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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了,慎勤送的布匹现下全堆在他房里,绣坊的人还说今天会来跟谈论样式。
绛的、蓝的、绿的,蓝地百花锦、绛地牡丹绸、绿地绣缎……在五颜六色门上,还绣了一些语冰看不懂的东西。
“才一天下午,收获真是不少。”
第七章
老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绋声,再度出现在语冰的房门前。
“他自己要给的,不收白不收。”
语冰一瞧见绋声来意不善,脸色马上难看起来,装出一副钱鬼嘴脸,试图说服绋声,他并非……
他并非什么?
他爱钱成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何须去掩饰、说服些什么呢?他再说下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唉,脑中一团混乱!
“可是,你昨天明明不是这么说的。”绋声踏进房内一步,调侃地说道。
他是来报昨天叉烧酥没吃到的仇,因为食物而积下的仇怨可是很深的!
令他最忿忿不平的是,语冰竟然只收走他的份,搞得整个盼萦楼只有他没得吃。
“你管我怎么说,叉烧酥的价值岂能跟这些丝布相提并论,如果我没去还叉烧酥,哪来的布。”语冰说得理直气壮。
虽然,语冰也不知道自己在掩饰些什么,一边说一边往窗边移动,不再看布匹一眼。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绋声很不情愿地赞同。
他往语冰空下来的位子坐下,学著语冰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著布料玩。
“你到底来干嘛的?”
语冰推开窗户的瞬间,忽地想起,绋声来找他一定没好事,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所以说,你还是卖身给慎勤了嘛。”绋声不回答语冰的问题。
“我是不卖身的!”
语冰倏地坐直身子,怒瞪著绋声拼命地反驳。
“可是慎勤送了不少银子来,也没见你退还啊?”
绋声执起一块质料细致的蓝缎,很想将它占为已有,不管是自己做衣裳穿,或是拿去卖,都是稳赚不赔的。
“关你什么事!”
语冰脸都红了,也不知是被气的或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处理掉几匹布,如果你想全部送我……
“绋声虚情假意地笑着,怎么看都像个骗子,怎么瞧都像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我拿去还!”
语冰被绋声说得恼羞成怒。
他凭著一股怒火,将原本要好几个人合力才抬得动的布料全部搬起,驾着心爱的小马车,便往慎王府去。
绋声则因说错话而拼命地捶胸顿足,早知道他就不跟语冰讲那些了,直接把布匹拿走不就得了吗?唉……
再度前来慎王府的语冰,这次被慎勤拉去城郊骑马儿玩。
两人坐在草地上看夕阳,气氛好得令人欣羡,谁料得到没多久前他们两人仍是死对头呢?
语冰即便不小心跌下坑里,摔得满身泥巴,慎勤还会说他可爱哩。
事后,不管是谁问起那天的事,甚至是语冰自己回想时,他对夕阳美不美,风景好不好完全答不上来。
他只记得慎勤浅笑的唇很好看,亲吻他的唇很柔软,还有慎勤身上有的味道。
那晚,在语冰的坚持下,慎勤只得让他骑马回去。
语冰站在盼萦楼门前用一张呆滞的笑颜,送往迎来,继续做他的生意。
隔天中午,语冰将慎勤所赠予的金子,悉数带往慎王府。
接著他们开开心心的逛著东市,吃逼每一样小吃,更买了为数不少的甜食零嘴,让语冰带回盼萦楼。
心情极佳的语冰站在盼萦楼门口接待客人时,笑得合不拢嘴,说出来的话跟蜜一般甜,就连绋声的冷言冷语也坏不了他的好心情。
先前语冰退还的布料,均被慎勤送到绣坊裁成新衣、新鞋、荷包、扇袋,甚至还做了一床新被和枕套。
当晚,语冰早早关起盼萦楼的店门,也不算算今天赚了多少银子,更别提记帐。
他睡得早自然也醒得早,隔天一早连饭也没吃就带著慎勤送的首饰要往慎王府跑,还说什么他才不收慎勤的东西,他要去退还。
任谁也瞧得出来,语冰早就不气恼慎勤了,那些怒火全转为爱火,现下正烧得热呼呼的呢。
这一天,他们在慎勤的书房消磨了一整天。
语冰念书给慎勤听,慎勤则是偷偷地画著语冰,一张又一张,一本又一本,昔日的争执不再。
回去的时候,慎勤塞给语冰一个方印,是语冰很喜欢的羊脂白玉所制,可上面刻的倒不是语冰的名字,弯弯曲曲的文字,写的是“慎勤”二字。
一个会烙在语冰心里很久很久的名字,可语冰却不知道,慎勤和北威将军闺女的婚事已经快谈成,只差奏明皇上擎阳,等著下旨成婚。
慎勤常在送走语冰后,到北威将军府上用晚膳,以增进两家之间的情谊北威将军虽然在朝中的势力比不上皇帝擎阳幼时的随侍耀将军,不过,军在朝中仍有一股势力在慎勤母亲的娘家乡为文臣,与武将联烟是利多于弊,北威将军也对有希望成为国丈一事,感到无比喜悦。
两家联姻,只差一步就成罗!
慎勤最初是听元狩所言,说什么他父皇想跟皇后太宁双宿双飞,懒得再治理昭阳国,希望能只羡鸳鸯不羡仙。
擎阳共有二十个儿子,想在岁数均不大的儿子们中挑一个继承王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一
长皇子元狩也不过才十八岁二皇子慎勤也才初满十八,均在月前被册封为王爷,才刚开始参与国家大事,如此年轻,恐怕难以担当大任。
况且,昭阳国有一种东西比瘟疫更难阻止皇室传承——孪童。
就因为这个样子,纵使擎阳有二十个儿子,可他也不能断定每个儿子都没这个嗜好。
万一继承王位的皇子专宠孪童,不爱女人,最后生不出子嗣来传香火,那岂不是会搞得天下大乱?
但是,擎阳是皇帝,是伟大的一国之君,普天之下,就属他最大,至少……在昭阳国是的。
所以,擎阳坚持要退位就是要退位。
可最有希望继位的长皇子元狩,和一个叫湛忧的男子纠缠不清,应该没希望继位了。
擎阳索性决定由生得出皇孙的皇子当皇帝,不管是哪个儿子,只要成得了婚,生得出皇孙就好。
这不太像戏言的话,从擎阳口中流出之后,宫里开始偷偷地流传一件事。
最先娶妻的人即能被封为太子,只要皇孙一出生,擎阳马上会让位,和皇后太宁游山玩水去。
听元狩说起此事时,慎勤半信半疑。
可是宫里越传越盛,几个嫔妃也都开始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好好地物色,希望成婚后能一举得子,好争得皇位。
慎勤的生母向来不懂得如何争权夺利,虽然出生权贵,在后宫里却仅是个毫无地位的嫔妃,连众嫔妃努力朝皇后太宁逢迎拍马
慎勤只好为他自个儿打算,在几番盘算下,他寻上北威将军。
可惜,半路杀出一个语冰……让他心动的语冰。
与语冰已经认识三年,三年来几乎每次见面都在争执,争执著各种他平常根本不会认真的问题。
吵吵闹闹了三年,他才发现语冰是最让他心动的人,可他却跟北威将军也谈得差不多了。
现在想想两人的处境,真是可笑,都快要变成男男版的“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你会乖乖当个男妾吗?我的语冰。”
夜阑人静,慎勤沉沉带忧的声音,荡漾在夜色里,没有人回答。
晌午时分,盼萦楼众人刚刚吃完六菜一汤,外带水果甜点的丰盛午膳。
语冰在大厅里咽下最后一口甜点后,立刻起身往大门奔去,口,中还喃喃念著:“我牵马去还他!没事送什么马,我又不是卖的……”
语冰谈及慎勤,已不再是满腔怒火,仅剩一丝丝不知该算是别扭或是余怒的情感,他当然不肯承认他爱上了慎勤。
虽然他做的是送往迎来的青楼工作,但是毕竟他才十九岁。
纵使他能将盼萦楼经营得有声有色,生意越做越大。
但是他根本就没跟人谈过恋爱,他搞不清楚对慎勤的感觉是何,也算了吧?
“自欺欺人。”绋声以慵懒的语调说道。
“什么?”
语冰一听,立即停下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瞅著绋声。
近来,他虽不太常对绋声动怒,但是不代表他的修养很好,能够不为所动,绋声的一句屁话常能令他火冒三丈。
“我说你是在自欺欺人,什么还东西不还东西的,每次还回去之后,他不又送来一大堆,你又去还,他又送来,这样来来去去的根本没完没了。”绋声喝完热茶,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不否认他之所以说话有点冲,是因为语冰拿回来的东西,他总是没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