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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与他双宿双飞?他慢慢回头,注视着那恬静的睡颜,心中竟起了一丝犹豫。
傍晚时分,云府大门开启。阶下鼓乐齐鸣,廉庭芳兄弟亲自在门口迎客。糜江城同祝管家引导着客人,忙的脚不沾地。云府的账房先生,同临时帮着记账的两个内侍,恨不能多长几双手出来。
酒席摆在燕喜阁下的空地上。空中的明月映着地上的灯火,星辰也为之失色,好一派人间富贵。
璩清尊最后一个走进云府,被云燕亭带到了魏允之身边。本来,这等年轻俊雅之人就很招眼了,如今,又坐在了魏允之的旁边,引得众人议论纷纷。见他容貌酷似年轻时的王爷,越发的惊诧不已。杭士杰与雍小君听他自报家门,四只眼全都盯在他生身上,再也收不回去。璩清尊侧目望向杭士杰,微笑道:“公公贵姓?”杭士杰此刻手心里全是冷汗,只顾望着他看,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雍小君答道:“他是王府内侍总管杭士杰。”璩清尊颔首冲他笑了笑。魏允之低声道:“璩公子不会忘了明日之约吧?”璩清尊笑道:“草民焉敢忘怀。”
云娃随二位兄长,向廉松风跪拜敬酒后退回内宅。无意中看见了璩清尊,不由得微微一怔。人多眼杂,不放便上前与他说话。悄悄吩咐浣纱莫走远了,一有不对即可前来回禀。
廉松风携云修儒敬了一圈酒后,被夏百年,顾观仪,宦海宁,并几位武将拉着灌酒叙话。云修儒怕他醉酒伤身,又不好驳众人的面子。廉庭芳也被几位掌印拉住不放,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身的。云燕亭虽会吃酒,只一杯尚可,根本指望不上。正自左顾右盼无计可施,却见骆智远拿了酒杯,往廉松风那桌去了,这才稍稍放下了心。转头看见慧锦帝坐在魏允之处说话,忙赶过来伺候。
慧锦帝吩咐糜江城下去用饭,命骆缇与云修儒坐下相陪。又把璩清尊仔细打量一番道:“这位公子长的最像皇叔。不知公子可有信物吗?”璩清尊道:“回陛下,草民没有信物。”杭士杰在一旁听的着急,不顾规矩的贸然开口道:“公子出生之日,奴婢就在门外。记得稳婆抱与奴婢看时,公子左足心有一颗黑痣。请问璩公子,可有此痣?”璩清尊沉默了一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左脚鞋袜。杭士杰低头一看,几乎便站不住了。魏允之离他最近,起身将他扶住。这举动着实太过亲密,引得慧锦帝望了他们两眼。
魏允之努力保持着镇定,问道:“璩公子令堂的名讳是……”璩清尊面色平和,有条不紊的穿好鞋袜,杭士杰的情绪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缓缓立起身,看着他二人笑道:“家母姓田,名楚腰,是青楼女子,已去世很多年了。”杭士杰挣脱魏允之的扶持,失控的跪在璩清尊身前,抱住他哭道:“公子公子,你父王找了你这许多年,总算是一家团圆了!”璩清尊低头望着他,眼中腾起一股杀气,抬脚将他踢的倒飞出去。
众人被这一幕惊得呆掉了,划拳嬉笑声顿时戛然而止。雍小君叫了一声哥哥,跌跌撞撞的带着夏至跑了过去。三名锦衣卫同廉松风,夏百年几个也抢到慧锦帝身前。魏允之瞪着他,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道:“你究竟想做什么?”璩清尊笑起来,半天方道:“我想做什么?哈哈……十几年前,你们两个都做了些什么?我母亲到王府找你,却被他拦在门外。究竟是怕你纳个青楼女子失体统?还是另有私心?怕多个人分走你对他的宠爱?”回身向慧锦帝拱手道:“陛下,内侍不得为人妾,一经查出必是死罪。这是连草民都知道的,就不信堂堂的王爷,还有那位杭总管竟不知?”又瞪着魏允之道:“我母亲是谁,你早就忘了吧?十几年前你不认她,十几年后却又想起她的儿子。”说到这儿,哦了一声做了然状,接着道:“明白了,没人替你送终是吧?哼哼,这便叫现世报了。哈哈哈……好,好得很了!”
魏允之此刻不想与他争辩,急急赶至杭士杰身边。看着地上那一大摊的血,呼吸一窒。俯□去,将他从雍小君怀里接过来。灯光下,沾有血迹的嘴唇,衬的那张脸白的发青。魏允之命夏至同雍小君将他扶住,自己盘膝坐在他身后,伸掌抵在他的背心处,缓缓输入真气替他疗伤。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足无措。立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只见云娃如一朵彩云,转瞬间便飘到了近前。廉松风与骆智远看得明白,这是上乘的轻功凌波飞步。武将中也有人认出来,忍不住大声喝彩。慧锦帝对云修儒道:“云小姐好俊的轻功啊!守真竟不知自己女儿会功夫吗?”云修儒自然也看见了,只是觉得好看,根本不懂什么轻功不轻功的。一时张口结舌,竟不知如何作答?
云娃急走到杭士杰面前,从手里的瓶子倒出三颗红色药丸,拧开他的嘴灌了下去。顺手将瓶子递给雍小君道:“这药每日一次,一次三丸。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看他的造化吧。”魏允之正在运功,雍小君替他连声致谢。
云娃回身走到璩清尊跟前,看也不看,抓起桌上杯中的残酒,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璩清尊低了头,用衣袖拭着脸一语不发。云娃瞧着他冷笑道:“你故意的是吧?看着今日人多,要他在人前出乖露丑。”指着杭士杰道:“要他去死。这原是你们的家事,却单挑今日今时,在我府中大闹。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等着用完饭在走吗?”璩清尊明白,她是想让自己赶快脱身。可一见魏允之抱着杭士杰,满面焦急地询问着李放同籍太医,便想起自己的母亲,弥留之际孤零零的躺在那张凌乱不堪的床上。
他霍然转身,走到廉松风跟前跪下叩首道:“今日是公公的寿诞,我委实不该在此行事。可他是王爷我是小民,相差甚远,只得出此下策,望公公原谅。”廉松风侧身避让,双手扶起他道:“公子休要如此,岂不折煞奴婢吗。请恕奴婢直言,今日行事,公子着实的鲁莽了。怎可当着陛下之面动手伤人了?你们父子有太多的误会,为何不能坐下来好言相问?”璩清尊摆手道:“他不配!你道我上赶着认亲吗?”说罢,不屑的扫了魏允之一眼道:“六岁之时,母亲临终前便告诉我了。从来就没打算要认他,是他自己撞上门来,却又怪谁?哈哈,这也算是天意吧。”
骆缇此时忍无可忍,排众而出,将陈年往事细细说来。末了对璩清尊道:“若没有杭士杰,公子早就没命了。没想到,公子一回来,不问青红皂白便要置他与死地。岂非有失公允?”璩清尊连连冷笑道:“原来,这里头还有你的一份儿功劳了?难怪你要替他说话,真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骆缇摇头道:“如今奴婢说什么,公子都不会信了。”不等璩清尊答话,慧锦帝突然开口道:“璩公子,你,走吧。”璩清尊叩首起身,抬脚便走。
路过杭士杰身边时,猛地被什么东西挂住了衣摆,低头一看,竟是那人的手,咬着牙道:“不想死就放手!”魏允之将杭士杰紧紧护在怀里,仰头向他吼道:“你有什么怨气,只管冲我这个正主儿来。打一个不会武功之人,你好本事啊!”此话正中璩清尊的下怀,挑着眉,一脸痞相的道:“好啊,正要请教王爷的拳脚了。”众人见他那神态,活脱脱儿的便又是一个魏允之。雍小君起身挡在他们中间,苦劝道:“公子在外漂泊十多年,期间的辛酸困苦,外人是无法体会的,有恨有怨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求公子细想想,杭士杰真如公子所说的那般,他何苦要与你父王,千方百计的到处寻你回来?就不怕你杀了他吗?公子哪怕不认王爷,你身上始终流有他的血,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既然如此,怎可父子相残啊?”说罢,抓住璩清尊的手臂,缓缓跪下道:“公子要出气,只管冲我来。要想与你父王动手,就等我死了吧。”回头望着魏允之道:“王爷千不念万不念,只念着对不住她母子在先,就宽容些吧。”魏允之的心几乎被揉碎了,一边是失散多年的亲骨肉,一边是倾心相爱的知己,他现在唯一明白的是,造化弄人呐。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那药起了作用,杭士杰微微的睁开了双眼。他的手仍旧抓着璩清尊的衣服不放,努力将涣散的精神聚拢来,低声道:“奴婢一死,可换……换得公子……回家吗?”魏允之泣声道:“你只多在床上躺几个月便好,哪里就死了?”杭士杰像是没有听见,两眼死死地盯着璩清尊,盼望着他的答复。雍小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