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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希望你能放过长安,先不要驱赶他的灵魂,等我们达成交易的时候,恢复他的生命。”
“子岐……你……”长安脸上的表情明显地扭曲起来,像是在心里苦苦挣扎着什么。我知道,他还看得到我,还感觉得到我。
“长安,这次,我来。”
“不要——你走,你快走!”
我笑着摇摇头,在原地不动,准备接受他痛苦地抬起手臂,燃着神秘火焰的手指眼看就要点触我的眉心。
我勾起嘴角,微微地笑着。
他痛苦地挣扎着,抬起的手臂颤抖着停在半空中,似是有两个灵魂两个思想在体内斗争。
“子岐,你滚,滚!”
我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轻轻摇头。
“滚啊!我要你好好的活着。这些,你不应该承受。”
我说:“为什么不应该。你可以,我也可以。从小到大,每次都是你替我担,这次,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不。”
我站起身,握着他的手,把额头凑上前。
“不!”
我死死握着他冰冷的手,不让他抽回。
一时间天地风声大作,乌云密布,天昏地暗,冬雷震震。
头脑一阵狂乱的震动混乱,像是被一下子搅乱了,什么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混沌不分,回忆,梦境,一切的一切,混作一团,在脑海里汹涌翻滚。
然后,脑海里的一切开始被抽空,双眼仿佛顿时清明,看到的不是真实,而是明亮的一片空惘。
静静的等待着,等着身体不再属于我。
“不要,子岐,不要!停下来!”
意识渐渐流逝。
耳朵再听不到世间的声音,寂静中,却听到长安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不!”
莫名的强大热流进入我的身体,仿佛撕碎一般的痛苦,脑袋拥挤得几乎炸开,不能思考,山崩地裂。额上的印记,着火一般的灼烫,扭曲疼痛,像是要跃出身体。一时间印记仿佛发出妖红的光芒,照亮天地。
然后,一切都平静下来,尘埃落定。
有人拥住了我,仿佛融化做一体一般的拥住我。我沉沉睡去,只感觉身体由内而外传出声声呢喃
“傻白,我们不分开了。”
“嗯。”
……
长久地活着,对有的人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对我来说,却是痛苦的折磨。
然而现在的状况,我是成魔了吗?还是怎么样?
一具躯体,容纳了三个人的灵魂。我看得到,感觉得到,却丝毫无法控制这身体。
“长安,你在吗?”
“我在。”
“我们不用在分开了,死也不会再分开了。”
“是啊。”
我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我。但是,我们彼此相拥,彼此感觉得到存在,彼此心灵相通。我们有同一个身体,同一个心脏,我即是他,他即是我。我拥有他的回忆和感觉,他拥有我的。再没有我和他,只有我们。
这样的感觉,很释然。像是,别无所求。
仿佛神明一般,俯瞰着世间的一切。我是巫神之体?现在,只有清明的思想,没有具体的躯体。躯体属于另一个人。
延良的街景,喧嚣中透出几分若有若无的慌乱。
大隐王恢弘的登基大典刚刚结束,却没有任何关于遇刺的消息。
我手持太苍,一路斩杀,冲进宫门。剑上燃着蓝色的莹莹巫火,火光挥过之处,鲜血飞溅,一世界的红,染了一地的白雪。
高高的王座上,没有紫山的身影。
最后是在空荡荡的寝宫里找到他的。他孤独地躺在大大的床榻上,面色虚弱,双眼缠着纱布。
看来,灵昭的刺杀,也给了紫山一身致命的伤。
他无力地翕合着失色的唇,因为失明,所以听到陌生人的脚步,显得格外的慌张。
门外已经是一片火海,没有半条人命。
我一步步走近床边,闭上眼睛,不看那与我十分相似的脸,用意念燃起火焰,高高举起太苍。
“谁……是谁……”紫山的声音微不可闻。
“是我。”
“谁……”
“我说过,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的国家,我的子民,我的家人报仇。”
我要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手起,剑落,滚烫的鲜血溅了一脸一身。
原来,再强大,再高不可侵,再飞扬跋扈杀人无数的人,也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人命,一剑,也就毙命了。
死去的每一个人,你们看到了吗?一切都结束了,我终于,终于轻松了。再重的罪孽,交与这空荡荡的世界。
我拖着紫山残破的躯体,推门出去。走过重重殿门,走过遍地的尸骸,走进高高的恢宏的大隐王宫正殿,走上阴暗中的王座。
很久很久,直到入夜时分,才有铠甲声“叮叮当当”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匆忙向正殿跑来。
“陛下恕罪,属下救驾来迟。”
我敛衣正襟,高高在上地威严道:“卿何罪之有。有刺客来袭,已被本王斩于剑下。拖出去埋了吧。”
“属下遵命。”
那人起身,走到紫山身旁,翻过身来一看,突然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看向我,接着又是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我问。
“属下不敢。”
“出去吧。”
“遵命。”
大殿空空荡荡的,银色的月光从敞开的大门照进来,黑色的透亮的地板上,一片清辉,干净无比,除了那一道长长的血迹。
门外雪落无声,掩盖了一世界的污浊痕迹。
好累。
我也好累。
长安,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不知道我们的灵魂是不是很快就会被驱逐。不过起码,最后的日子,我们一直在一起。
下辈子,再相见,弹一曲长清长长清,长安长长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