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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府邸,进了后院,只见众人脸上都隐约有着惊慌失措的表情,在看见他回来后稍稍收敛。
“小烈和裴夫人现下如何?”他来不及脱官服,一路走一路问。
“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孙叔业咳嗽道。
“有人看见人贩子的模样吗?有没有去报官?”
孙叔业道:“这恐怕要问小烈。只是他一直哭一直哭,谁问都不说话。”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裴夫人赵婉的院门外,小婢一边通报,果然老远就听见小童震天的哭声。白雁声拔脚入内,只见赵婉坐在床上,脸色肃穆,小裴烈缩在床里头,小孩子原本虎头虎脑煞是可爱,现在却被揍得满头是包,左颊上一个鲜明的五指山,正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白雁声见他刚被母亲教训过,少不得上前哄他几句。
裴烈是忠臣之后,年幼丧父,自从赵婉带着他们兄弟投奔白雁声,众人待他都十分宽容,以致他顽皮成性,这次更是带着雁行偷溜出府邸,到金刚桥附近玩耍,结果两个小孩被歹人看中,他一人挣脱回来,雁行却下落不明。
白雁声好言相慰,哄他断断续续说出事情始末,裴烈惊魂未定,哽咽着说了个七七八八,只听白雁声最后问他道:“他们衣衫口音可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裴烈怯怯道:“他们说得是邕京官话,衣服也很寻常。只是,有人问我们名字,雁行说他叫裴烈。后来,他们也没有问我名字,就把我放了。”
“什么!”赵婉倏地站起,头碰到床柱,一下撞晕过去,众人七手八脚上来扶她。
白雁声脸上也是铁青难看,环顾四周,忽然闷声问道:“子莺呢?”
孙叔业巨咳不止,好半天咳毕道:“子莺、季仁、雁峰午后就出门去寻这两个孩子,至今未回。”
白雁声转身出了赵婉的院子,吩咐人备马,换上便服,配上刀剑,对孙叔业说:“如果他们三个回来了,叫他们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照夜白沿着护城河转了一圈,听裴烈说歹人是乘舟离去的,只怕这会已经出城了,他一抽马臋,径直出了邕京城,沿着河水一路寻觅,路过一处竹林,见有打斗痕迹,便驻马查看。
“什么人?”一柄冷剑递出,白雁声喜出望外,躲闪过后急道:“是我,雁峰。”
树丛分开,两人从后面站起,竟然是孙季仁和白雁峰,再定睛一看,两人身上都挂着伤,孙季仁伤势还颇为严重。
白雁峰见是哥哥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午后出去寻两个孩子,追至城外时被人伏击负了伤,孟子莺、李湘南追上去了,他们正准备回城报信。
白雁声查看他们伤势,将照夜白留给孙季仁,按两人说的,沿河而上,一路往北,不久就望见河中飘着一艘金丝画舫,丝竹声动,异香四散。他催动真气,在岸边栈桥上用力一蹬,凌波微步,飞身上了画舫,举剑劈开面前薄纱帷幕。舫上全是盛装丽服的女子,似是家眷游玩,看见一壮年男子举剑从天而降,凶神恶煞般,以为是强盗来了纷纷惊呼逃散。白雁声四下探看,已知是误判,抱拳道歉,大步出舱,见前头又有一艘船只,于是又涉水登船,这次却是运盐的货船。他在河上一连截下五六艘小舟,非官即民,众人起初惊惧之后俱是怨声载道。白雁声在船头,望着茫茫河水心乱如麻,再往北就汇入长河,几千里河道,成千上万的船只,到底要如何寻找雁行和子莺的行迹?
正兀自发愁之时,前方忽然追上了一艘小船,船头一名女子娉婷而立,红袖低垂,他眼前一亮,越空而上,那女子听见风声,回头大袖一舞,便有无数冷箭迎面射来。空中无可躲避,一个闪身已跌落水中。
“红莲”,那女子低头看了一眼哗哗流逝的河水,进了船舱。舱内正中一扇丝绢屏风,一面绣着空山瀑走,绝壑松鸣,走到反面,又变成了碧瓯茶沸,绿沼鱼竹,莫要说画工意境上乘,便是这双面屏风绣的针法也是当今少有。屏风后的轩窗旁坐着一名美妇,画黛弯蛾,仪容娴婉,正垂首绣花。“外面出了什么事?”
“没事,夫人。”红莲话音未落,便听“哗啦”一声巨响,从船舷边斜飞进来一人,浑身湿透,立在舱中。
那美妇丝毫不见惊乱,收了手边绣样,肃容道:“阁下为何擅闯绣舫?我见你仪表堂堂,难道不知男女大防?”
白雁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拱手道:“在下宣威将军白雁声,舍弟被歹人掳走,在下一路追至江上,不知夫人可知舍弟的下落?”说着将手里一物掷与地上。
那妇人看了一眼,见是一枚断箭,因问红莲道:“红莲,你为什么要伤人?”
红莲在一旁道:“夫人,他是西蜀的对头。”
“所以你们就上我府里掳人?”白雁声怒道。
那妇人也似是闻所未闻,转而注目红莲,轻声轻气道:“世子说要我来劝九公子回川,原来是假的?”
红莲低头不言。
白雁声眼皮一跳。
妇人已现怒容,道:“我自己去问他”,说着不管白雁声,振袖而起,步出舱外,朝船尾走去。白雁声此前见过红莲和孟子攸在一起,不知她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也跟着主仆两出了船舱,只见水天相接,一片汪洋,原来不知何时画舫已经入江,正顺流而下。
那妇人手里多了一支碧绿的竹管,放在腮边轻吹出声,声极尖利,奇异的声响在空中持续一段时间之后,被越来越大的水花声所掩盖,白雁声往船体两边张望,水下似有东西跟着船行走,“哗啦啦”一个巨浪打过,水底的东西跳出水面,定睛一看,竟然是河豚!
原来声音召集了上百只河豚游过画舫,向上游而去。
白雁声正在奇怪,便在这时,妇人一手撩起袖子,五指间多出数不清的绣花针,根根闪着银光,连着红丝线,漫天花雨下,银针刺入水里的河豚身上,妇人拉紧红线栓在船头,船身微晃,竟然止住东去之势,缓缓向西溯流而上。
“好一招漫天花雨,借物之力,沈夫人。”白雁声想起孟子莺曾对他说过的金针沈家,一根针能救人,也能害人之事,情不自禁鼓掌。
那妇人听他赞美,心头得意,转过身来,舒皓腕,蹑利履,轻如飞燕,脸上笑得灿如堆锦,正要回应他,空中忽然飞来一物重重砸在左船弦上,差点把小小画舫打翻。
“她早就不姓沈了!”一声讥诮,白雁声这才看清落下的是李湘南,亦是浑身湿透,嘴角流血。
“湘南!”两人一同出声,李湘南一个燕子翻身,已避过妇人,来到白雁声的身边,冷冷道:“白将军,这位半老徐娘是薛雪衣,花间派乐宗的掌门人,曾嫁金针沈家,不过现在是个寡妇了。”
薛雪衣本来明艳动人,看上去绝超不过三十岁,被李湘南这么恶意一说,神色黯然,瞬间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白雁声哪顾上这些,着急道:“湘南,子莺和雁行怎么样?”
“都在那条船上,我刚刚被他们打出来的。”她往前一努嘴,白雁声仰首望西,便是这打岔的盏茶功夫,前方已出现一条硕大的楼船,船体有三层楼这么高,雕栏朱窗,碧箔银钩,笙歌幽细,缓荡烟波。
说话间河豚也带小画舫行到了大船身旁,薛雪衣看一眼两人,脚踩红丝线,但见玉人一个,自空飘落,烟云绕之,脆生生道:“恭迎薛掌门。”
白雁声和李湘南随她二人上了大船,过数折楼梯,一直往最高处的台榭上去,一人袍服炫冶,手摇羽扇,香雾犹浓,正在屏风前打谱弹琴,望见薛雪衣来了,喜道:“夫人”,再见她身后的白雁声与李湘南,瞬间面黑,道:“这孽障怎么也跟回来了?”
白雁声犹疑看向李湘南,后者也是满脸不爽,咬牙道:“这是花间派剑宗掌门李沅浣,就是方才打我下水的人,也是我的狗爹爹。”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李沅浣正欲发怒,薛雪衣连忙抚慰他:“沅浣,湘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好好说几句话。”原来李湘南生母死后,李沅浣便娶了同样丧夫的薛雪衣,本来薛雪衣的夫家金针沈家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怎能允许寡妇再嫁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发生,好在这桩婚事也得到了蜀王的同意,两人才顺理成章结合。不用说在这之前,李湘南就和她爹闹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李沅浣高壮魁梧,相貌堂堂,面黑有须,是太原李家后裔,元帝时中原大乱,举家迁徙到了西川避难。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