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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混乱噪杂,都变得极为遥远;井家兄弟的怒骂,在耳边嗡嗡地响着,听不清楚;甚至连抽打在身上的皮鞭拳脚引起的剧痛,皆可以忽略不计。
解挽舟跪在那个小小的包裹旁,捧起里面的东西。
他很想哭,却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欢喜;他很想笑,却隐藏不了眼中流下的泪水。他紧紧握住那件东西,小心翼翼地把它护在胸口,像是握住寒冷中仅剩的一点温暖,护住绝境中唯一的一个希望。
那是一朵娇嫩的花苞——
尚未盛开的,月季花的花苞。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嗯,为了广大亲的小心肝着想,咱们快虐完了啊快虐完了,我是说虐身快虐完了,呃~~~~
………………
归去来兮
井奎一把夺过那支月季花苞,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怒道:“快拖出去,狠狠打!”众弟子将解挽舟吊在外面大树上,井微捡起被踩踏得残褪的花苞,锁紧眉头。井奎兀自气哼哼地,尖着嗓子喊:“贱种!今天打死你!”
井微凑上前,把弟弟拉到一旁,拈着花苞,道:“你看。”井奎扫一眼,道:“这是什么?”
井微道:“这是楚师兄养的花。”井奎心中一跳,只觉一阵寒意陡然升起,满腔怒火登时退个一干二净,期期地道:“哥,你是说……”
井微点点头,道:“只怕咱们要真弄死了这小子,不等师父回来,咱们就完啦。”井奎眼睛一转,道:“那快去找霍师兄,让他出出主意。”
井微冷笑道:“你以为这花苞是怎么弄进来的?整个黑衣部,没有霍师兄的首肯,只怕楚师兄再厉害,也别想弄点东西进来。”井奎生性残忍,却没什么主意,遇事只听哥哥的,当下急得抓耳挠腮,道:“哥,连霍师兄都向着这个小畜生,那咱们怎么办?”
井微略一沉吟,道:“我猜要说霍师兄向着他,这倒不一定,也许霍师兄只是想置身事外,不愿意得罪楚绍云。”
井奎急道:“就算最后和解挽舟比试,是咱们杀了他,楚师兄能饶得了咱们吗?”井微哼道:“那是师父定下的规矩,他想要破坏,只怕还不容易。”话是这么说,可心下也自惴惴,一咬牙:“不管怎么样,先痛快了再说!在这岛上不是今日死就是明日死,谁顾得了那些!”
他们将解挽舟狠狠教训了一顿,关了两天两夜不给吃喝,第三天方给放出来。解挽舟奄奄一息,足足将养了近十日才好。
这一回,解挽舟也不知是被打怕了还是怎的,整日做苦工、吃剩饭,任打任骂,再也不见反抗一下。以往就算不能开口,也要奋力挣扎,怒目而视,如今却和金过庭一般,木木呆呆。有时双手握拳,似乎极为愤怒,但他始终低垂着头,长发散乱,也看不清神情;到得后来,连握拳这个动作也没有了,给吃便吃,让喝便喝,状若傀儡。井微井奎和众弟子如何辱骂折磨,都像对着一块石头,一来二去,也没了兴致。更何况还要防他逼急了自杀,投鼠忌器,打骂也不如初时那般狠。
日子一天一天变长,岛上绿树婆娑、鲜花吐蕊,满眼葱葱茏茏。这天巡岛弟子正在九重关卡处检查机关暗哨,忽见海天交接处一个白点,越来越大,竟是船帆——江雪涯回来了。
弟子立时向各部禀报,众弟子齐齐到岸上迎接。
江雪涯慢慢踱出船舱,站在甲板上,一眼便看见跪在角落里的解挽舟。少年浑身腌臜不堪,极为狼狈,低垂着头,双手手腕紧紧系在一起,另一头拉在井微的手里。他不动,也不抬头,像被主人牵着的、沉默的狗。
不到三个月就成了这副模样,倒让江雪涯有些诧异。他眼波流转,又扫向站在右边的楚绍云。那个人依旧穿着半旧的青色布袍,目不斜视,波澜不惊。左边站着的是蒋雁落,对着自己躬身施礼,头却略略旁侧,显见是在偷偷留意解挽舟。他的动作极为细微,却哪里能瞒得过江雪涯的眼睛。江雪涯心中一笑,淡淡地道:“都回去吧。”
楚绍云少言寡语,也不和旁人交谈,听到师父命令,便径自回到青衣部。屋前的月季花尽皆盛开,殷红娇粉、莹白嫩黄,花盘大若牡丹,明妍多姿娇艳欲滴。间或蜜蜂蝴蝶飞舞其中,盘旋蹁跹。
楚绍云挑了几朵开得最盛的,减下来要给师父送去,算是接风。只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尚未回头便已知道是蒋雁落。
蒋雁落一下子坐到大树下,看着楚绍云好整以暇修枝剪叶,拿出随身带着的酒壶大口灌下半壶,“咚”地墩在石桌上,长叹口气,道:“这下可是真完了。”
楚绍云食指拇指在月季花枝条上只轻轻一抹,花刺顺势纷纷落下,花梗却不伤半分,口中道:“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就知道问我!”蒋雁落霍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楚绍云身边,“我说你能不能去问问霍海生,问问井家兄弟!解挽舟都傻啦,整个人痴痴呆呆、失魂落魄,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的解家小少爷?!”
楚绍云瞥他一眼,道:“不当小少爷,也没什么不好。”
蒋雁落气道:“那也不能变成傻子啊!一定是黑衣部那些混账东西,折磨□无所不用其极,挽舟受不了了才会……”他既担忧又难过,心急如焚,道,“你是没见方才他的模样,连我都不认识了,当着所有弟子的面,井家兄弟叫他跪就跪,叫他爬就爬,叫他……再这么下去,只怕仇没报成,人先毁了。”颓然长叹,坐了回去。
楚绍云道:“嗯。”放下花枝思忖一阵,道,“他,没和你说什么?”
蒋雁落摊着双手,道:“说什么呀,他都不认识我了。”
楚绍云道:“嗯。”思忖一阵,又问道,“那他,做什么了没有?”
“做什么?”蒋雁落冷笑,“做了!像,像条狗!”
楚绍云道:“嗯。”直起身子,用布帕擦擦手,问道,“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蒋雁落翻个白眼:“你到底想问什么?没有没有!”
楚绍云不再追问,只是偏头看着他。蒋雁落见他的神情,摸摸头仔细回想一阵,猛地一拍额头,道:“对了对了,临走的时候,他落在黑衣部那些人后面,回头对着我,按了一下心口。似乎……似乎还笑了笑。”
楚绍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快得令蒋雁落险些以为自己眼花,然后说:“嗯。”转身又去侍弄月季。
蒋雁落皱眉道:“难道……难道这其中别有深意?”楚绍云一边给花松土,一边道:“嗯。”
蒋雁落立刻跳起来冲到楚绍云眼前,指着他的鼻子叫道:“我说你别总‘嗯嗯’的行不行?倒是说句痛快话,也让我明白明白!”
楚绍云一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在说,无论怎样,他这里——”说着,拍拍心口,“还是那个解挽舟,从来没有变过。”
要说井微井奎等黑衣部的弟子,仍想方设法对解挽舟折磨□,那还真是冤枉他们了。因为江雪涯回岛之后,他们又惊又喜地发现了新的玩物,而且还不止一个——江雪涯又从中原带回了一女五男六个孩子。
他们刚从船上下来,井微一眼就叼上一个齐眉整眼的男孩,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天蓝色的贡缎衣袍,一双大眼露出惊惶的神色。
井微嘿嘿一笑,将头一摆,黑衣弟子齐齐冲上去,拧住蓝衫少年的手臂,推到他面前。井微眯着眼睛,摸了摸少年的脸,果然细腻润泽,他满意地点点头。
蓝衫少年初始时不敢乱动,满面惧怕,等到井微一只手慢慢伸到他的衣襟中,淫亵地捏捏□时,猛地剧烈挣扎起来,大声嚷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井奎在一旁尖着嗓子□:“要干什么?你一会就知道啦。”说着,也上来,摸了一把那少年紧绷的臀部。
蓝衫少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惊跳起来,浑身发抖,颤声道:“别……别这样……我没,没做过……”
井微井奎对视一眼,又惊奇又好笑,井微道:“没想到还是个晓事的。好乖乖,别怕,不能弄痛你。”
蓝衫少年吓得嘴唇发白,险些哭出来。眼见井家兄弟动手动脚,意欲非礼,少年大叫道:“我不行,别找我,我不行!”井奎嘻嘻笑道:“没事没事,过了今晚,明天你就行了。”
“我不行,真不行……”少年语音已然带了哭腔,突然一指旁边,尖声叫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