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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所有人都只是跪著,眼角抑制不住的泪水,却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贤王扫了众人一眼,心中明了,却不多问。俯身在龙榻边,强忍著胸中一阵阵翻涌。
“父王。”贤王轻声唤道。
老者费力的睁开眼睛,紧紧握住面前的双手,努力平静著自己的呼吸。
“逸…儿…”断断续续的轻呼出口,老者轻轻喘息著。
贤王却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答应…朕…好好…活下去。”仿佛一句话,已然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老者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将…将来…襄助…襄助…”老者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眼睛仍倔强的看著面前的人,满是询问。
“逸儿答应您,无论,无论发生什麽,逸儿一定好好活下去。”
手中的力道兀自松了,榻上的身体仿佛沈入水底,变得安静。
太医过来请过脉,便只响起一句,“皇上龙驭归天了。”哭声自殿内响起,丧锺长鸣。
贤王只觉得头晕目眩,随即跪倒在旁。父王,而今兵临城下,逸儿纵有满腹经纶,还有谁可襄助?您让逸儿活著,可是逸儿如何面对祖宗江山,如何面对宗庙社稷?难道要逸儿背著这千古骂名做一辈子俘虏吗?父王,您究竟作何打算,能否告知逸儿呢?
“来人!”稳了稳心神,贤王吩咐道。“命御林军封锁所有宫门,没有我亲笔手谕不得出入。速召张大人,崔大人和李将军於偏殿等候。”说完,贤王步出寝宫,直奔偏殿而去。
张凛正欲离去,便给迎面而来的宫人唤住,心下便也猜到了七八分,匆匆往偏殿去了。
三
待到贤王到时,三位大臣已然垂手而立。
摒退了殿内所有宫人,贤王看了三位大臣一眼,幽然道,“父王,已经龙驭归天了。”
三位老臣面面相觑,徒然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已是老泪纵横。
贤王看了三位大臣一眼,敛了衣容,也跪了下来。
“王爷!”张凛正欲扶贤王起身,却被贤王拦住,道,“三位都是父王的肱骨之臣,又是逸儿的长辈,且听逸儿把话说完。眼下非常之时,敌我实力悬殊,逸儿自知不能为父王分忧,却不忍父王背上这亡国之罪,而今父王驾崩,皇兄下落不明,便是天意,让逸儿一力承担这千古骂名了。”
“王爷的意思,莫不是?”张凛看著面前的少年,心不由得生疼。
“是。”贤王坚决答道,“逸儿欲以储君之身为父王举行国葬,待七日大丧後,继承大统。”
“王爷!”李钰拜道,“臣虽是个粗人,却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王爷若是此时继承大统,百年之後如何面对先祖诘问,如何面对悠悠众口!”
“王爷九岁便以诗书闻名於世,十一岁亲拜御前走马的学子更是令天下读书人敬仰。王爷此举,是要让天下读书人心寒吗?”崔明说著,已忍不住哽咽。
“王爷,”张凛疼惜的看著面前的少年,“趁著豫国还没打进来,走吧!让李将军选几个亲兵护送王爷离开,日後东山再起,却也未为不可啊。”
“三位大人的苦心,逸儿明白。只是父王尸骨未寒,逸儿若此时离去,是不孝。将士们冒著枪林弹雨,妄送性命,我身为主帅,非但不能力挽狂澜,却临阵脱逃,是不义。河山将倾,逸儿置天下百姓於不顾,是不忠。逸儿自幼得先贤教诲,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饶是先祖护佑,逸儿能有东山再起之日,却也无颜面对南国这绵延山河啊!请三位大人成全。”说罢,贤王委了身子,一个深深的叩首。
“王爷,”三位大臣皆一叩首,“王爷一片孝心,臣等惭愧啊!”
“逸儿代父王,谢过三位大人了。”贤王说完,正欲起身,眼前却兀自黑了下去。定了定神,却见张凛扶住自己,一脸担忧之色。
“不碍事。”贤王轻轻摆摆手。
“王爷,还是召御医来诊脉吧。”崔明道。
“不用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崔大人,父王的後事,就交给您了。张大人,近日恐京都生变,各部官员那儿,还须您亲自留心。李将军,前线战事便仰仗大人了。务必,为逸儿争取七日时间吧。”
“王爷放心,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後已。”
贤王摆了摆手,示意大臣们退下。
躺在太师椅内,力不从心之感渐盛,可是此时此刻,如何由得自己半分疏忽。
待一切安置停当,已是三日之後。
水墨色的锦袍早已褪下,换上了素白的棉袍,披麻戴孝。目光所及,也是清一色的素服。每个人脸上都写著不安与惶恐,不乏忠君爱主之辈,更多的,只怕是人人自危。覆巢之下无完卵,即便三岁孩童,亦该明白。
跪在先皇灵位前,也曾有著一时半刻的恍惚。总也记得兰花盛开之时,自己与大哥在宫闱内玩耍,大哥说著,若是他为帝,则自己做他的丞相;若是自己为帝,则他做自己的大将军。远远看著父王步下玉阶,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的两位皇子。
“王爷,奴才命御膳房准备了些清淡小菜和粳米粥,王爷凑合著用些吧。”近侍凑近贤王,轻声说道。
“也好,”本欲推辞,转念及此後的狂风骤雨,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撑著了。腿脚因为长跪有些麻木,贤王缓缓吩咐道,“扶我起来吧。”
步入偏殿,食案上早已摆好几碟小菜和一碗清粥,色泽清丽,端得惹人喜欢。贤王扫了一眼,净是些素食,一来先皇驾崩,二来,自己曾於殿内亲自宣布俭省些吃穿用度。喝下小半碗清粥,便再无胃口,命人撤了去,随即问道,“战事如何了?”
一干内侍,竟无一人敢说话,殿内静的让人焦躁。
“但说无妨。”贤王招了招手,唤来一个长相机灵的小太监。
“禀王爷,”小太监说著便跪下,“前几日奴才听李将军和众位大人议事,说那豫国军队不知从哪弄来些投石机,让咱们的将士吃了不少亏。”
“哦?”贤王微微皱眉,吩咐道,“你们几个准备准备,随本王去城楼上看看。”
“王爷,使不得!现两军交战,王爷千金之躯,岂能亲自涉险。”说著,宫人跪了一地。
“不妨事,想那豫国也不会轻举妄动。”说罢,便带了几个近侍,步出偏殿。
马车一路颠簸,竟有些睡意。随侍的太监道,“王爷暂且歇著,等到了奴才自会叫醒王爷。”点了点头,便沈沈睡去。
待到醒来之时,马车已到城下好一阵了,李钰带著副将候在马车外面,安静的跪著。
“怎的不叫醒本王?”有些心急的下了车,随口斥责道。
“王爷勿怪,”李钰笑著,却难掩眼角眉梢的忧虑,“是臣吩咐的,王爷连日操劳,别误了身子。”
“李将军起来说话,”贤王回道,“现下战况如何?”
一行人登上城楼,天略微有些灰色,黑云压城。守城的将士表情木然,蜡黄的脸上有著风沙的痕迹,贤王不由得叹了口气。
“以将军之见,还能支撑多久?”寻著一处僻静的位置,贤王命伺候的人退下,方才问道。
“不敢欺瞒王爷,”李钰说著便跪下,“军中粮草最多不过十日之用,剩下不足两万将士,已是疲惫不堪了。老臣无能,不能帮王爷分忧。”
“将军且起来吧,”贤王说著,视线望向敌军的大营,上书“司马”二字的军旗如同巨兽一般,张牙舞爪的在空中翻腾。“五日後,逸儿自有安排。”
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贤王南宫逸,温良贤德,上孝先祖,下敬父母。朕上应天意,下顺民心,擢传位於皇二子,南宫逸。百官定当尽心辅佐,以报圣恩。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逸靠著龙椅,轻轻松了口气。冗长而繁杂的登基大典结束,,南宫逸於内殿召来几位大臣。
“参见皇上。”
“平身吧。”
“不知皇上召见,所为何事?”李将军有些著急,战事吃紧,皇上却硬是将自己从城楼召回。
“几位大人都是当朝重臣,更有两朝元勋,服侍父王这麽些年,也该回家颐养天年了。若仍旧为国事操劳,文武百官当谓朕不体谅臣下了。”说完这番话,南宫逸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如水。
一语惊四座。便只有张,崔,李三人面面相觑,竟是悲戚之意。南宫逸欲以一己之力解救苍生,却恐力不从心。
“皇上,眼下国难当头,皇上刚登基便罢黜重臣,恐百官心寒呐!”
“司徒大人此言差矣,岂不闻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这是给众位一个台阶儿,众位也该体谅些个。”立於一旁的近侍开口道。
“皇上!”
“王大人!”那司徒王宇还想说些什麽,却被南宫逸喝住,“大人若是不愿,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