀绞,一咬牙,扬手一掌,怒道,“景騂!你疯了吗?你若一死了之,我的一片苦心,他的一片苦心,便都白费了!”
  景騂眼前一花,跌坐在地上,仿佛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不住地发抖,呜咽道,“我什麽都做不了……我帮不了他……救不了他……甚至,甚至连照顾他……都不可以……瞻前顾後……都是为了什麽……这些年……这些年我究竟做了什麽……”说著,便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郁白叹了口气,抱著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苦笑道,“太子累了,歇息吧,那边我会派人关照著。”说罢,便欲起身。
  景騂猛地拉住郁白的手腕,喃喃道,“不要,走。”
  郁白一个趔趄,险些跌在景騂身上,还未及反应,便被堵住了双唇。景騂的唇冷冷的,带著泪水的咸涩味道,郁白心中酸楚万分,却只由了景騂霸道的吻著。景騂猛地扯开郁白的衣衫,一口咬在郁白凝润的肩头,顿时,血流如注。郁白吃痛,用力咬著唇,双臂环住景騂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抱至榻上,面颊有些湿,竟是两行清泪。景騂顾不得许多,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发狠地扣住郁白的手腕,扶住腰身,任由情绪和欲望的肆虐。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袭来,身体若海边的岩礁,巨浪拍打,粉身碎骨。紧紧抓住身下的褥子,带著水雾的眸子凝视著近在咫尺的面容,那带著悲戚的眸子遮光蔽日,夺走了四周所有的温度。疼痛让郁白的身子有些发抖,汗水混著泪水浸湿了身下的枕席,渐渐连咬住嘴唇的气力都没有,郁白近乎痴迷的看著眼前的人,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再醒来时,景騂已然坐在榻前的太师椅上,眼神变幻不定。郁白忍著疼痛坐起身子,却被景騂一把扶住,垫高了身後的锦被,景騂轻轻让郁白靠在榻上。良久,轻轻拥住郁白的肩。
  郁白皱著眉,凄然一笑,将头埋进景騂的颈窝里。
  景騂揉著郁白的长发,缓缓道,“我……”
  郁白没有抬头,闷声道,“我明白。”
  景騂不再说话,只是任由郁白靠著。灯影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映著大理石的地面,窗外,是浓如墨色的夜。


三十

  再次看见昭和殿的烛火时,南宫逸只是一笑。普度众生的佛爷,血色,寒冷,这些景物在他眼前不停晃著。竟污了佛爷的眼,如此罪孽,该是永世不得超生才好。隐隐听见张宝儿唤著自己,还有景赫,只是终不真切。
  又过了几日,身子渐渐恢复了,也能下得床来。便禀了景赫,回了云清阁静养。
  日子忽而清闲了,景赫只教南宫逸好生调养,便也不用日日去勤政殿伺候。夜里倒是来过几次,只陪著南宫逸说会儿话,也不行房事,许是顾及南宫逸的身子。如此,太医便成了常客了。伤势没了大碍,却因伤了肺叶,落下嗽疾。平日里只是咳嗽,逢著阴雨天,还能咳出血来。张宝儿自是紧张,只南宫逸看得淡,仿佛难过的不是自己的身子。景騂也曾来过一次,眼角的疲倦还未去净,眼睛里也有著血丝,只神色不同以往,多了份坚定。南宫逸有些疑虑,却终没有说出口。
  这日,阳光极好,南宫逸便捡了平日里那些书,拿出来晒晒,顺带著活动筋骨。张宝儿一边跟前跟後的帮忙,一边唠叨道,“公子刚好些,这些琐事交给奴才就行,何苦自己来。”
  南宫逸将手中的书摊开在石桌上,笑道,“我看起来就那麽柔弱麽?跟个瓷娃娃一般。”
  张宝儿搬著书,嗔怪道,“奴才伺候您不到一年,大大小小的病犯了多少。这次能缓过来,便是菩萨保佑了。”歪头一想,接道,“还落下病根。”
  南宫逸愣了半晌,缓缓道,“许是我罪孽未净,菩萨让我继续赎罪罢。”
  张宝儿忙道,“公子这是什麽话。公子吃的苦,奴才看在眼里。那些人,那些人也太狠了。他们,他们根本什麽都不知道!”说著,竟红了眼睛。
  南宫逸抚著张宝儿的背,浅笑道,“罢了。有你说我好,也够了。”南宫逸看著张宝儿,又思及景騂,郁白,只觉得上天待自己也不薄了。
  张宝儿还欲说什麽,却听外面儿宫人传道,“太子殿下驾到。”
  南宫逸略一迟疑,放下手中的书本,跪道,“参见太子殿下。”
  景騂快步上前,扶起南宫逸,道,“公子不必多礼。”四周看了一眼,对张宝儿道,“这等活计怎的让公子亲自动手?”
  南宫逸笑道,“是臣的主意,因著今日太阳好,顺便活动身子。”
  景騂便不追究,只扶了南宫逸入内殿,连张宝儿都被留在外间。
  入了内殿,景騂扶了南宫逸坐下,忽而半跪在南宫逸面前,握了南宫逸的手,道,“我带你走。”
  南宫逸本欲跪下,却被景騂止住,四字如同惊雷,一时竟缓不过神。
  景騂接道,“景騂无意江山,只愿伴著公子天涯海角。景騂之心,日月可鉴,却不知公子是何心意?”
  南宫逸看著景騂的眼睛,一咬牙,道,“南宫逸,愿往!”君既能如此,南宫逸又怎能徘徊不前。便是粉身碎骨,南宫逸也当伴君左右。
  景騂未料南宫逸如此果断,一把拥住南宫逸。南宫逸也不抗拒,只由著景騂抱著。景騂摩挲著那人的长发,带著些许淡香,萦绕指间。若是能够,景騂恨不能永远这样下去,只眼下时候未到,只得松开南宫逸,扶著他的肩,道,“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三日後皇上会去太庙,我便来接你。”
  南宫逸点了点头,道了句小心,便送了景騂出去。心下暗流汹涌,说不清是何感受。
  
  恍若春梦,缀著浓墨般的夜,泛著银白的月,还有星星点点的光。南宫逸靠在景騂怀里,听著车驾出了宫门,而後出了邯城。记忆在倒退,战火,父亲,大哥,南国,景赫,景隳,这些平日里围绕著他的全部,消失在这样的夜里,锁在了高耸的朱漆大门内。他不再是南宫逸,那些纷乱的过往於他没有任何意义,他逃了出来,终於逃了出来。他不甚清楚,对於景騂,究竟是爱,抑或是感激,却也不重要了。若是梦,便不要醒来;若要醒来,便不要再记得今日种种。
  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景騂紧了紧手臂。指尖缠绕著南宫逸的发,耳边充斥著南宫逸轻柔的呼吸,怀中,还有著南宫逸淡淡的体温。这一方车驾仿佛承载者他的全部,向著不知名的位置去了。附在南宫逸的耳边,景騂轻轻道,“我们出来了。”
  南宫逸并不答话,只紧紧环住景騂,将头埋进那人的胸前。
  走了多少日子,南宫逸不甚清楚。没有逢著追兵,想是景赫不敢大肆宣扬,只命了人暗中查访,毕竟,丢了太子,传出去,皇家的颜面也就没了。走走停停,终於在一处依山傍水的村子停了下来。景騂在山脚处置了一间屋子,又圈起了篱笆,脱了光彩照人的锦袍玉带,只穿著一件粗布衣裳,袖管卷著,一手拿到镰刀,冲南宫逸笑道,“这儿便是咱们的家了。”
  南宫逸坐在不远处的青石上,打量著景騂,打量著他口中的家,眼睛有些酸,笑道,“你竟有这份儿功夫。”
  景騂略微收拾了,寻了南宫逸边上坐下,笑道,“我的本事可多呢,改明儿去市集买个叉戟,上山打猎去。”
  南宫逸只看著景騂,微微一笑,将头靠在他肩上,哼起小调。
  景騂只是听著,过了半晌,夜色压了下来,便道,“进屋去吧,别著了凉。”
  南宫逸一笑,正要从青石上下来,却被景騂一把抱了往屋里去。南宫逸一惊,拍打著景騂的背,笑骂道,“登徒子!放了我下来。”
  景騂笑道,“公子便认了罢,今个儿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却是戏言。
  景騂隔几日便上山打猎,打回来的猎物留一些,剩的便拿去换些日用品,偶然也换些茶叶和烧酒回来。南宫逸便只在家中看书,临字,多数时候却是缠绵病榻。待得大雪封山,景騂便整日在家中,陪著南宫逸煮茶,论诗。景騂的文才自不会差,比南宫逸却总无胜算。明明是景騂有理,每每被南宫逸一顿诡辩,有理也成了没理的,只得认罚。只天寒地冻,南宫逸便咳嗽的厉害,肺叶仿佛被刀割著,咳血也渐渐多了。景騂便用了一些兽皮做成褥子,门帘,将屋子里倒腾的暖暖的,倒也舒适。
  夜里,景騂搂著南宫逸,试探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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