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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自鸣眼中带了笑意:“是。刚听到你说,我甚至不能相信。这消息,他们怎能不告诉我?然后我想到,她可能出事了。”剑自鸣的声音很轻,却带了毫不掩饰的温存和挂念。曲放忧从未见他如此,忍不住脱口问道:“送你玉佩的人么?”
“是。”
“美人?”
剑自鸣笑得更加柔和了。他说:“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曲放忧怔住。他没想过剑自鸣会有女人。
“我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去看看她。”剑自鸣说。他的表情很是神往,却没有足够的担忧。曲放忧不禁问:“还有半个多月,你不怕……”
“她很强,”剑自鸣说,“而且,无论如何,谢豫会先帮她。”剑自鸣笑得很温柔。曲放忧被那笑容蛊惑了,觉得他和他之间从来没有不快,也没有什么不能明言的事,于是,曾在舌尖上打转的疑问就这样问出了口:“你受伤了?”
“没有大碍。”剑自鸣说。他的笑容依旧。曲放忧却拉下了脸:“能伤到你的人不多。”
剑自鸣笑着解释:“浮山派派来的奸细,混进来至少有二十年了,差一点就要当上青门的副门主。青弦舍不得他死,争执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这时,两人已靠得颇近。曲放忧伸手去摸剑自鸣的耳朵。剑自鸣没有躲。曲放忧摸到了他耳后的那滴血,便把它带到他眼见来看,问:“人杀死了?”
“当然。”剑自鸣说着,用袖子用力擦自己的耳根,直到再也看不到红色。
曲放忧的眼神暗了一瞬。那个位置沾到血,必定是由身后飞溅来的。剑自鸣居然会让人绕到身后去……“让我看看。”他抓住剑自鸣的手腕请求。
“等到光线好点的地方,落了脚再说。我处理得不够仔细,得劳你动手帮忙。”
到邻近的镇子上歇下来。曲放忧终于见识了那道“不碍事”的伤。
剑自鸣的背上,整齐的黑色切口自左侧肋缘下斜划至腰部脊柱旁,最深的部分入肉也不足两寸。曲放忧惯于用刀,因而确定:那是被刀剖开的伤口,刀锋锐利,而且淬了毒。
剑自鸣递给曲放忧一把干净锐利的小刀。刀锋是纯粹的银色,透着森然的寒气。剑自鸣的目的不言自明:把已经被毒腐蚀的皮肉剜去。
曲放忧握着刀子,犹豫。他已经看出:那一刀是自上方劈下,剑自鸣向前方躲闪,在被砍断脊柱前脱身。既然可以脱得了身,那么这一招不一定避不过。他于是问:“那个臧青弦毫发无伤吧?你只罚他思过半个时辰?”
“你吃醋了?”剑自鸣笑问,“如果可以避免我的人死,我不介意受点伤。快一点,不然我自己动手。”
曲放忧皱眉,道:“给我药。”
“抱歉我忘了。”剑自鸣说着,从脱下的衣服中翻出药瓶给他。
曲放忧站到他背后,对着那条伤口深吸一口气。
剑自鸣感到他的气息直接喷到耳廓上,接着,同一个地方传来唇舌粘湿的触感。他的瞳孔略为张大,随即收缩,心脏狂跳起来。几乎是同时,背上传来一线冷意。在这丝寒气尚未转换成疼痛的时候,第二刀已经沿着伤痕的另一侧滑下。不过眨眼的功夫,一条皮肉已脱离了身体。血流得不多,曲放忧因而得知剑自鸣已经封住了穴道。他问他:“用不用缝起来?”
缝合,对恢复很有帮助。剑自鸣知道曲放忧跟神医巩方学过一阵子,也不疑他,略带调笑地问:“曲少侠随身带着针线?”他的声音很是平和,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痛。
曲放忧说:“我穷,衣服能补就补。要不是我手巧,巩老爷子也懒得教我。”说罢,他已经取出针线,见剑自鸣一动不动地等,问:“找点东西咬着?”
剑自鸣摇头,提醒:“先敷药再缝,不会留疤。”
“喂,”曲放忧问他,“你不疼吗?”
“疼。却不够厉害。”剑自鸣道。
曲放忧于是想起来:这个人很能忍痛。他少了顾虑,动作却越发利落。
缝好伤口,剑自鸣的身体已经冷得发青了。曲放忧想像以前那样运功帮他活一下气血。剑自鸣拒绝:“你我都不是报出名号就可以镇住场面的人,多留些力气才好。”
曲放忧想不出理由反驳,只能抱着他睡觉。隔着菲薄的衣服,曲放忧觉得他的骨骼有点硌手,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瘦了。
曲放忧不自觉地来回抚摸他的锁骨。剑自鸣终于受不了,拉开他的手,说:“我很累。”
曲放忧突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知道剑自鸣至少忙了大半日,以他的身体,怕是随时可能撑不住,但是,听到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出自己累来,总觉得有那里不对。
“半个时辰。那点功力睡一觉就恢复了。”曲放忧纠缠道。
剑自鸣皱眉。“你不明白,”他说,“我跟你来,一来是自己亲眼见了,事情比较好处理;二来,怕教里有人诚心阻挠我获得小雨的讯息,一路方便试探;三么,如果小雨和柳驿尘不在一处,总得有个取舍。我不会活很长,所以,让她记恨我就好。”
曲放忧看着剑自鸣。他第一次觉得:如果他不是长得这样好看,会不会比现在要好?至少那样,很多人会更关注他美貌之外的东西。
曲放忧很想碰碰他。虽然他正把他抱在怀里,两人并躺在床上,近得不能再近,但他就是想碰他,不必多紧密、用力,只是碰一碰,让他知道他想碰他就足够。可是,曲放忧没有动作,只对他说:“我知道了。你睡吧。”
奉夜教沿途准备的都是好马。曲放忧和剑自鸣选了最近的路来走,时间渐渐宽裕了些。
七月初三,两人行至鲸山。鲸山有处奇景,称“天斧崖”。两侧的山崖隔了十数丈,都刀削般陡峭。大江在其中奔腾而过,水声隆隆。只有两条铁索链横贯于江水之上,其上搭了木板,供人通行。
天斧崖到天剑盟不过五日的行程。
两人到达时,天斧崖上的两条铁索已被截断,空落落地垂在奔涌的江水上。
三个着青衣的人等在那里。他们都负了伤。伤得最轻的那个走到剑自鸣马前,说:“前天正午,刀砣章丘瓴从这里过去,杀伤二十七人,毁了吊桥。”
曲放忧一惊。章丘瓴是使刀的好手,只不过行事过于阴毒,为躲避仇家已多年未在江湖现身。曲放忧惊的不是天剑盟肯请这种人,而是,这等隐居多年的高手,叶杳雨必定对付不了。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剑自鸣问话的声音极为平静。曲放忧却觉得背后渗出了冷汗——恐怖。剑自鸣的脸上没有表情,曲放忧却能确定:他很气愤。
“公子息怒!”之前说话的人跪了下来。虽然跪着,但他依然挺着背,直直地盯着剑自鸣。他说:“我跳下去,把腰带挂在铁索上。他们之后被丢下来。我见他们还有气,就救了。”
“桥是谁断的?”剑自鸣又问。
“是我。”
剑自鸣猛地绷紧了肩背,眨眼间又放松了,说:“宋恒,我不问,你就不说实话?”
宋恒立即道:“属下知罪。”话音未落,他脸上已多了一条鞭痕,皮肉外翻,血直淌到裤腿上。
剑自鸣握着马鞭,说:“你断桥,没有错。但是,你有一天多的时间通知沿途驿点,让我提前改道,却没做。原因我现在不想知道。半月之内,让谢豫带你找我请罪吧。”说完,他没有理曲放忧,掉转马头奔了回去。
直到那种近乎诡异的恐怖压迫感远去后,曲放忧才追过去。
因为曲放忧骑术不佳,剑自鸣总会把较好的马让给他骑。即便如此,曲放忧追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剑自鸣。那时候,剑自鸣已经下马,站在路边等他。
“要赶路,我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剑自鸣说,“不如就此分道。”
曲放忧想也没想就出口挽留:“有你在,借马总容易些……”然后他才发现剑自鸣的意思。剑自鸣日以继夜地赶路的话,不出两天就会累倒,到时候,反而要同行的人减慢速度照顾他了。
“我会在沿途备好马匹。你我各自赶路。我的速度快些,你能用的时间较长,算下来,到达的时间不会差太多。”
曲放忧接受了他的提议,问:“之后呢?”
“你帮小雨,我去找柳驿尘。七月十六,在翠峰阁碰头。怎样?”
曲放忧点头,然后下马,对剑自鸣说:“我先给你把线拆掉,不然给长进肉里去就麻烦了。”
剑自鸣一怔,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他接着笑了,说:“多谢。”同时脱起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