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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向着久川,”她撇过头,给火神留下的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作奸犯科的永远都是我。”说完,她踩着匆匆的步伐离开了中庭。
“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火神耸耸肩,正欲离开中庭。却蓦然捕捉到身旁大树上的一阵骚动,他抬起头,看见半垂着头的黑发少女。
“久川,”火神喊出了女生的名字,“都听见了吧?”
女生偏过头,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是泫然欲泣的前奏。然而,出乎火神意料,她抿起嘴,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火神退后一步,眉毛因惊讶而高高扬起。在那一刻,他甚至以为,即使遭遇全世界最不幸的事,久川馨都能够面向阳光微笑起来。
“我没事的哟。”火神听见久川这么说着,故作轻松,语调中却带了些鼻音。
她还是难过的。
“你这家伙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珍爱的画册被自己弄丢时也是这样,重视的朋友背叛自己时也是这样,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的笑容,虽然这种伪装的笑容在火神看来真的相当刺眼。
“嘛,”枝桠间的女生翻了个身,刻意将笑容加深些,“因为我答应过哥哥,永远都不会露出悲伤的表情。”
“哈啊?”火神怔在了原地,“这到底是什么差劲的承诺啊?”
“这,是我和哥哥的约定。”
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已是暮秋,枯黄的树叶哗啦啦随风而逝。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像是金色的碎块。
少女伸出手,一道碎光在她的手掌心熠熠生辉。她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一阵强风呼啸而来,少女单薄的身子在树枝上颤了颤。
火神的瞳孔骤然放大。
瘦小的身躯迅疾在自己眼前坠落。
他徒然地伸出手,抓住的却只有一片纷飞的落叶。
少女重重落地,他听见了骨骼破碎的悲鸣。
“久川!”火神扔下手心的落叶,扑到了少女的面前。
鲜血淋漓,而久川的意识却是清晰的。她明亮的瞳仁忽然失去了往日的色彩,那双眼中现在写满了恐惧与惊恸。
“你这家伙,是故意想让水树得逞吗?也太高尚了吧!”火神气急败坏地质问着,想要拦腰抱起少女,但是又怕造成二次伤害,他站起身,在人影疏疏的中庭里束手无策。
“不是故意的,”久川垂下了头,目光落在自己已经无法动弹的右手上,她怔怔地吐出这句话,眼神中流露出顿然醒悟的悲怆,“……我刚刚,没有力气了。”
她抬起头,勾起嘴角,努力地向火神扯出一个微笑。
久川被老师和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送上了救护车,火神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上完了一整天的课。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大作,火神习惯性地起身想去篮球馆,忽然被黑子抓住了手。
“火神君,你去看一下久川同学的状况吧。”
火神抬头对上黑子清澈却坚定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见火神拎着包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黑子低头将书桌上的用品一一收进书包。他也并不着急,他还得见一个人。
“黑子,有人在外面找。”他抬起头,不带多余感情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门口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上。没想到,她却先来了。
“千纱。”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黄昏无人的走廊上,黑子朝眼前的瘦削少女抬起了头。
“这不是我干的。”黑子听见少女用颤抖的声音嗫嚅出了这样一句话。她抬起了头,骄傲的眼中却写满了惊悸与愤怒,“……哲也,你相信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久川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会圣母到自残的份上,原因就是她没有力气抓住树枝了,日后会说。
小火神的男友力上线了啊……如果他有那种东西的话。
小黑子已经被作者拉着在苦逼的路上一条路走到黑了……【双手合十】
☆、…09 Regret Message
黑夜一点点侵蚀着傍晚黄昏色的天空,火神赶在最后一抹光线被吞噬前赶到了医院。
火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充溢着消毒水气味的地方,以及那触目惊心的惨白色。
费了一点力气,火神还是找到了久川馨所在的病房。他在写着“久川”名牌的房前顿住脚步,心中犹豫了片刻,轻轻敲了敲门。
推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愁苦的妇人,鬓边已经有了刺眼的白霜。火神回想起来了,那是他在雨夜打过照面的久川夫人——但是,那天他并没有发现,这个妇人竟被岁月打磨得如此苍老。
“你是小馨的同学吧,上次送小馨回来的那个。”久川母亲认出了火神,想必她对那晚举着外套的高个子男生也有些印象。
火神点点头:“火神,火神大我。”
他注意到,在他说到“大我”两个字时,久川母亲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小馨她刚刚睡着,”久川母亲侧过身,轻轻掩上病房的门,朝着门外的长椅努努嘴,“火神君,方便借一步说话么?”
火神狐疑地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拒绝。
“久川的情况怎么样?”刚一落座,火神也顾不上什么繁文缛节,开门见山地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
“右手臂骨折,其他……”久川母亲忽然长久地一顿,火神感到自己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没有什么大碍。”
火神松了口气,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话音落下,身旁妇女快速地垂下了自己的睫毛。
“右手骨折……”火神回味着她的话,“那么,她还能……画画么?”
“医生说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久川母亲叹息般地回答。
这并不是一个悲观的状况,但是火神不知道为什么,久川母亲眉间的阴云却怎么都挥散不去。
“那孩子对绘画的热情……有时真让我和她爸爸觉得悲伤。”火神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久川母亲却已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不知道小馨有没有跟你提过,我的第一个孩子,他也叫大我。”
火神点点头,他还记得久川说过自己与那个大我十分相似。
“大我他,也喜欢画画和摄影。”久川母亲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却又十分悲伤。她抬起头,伸出手像是要轻轻抚摸火神的头发,却又停住,垂下了手,“啊,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也一定像火神君这样是个可靠的男子汉了吧。”
久川大我,已经去世了?火神讶异地扬了扬眉毛,并没有接话。
“小馨她在哥哥去世后拿起了画笔,也许比起对绘画的兴趣,更多的是……对兄长的一种怀念吧。”久川母亲垂下头,眼中隐隐泛起泪光,“这个孩子十分懂事,有的时候……却也让我感到很难过。”
火神重重点头,他深有体会。
“其实我也不愿意那孩子一直把自己禁锢在绘画和对逝去兄长的思念之中,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那孩子能交一些朋友,看一看这个世界……至少,在难过的时候,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久川母亲抬起手,潦草地拂去眼角滚落的泪珠,“上一次看到那孩子和火神君在一起,笑得非常开心,我真的觉得……很欣慰。”
火神不知道久川母亲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意图,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觉得非常冒犯……但是我恳请火神君,在以后也多多照顾这个孩子,多来陪陪她,让她真正开心起来……时间,已经不够了。”火神觉得自己的手被猛然握住,他惊慌地低下头,看见久川的母亲已经泪流满面。
“瞧瞧我,说了些什么啊,火神君明明也有自己的生活的。”久川的母亲怔了怔,掩饰般地抬手揩去眼角的泪珠,尴尬地笑了笑。那一瞬间火神觉得久川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连掩饰出来的笑容都一模一样难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久川那顿然醒悟般绝望的眼神和拼命微笑的脸庞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火神没有等久川醒过来就走出了医院,东京的夜晚华灯初上,火神走在一片霓虹光影之间,只觉得心头寂寥。
刚才那母亲可怜的模样在眼前挥之不去。
并不情愿,他却还是在这个喧嚣的夜晚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嘁,她一定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老成这个样子吧。”想起久川母亲鬓边刺眼的苍白和眼角淡淡的皱纹,火神撇撇嘴,实在无法想象自己那永远光鲜亮丽的母亲老去的模样。
波浪般蜷曲的暗红色长发,精心勾画的妆容,永远充满朝气,看上去甚至有些没心没肺——这样子的人怎么可能变成这种为了儿女操碎了心的苍老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