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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济慢慢的回到寒山寺,他在天刚破晓时走出厢房,身上衣着不整,刻意瞧了梅留云一眼;梅留云却冷若冰霜,连声招呼也不打。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一晚根本没好过。一开始,他想尽办法轻薄调情,故意逗得金钗们娇笑喧闹,目的其实是想让梅留云吃醋。然而对方却像不动明王似的,一点也不受骚扰;反而是之后金钗们不胜酒力,一个个或卧或躺的睡着了。厢房里只剩他一个人清醒,郁卒的喝了整夜的闷酒。
踏进寒山寺的厢房,他先请人备热水好洗去一身酒气,由于喝酒太多有点头晕,便盘算着想找卢文电为他沏一壶醒酒的茶,那小子是茶庄出身,必然知道沏醒茶一些方法。
然而他到处看了看,却不见卢文电的踪影。
「老衲有帖醒酒的醍醐良方。」稍后,明吾大师请朱宸济到禅房里,「丰施主,浅酌怡情、大饮却不宜;不但伤身,也容易误事。」
「多谢大师提醒。」朱宸济这才想起当天的大事,不禁惭愧。
早课过后,「净」字辈的首座弟子便招集寒山寺中所有僧众,传达住持明吾大师的口谕。由于寺里有鼠为患,必须加以处理,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捕杀;于是住持决定要单独为鼠辈讲经说法,感化老鼠搬离寒山寺。在此期间,所有寺人暂居别处,以免影响说鼠法会的进行。
寺里的僧俗众人面面相觑,明吾大师要为老鼠讲经说法,实在是前所未闻的。虽然心里嘀咕,但寺内所有僧众还是听从命令各自收拾简单行李,随着首座弟子一同离开寒山寺。
渡能也跟随着小师兄们的脚步,一起鱼贯的走出寒山寺,走了一段路,渡能突然想起,今天白二叔会送米到寺里,若是寺里没人,谁帮他开门呢?白二叔不就得在门口枯等,直到老鼠法会结束?渡能不禁担心,决定还是通知白二叔一声比较妥当,于是他随口对前面的小师兄说了一声之后,立刻折回头,往寒山寺后门跑去。
回到寒山寺,还好,白二叔还没送米过来。渡能来到伙房里等着,心想除了能帮白二叔开门之外,也要把米收藏好才行;不然让老鼠们拿走可就糟了。
等了半天,白二还是没来,渡能不禁有些疑惑,白二通常都是在中午以前送米送菜,还会陪他说一点话,有时候就顺便在寺里吃中饭了,他等不及了,于是走到门边张望。
「小师父!」渡能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回答:「施主。」
「小师父,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跟我来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渡能心想自己恐怕又闯祸了,急忙跟着那个人的脚步离开。
在锦衣卫衙门的书房中,梅留云花了一番功夫才将右手臂上的两枚尖锐的瓷碎片取下来,碎片绝大部分刺入肌肉中,所幸面积不大,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只留下两个黑色的痕迹。
梅留云对于手臂上的伤痕并不在意;他介意的是射瓷器的人,以当时的距离,瓷碎片竟能如此深入,那个人的功夫恐怕不低。
如此说来,「杨柳叶」的确不容小觑,以柳愿宽的功夫,加上发射暗器的这个人,就算第三个人功夫较弱,倘若联手,梅留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原为了保护朱宸济才到镇安坊,却忘了对方的功夫其实在他之上,哪会需要他的保护,的确,他不过是多管闲事;才会遇上目睹对方移情别恋的不堪戏码。
梅留云叹了一口气,现在不该浪费时间在一些无谓琐事上,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详加计划,包围寒山寺一事。但是梅留云此刻心绪混乱,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他站起来,摊开书案上的纸,注水研墨之后,开始提笔挥毫。
写字向来能帮助梅留云冷静思考,于是他什么都没有多想,直觉振笔疾书,当他回过神,发觉写的是柳永「凤栖梧」: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天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梅留云突然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当他正要换纸另写,注意到白纸黑字之中,竟点缀着点点朱红,他不禁疑惑,没用朱砂,怎么会有朱红色点?而且色点还越来越多。
「怎么会……」梅留云心脏狂跳不已,他感觉上唇湿润温热,伸手一摸,看到手上沾染了血迹,是自己的鼻血,梅留云急忙找出铜镜一照,看见两道红色血迹从鼻孔不断流出,他往后跌坐在椅子上,左手颤抖着掐住鼻梁企图止血,心想怎么可能,比预期毒发的时间还早。
太快了,而他来不及做的事还那么多,梅留云心想自己恐怕没命完成该完成的事了。
「梅千户?」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叫唤,梅留云连忙尽力将鼻血全部擦掉之后才强装镇静的将门打开,发现是一个未曾见过的东厂番役,「千户大人。」番役行了礼,态度恭敬的说:「东厂督公有请,将为寒山寺起事进行最后的沙盘推演。」
「知道了。」梅留云说:「请转告厂督,我稍后就到……」
「不,请梅千户现在立刻跟小的一起过去。」番役说:「寒山寺计划有变,事关紧急,还请梅千户包涵。」
梅留云轻皱了一下眉头,计划有变?他约略沉吟之后便跟着番役脚步前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心想,不论庞保有什么计划,都得探探才知道,他得在所剩无几的贱命终结之前,力尽人事才行。
第七章
庞保坐在四人抬着的座舆上,气定神闲的指挥着大队人马前进。浩浩荡荡的来到古运河口,离寒山寺还有十余哩的距离,却发现沿路尽是漕运军卫的身影。
「慢。」一个举着「到此下马卸甲」牌子的官兵挡下他们的去路,「无论何人到此都不准再乘马坐舆,一律步行禁声快速通过,不得停留。」
队伍受到阻挡,一个番役立刻快步上前,指着官兵的鼻子说:「你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座舆大驾?竟然也敢挡?」
「什么人都一样,叫后面那个人立刻下来,违者休怪法令无情。」
番役立刻赏了官兵一巴掌,「放肆!东厂督公是你可以乱指的吗?不怕督公问罪,立刻让你充配恩军!」
官兵摸着脸颊,挥手招来几个下属士兵,「拿下。」士兵立刻架住番役,强押在地上。
庞保远远的睨着官兵,看他们想搞什么名堂。
「参见厂督。」官兵对庞保行了军礼,「我等奉漕运总兵之令在此驻守,闲人勿近,还请海涵,诸位还是回府吧。」
「江总兵想挡路?」庞保冷冷的说:「东厂奉旨领锦衣卫办事,漕运衙门为何阻扰?不怕抗旨治罪吗?」就算是一等侯的漕运总兵,庞保也不相信有熊心豹胆敢对抗司礼监秉笔太监。
「启秉厂督,总兵大人也是奉旨行事。」官兵说:「不然……厂督不用下座舆,只要绕道就行。」
「绕道?我就是要去寒山寺。」
「恐怕不行,要不,请厂督稍待让小的去请示总兵大人。」
「请示?我还没听过堂堂东厂督公去什么地方竟需要一介总兵允许。」庞保越来越恼怒。
「厂督息怒,这不是总兵大人的意思。」官兵说:「是因为王爷正在寒山寺里参拜,闲人严禁惊扰大驾。」
庞保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哪位王爷?」
「两位王爷,丰王和瑞王。」
庞保咬着牙,气得嘴角肌肉颤抖,此时又有一个漕运官兵走出来,「厂督,王爷有请。」官兵先向庞保行礼,接着朗声宣布:「王爷有令,诸位远道而来,适逢寒山寺进行法会,也算有缘,所以凡从五品以上官员可以进寺庙一同参与;其他人等请在此遥拜参禅,稍后将赏赐斋饭。佛门是清净和平之地,入寒山寺不得携带刀剑武器,必须一路双手合十参拜步行。」
接着出来一队士兵监视从五品以上的人员卸下身上武器,庞保看着这番景象,虽然不甘愿但还是下了座舆;同时招来一个人,在他耳边嘀咕吩咐一番之后,便随着官兵前往寒山寺。
原本该是佛门宝刹的寒山寺,此时却不见半个僧人沙弥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身着军装手提长棍的士兵。庞保一路谨慎注意,一抬头,看着不远处偌大的佛殿,内头只见依稀几个人影,他不禁心下疑惑。
才踏进佛殿,眼前的景象便教庞保大吃一惊。明吾大师在禅座上盘腿打坐,双手在胸前结说法印;他面前有一个铁笼,笼中有一只黑沟鼠和一个法轮,沟鼠前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