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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劳了。”
出乎意料的是,萦萦没多久就兴冲冲地原路折返,“宫主醒了,两位随我来吧。”
进入寝殿,很快就到达前厅。月隐麟在卧榻上坐着,支肘倚在案边闭目假寐。迷蒙中闻得廊上一阵脚步嘈杂,知是有人来了,便缓缓睁眼。
“属下见过宫主。”
温初晴低着头,视线所及,唯见月隐麟的长衣下摆齐整覆在质地精良的莹白足靴上,一如往常素净高雅,并无半点凌乱之态,心下稍安。
一旁阮空绮已开始回禀昨日后续种种,末了道:“属下率人一路追查下山,遇上另一拨前来接应的人马,他们个个黑衣蒙面,有备而来。弟兄们寡不敌众,困战多时难有胜算,只好先行撤回再做打算。”
月隐麟听罢,眸中不觉浮现一丝冷意,“如此说来,阮台主是一无所获了?”
阮空绮脸色微变,温初晴见状,踏前一步道:“宫主息怒。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纵观前事,不难得出结论。”
“温殿主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先前西陵地牢事件绝非偶然。现已知晓幕后主使者乃百里云骁,既然地牢没有困住他,那他故作臣服、隐匿时久,想来早已熟悉山上地势,对我蟾宫一脉也知之甚详。若此人想借内斗混乱之机救人,必是轻而易举。属下之前提过失踪的死囚名册,储秀山庄庄主陆常青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温初晴所言在理。月隐麟淡淡道:“继续。”
“更有甚者,此前甯怀殇率众攻山,宫主尚闭关未出,时机十分微妙。此举当时看似无意,如今想想,甯怀殇虽与百里云骁聚少离多,但毕竟师承同门,加诸百里云骁此人老谋深算、蓄势已久,不排除他二人有里应外合的可能。”温初晴顿了顿,又道,“总而言之,宫主放出消息在幽峰岭公开行刑,中原正道不可能无动于衷。昨日在岭上劫囚和在山下拦截阮弟的是同一拨人马,如果属下没有猜错,那些人应就是以甯怀殇与陆常青为首的武林人士。”
月隐麟摇头道,“就算百里云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何况甯怀殇败于你手,自承要退隐江湖,此事江湖上尽人皆知。想他一介英雄好汉,断不会轻易食言。”
温初晴闻言笑道:“许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俗语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时至今日,就算甯怀殇食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此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阮空绮听得并不真切。榻上美人白衣素服,容颜倾世。他寂然无声的盯视着,拳头握住又松开,身体的神经绷得很紧——
论美貌,论权势,眼前之人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想说自己根本不在乎,可这种酸涩不堪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师兄素来与人为善不假,却并非和每个人都能相谈甚欢。那人贵为宫主,但生性冷冽,蟾宫上下这么多人,能讨他欢心的恐怕也只有师兄一个。拼命说服自己不要多想,但每每看见他们旁若无人的相处,内心的愤懑和不甘就无法抑制地喷涌而出。窜入耳中的谈话声忽然变得嘈杂,几乎要掩过突突的心跳。相较身边两人你问我答的熟稔默契,反而衬出自己的沉默是如此刻意——
就在阮空绮理智渐失的时候,殿外传来夏蝉的鸣叫,一声一声高亢绵长。适才那股突如其来的酸涩苦楚,恍惚得像是一场梦。
倏地,他听见月隐麟用淡漠的口吻道:“传我谕令,十日之内,血洗储秀山庄。遇有阻者,杀无赦。”
消息传出,储秀山庄如临大敌。
事后查探,一切正如温初晴所料。陆常青确已回归庄内,自幽峰岭劫回的一干人等受其庇佑本欲各回各派,此番听得蟾宫要血洗山庄的骇人消息,大部分人自告奋勇,誓要留守山庄共攘邪教。接连数日,武林中陆续有相关人士在山庄内外集结,个个严阵以待。
是夜,丹霞宫内灯火通明。月隐麟放下手中经书欲寻十九,唤了几声无人应答,倒是当值的女侍听见推门进来,矮身一礼道:“十九已经回伙房歇息了,要传他过来麽?”
月隐麟听她这么说,有些不高兴的道:“我不是让人就近收拾了一间房供他休憩,怎么还要回伙房睡?”
“禀宫主,十九的行礼还没搬过来,所以隔两天就要回去一趟。”
“行了,你下去吧。”
语罢月隐麟自座上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裳就往外走。
丹霞宫分东西两苑。东苑是宫主寝宫,西苑住的多为宫中侍从,其中伙房等次最低,一间房最多能住四个人,但较之别处钩心斗角,这里算是难得的清净之所。伙房前头有个小院,里面植有一株百年老树,树下摆有石桌石凳,天气好的日子,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聚在一起喝喝小酒、对隔壁漂亮的女侍们评头论足,生活倒也悠闲自在。只是那名叫十九的家伙来了以后,日子就不大一样了。
一开始他邋里邋遢的不爱讲话,大家当他是个傻儿,都攒了劲的欺负他。谁知那家伙竟在短短时间内被宫主提拔为近身侍卫,再回来时换了身打扮,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说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也不为过。那些一向眼高于顶的女侍们霎时像鱼儿见了猫一样,态度来了个翻天覆地大改变,成天有事没事的往伙房这边跑。刚开始还有人打心里不服,但这个十九虽然平时跟着宫主满山跑连影也见不着,晚上回到伙房做起事情却不含糊,干的活一个能顶十个,渐渐的所有人都道他是个不错的人,自然再也没人挤兑他了。
月隐麟行至西苑的时候正值夜半,多数人均已入睡,不大的行苑静悄悄的。甫进院落,便见一人肆意卧躺在参天大树下,仰头望着空中明月,衣着不似平时随便,图样简单的布衣却意外显得身段修长、风骨不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察觉有人,十九猛然翻身坐起,回头见是月隐麟,一时怔住没有反应。
月隐麟特意看了他手边的酒坛一眼,淡淡问:“一个人喝酒?”
十九不吱声,只是一瞬不转的瞧着他,半晌,竟朝前伸出手来,似是想抓住什么。月隐麟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人倒是清醒过来,扭头呐呐说了句:“我还以为在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酒醉滋味难叙,十九甫睁眼即陷入了重重幻影。远远地,忽有一绝色美人含笑朝他走来,这画面如此美妙,他禁不住想伸手去触碰,但就在看清那人眉眼的瞬间,虚实交叠,所有幻象急遽消逝,眼前哪有别人?除了月隐麟。惶惶然将酒坛丢在一边,他勉强撑了撑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是怎么也站不稳,只能痛苦的抱头呻‘吟。
“酒乃修者大忌,你不该喝这么多。”
月隐麟的声音非常冷淡,却也十足轻柔,一双雾濛濛的眸子如秋水般泛着粼粼的冷意。
十九头疼欲裂的倚树抱住,两手胡乱抓挠,难受得直哼哼。
月隐麟看他脸色不对,疾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想把人扳过来。只是这一下太过用力,十九转身后脚下踉跄,竟一头栽进月隐麟怀里。十九个头略高,这个姿势弄得月隐麟极不舒服。轻推了推,怀中之人没动,仍是沉沉地压下来。月隐麟正欲发力,骤感腰身一紧,低头看时,原来是十九顺势将两手一圈,搂在自己腰后,几乎是以蛮力牢牢扣住,一时竟挣脱不得。
“唔…别走…求你别走……”
怀中之人虽然神智昏蒙、口齿不清,月隐麟却听得字句分明,不由警觉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呜嗯…啊…头,头好痛…难受……”
月隐麟听他伏在耳边喃喃絮语,喘息间热气直扑颈后,便闪躲似的将脸转到另一侧,抬手在他肩膀使力推了几下,总算把距离扯开了些。
“手给我,别乱动。”
按住十九的手拉到身前,把完脉后月隐麟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脉象显示其内息紊乱,气血沸腾,与习武时走火入魔的情形十分相似,若处理不当后果非同小可——
只是醉酒的话,绝不至于如此。极有可能是十九在饮酒之前动了体内潜藏真气,因其神智有损,故而难以自控。思及此,月隐麟神情微变,厉色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十九受了惊吓反而安静下来,羽扇似的长睫陡然一颤,结结巴巴道:“没、没去哪里…我,我干活累了,口、口渴,他们给我酒喝…不、不好喝……很难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