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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掩埋好那些尸体,月己西斜。
易飞寻了处小溪洗净一身的血污,回到马车上时,冷沉秋他们己入睡。
他望着车帘沉吟片刻,悄声钻进马车。
挑开厢内的小窗,清辉的月光倾洒而来,映照在那张沉静的睡颜上,唯美、动人。
易飞几乎屏息着靠近。
借着月光,轻轻抚上那依稀红肿的半边脸颊,无尽地懊悔。
他几不可闻地呢喃:“对不起……”
沉浸在悔恨中的易飞不知道,随着他的一声呢喃,一道银色的细光缓缓隐回冷沉秋的袖口。
沈韶华
天,阴沉沉,偶而夹带着一两声低沉地轰鸣,看来一场秋雨在所难免。
一人行在前方。
路太窄,若不移开,马车便过不去。
易飞看着前方那道阻了道路的瘦弱身影,吃力的推着一车的芽菜,走一步歇两步。
马车只能跟着走走停停。
照这样下去,恐怕天黑都到不了前方的县城。
正犹豫着是否该下车去与那人商量,却见那人的手推车一颠,身子跟着一歪,一人一车倒在了路边。易飞忙跳下马车,上前扶起压在那人腿上的车把。
那人挣扎着站起身,不及拍打身上的灰尘,双手作揖朝易飞致谢。
看清那人的模样,易飞倒不觉诧异,与这人的背影很相衬,眉目清秀,五官纤细。若不是见他推着这车芽菜,一身农夫装束,活脱脱一名儒雅文士。
“脚,受伤了吗?”见那人微跛着脚移动,易飞关切地问道。
“嗯,压到了。没事,一会就好了。”看他一付大不了的样子,像是习以为常。
“你可是要到浦阳县?”易飞问。
“嗯,今日那里有个集市,菜好卖些。”那人腼腆着笑道。
谈话间,身后传来冷墨言的叫唤:“易少爷,快下雨了。”
易飞回身,只见车帘卷在一边,冷墨言站在马车下,冷沉秋坐在车内,望着这边。车内光线比较暗,看不清冷沉秋的表情,只听到他一声淡淡的言语:“既然一道,便上车同行吧。”
不待易飞反应过来,冷墨言己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欲将那人扶向马车。那人忙摆手,连道几声:“不用,不用。”
“走吧,走吧,一起走好玩些。”冷墨言手下使巧劲,硬将那人带往马车方向。
“呃……我的菜……”那人身不由己被带着走,焦急地唤道。
“我来。”易飞将那几筐芽菜提到车驾处,再将那辆手推车捆绑在车尾处。直到他重新驾起马车,他心中仍深觉怪异。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易飞自认对冷沉秋的性子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也有五、六成的瞭解。
尤其是他厌恶与外人接触这点。
今天……
易飞抬头望了望天空,依然阴沉沉……没有变啊!
莫非要下红雨?
哗啦啦……雨,说来就来。
易飞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没红……
舔了舔……不甜……
“易公子,还不进来躲雨?!”冷墨言那厮又在呱呱叫了,真是!躲什么雨……呃?对哦!下雨了……
“真是的!发什么呆啊!你看你看,把水都带进来了!这么大的人,还淋雨!……”冷墨言趴在易飞身边,手下不停地擦着毯子上的水滴,嘴里喋喋不休。
“……”理亏的易飞无法反驳,只能在心里嘀咕:“墨言,默言,谁起的名字!睁眼瞎么不是!”
“小言。”冷沉秋低声轻叱,冷墨言憋气,怒瞪了易飞一眼,不满的闭上了嘴。
易飞快速换好衣物,坐到冷沉秋身边,观看两人下棋。
围子棋,黑白相间,势均力敌。
渐渐的,黑子随了一步妙着,趁势步步紧逼,白子越来越艰难,终于溃不成军。
一步错,步步错。
“冷公子,韶华输了。”沈韶华十分激动,他己好几年未曾落败了,所谓高处不胜寒。棋没对手,怎不遗憾?如今,棋逢敌手,怎不欢喜?
这一场棋下来,可谓酣畅淋漓!
“承让。”冷沉秋朝沈韶华客气一笑。
呆了两个人。
沈韶华原以为季少凡的表妹是世上最美的。如今,才发觉,自己短浅了。
易飞原以为冷沉秋不会笑,如今,才知道,他不仅会笑;他的笑,竟是如此摄人心魄。
浦阳镇
浦阳镇。
不大的城镇,却要啥有啥。茶楼酒肆应有尽有。
本想邀沈韶华一起喝个酒,无奈他一心惦记着卖菜,婉拒了。于是,双方只好作了别。
易飞三人来到城里的逢莱酒楼。
要了二楼的一个雅座,敞开窗,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凉风徐徐。
窗处临着浦阳镇的一条主道,主道两边林林种种各种商铺。隔着一排商铺,邻街竟是一处花楼。楼道处,不时望见婀娜的倩影与男子拉拉扯扯,调笑。
冷墨言咦了一声,舀了一碗饭菜,趴在窗口上,一边吃,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易飞巴不得他走开,假装不经意地坐到冷沉秋身边,正正经经地喝酒夹菜。又客客气气地为冷沉秋添酒夹菜。
冷沉秋睨了他一眼,没作声。
易飞心里乐开了花:“他终于没换碗筷,吃了我夹的菜了。”
在浦阳镇过了一夜。
次日,三人来到主道上闲逛。
说是闲逛,其实是为了添加一些日常用品。毕竟接下来又得露宿野外好几天。
冷沉秋走进一家名叫子雁斋的商铺,买了些纸墨。又到百草屋买了些药草。易飞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手里拎着自顾从店
家手里接过的纸墨和药草,眼里嘴角饱含笑意。
冷墨言见他笑得痴傻,索性将手里所有的东西全塞到易飞怀里,乐得轻松。
砰磅!
哎呀!
前方,围着一堆人,不时传来几记惊呼。
冷墨言眨巴着双眼,恨不得立刻飞到那堆人中间看个明白。可惜,自家公子己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指望姓易的说上几句是不可能的事,他根本就是公子的跟屁虫。
唉!冷墨言垂头丧气地跟着走。
身边走着两位妇人,叽叽喳喳地。声音大得想不听都不行。
“可怜的小沈,又被打了。”一位妇人同情道。
“是啊!好不容易遇上赶集,芽菜卖了好价钱,钱都让那人拿来喝花酒。”另一名妇人愤声道。
“你说小沈也真是的,每次都傻傻地呆在门口等。”
“唉!作孼啊!”
……
小沈?芽菜?
冷墨言耸拉的脑袋倏地一抬,直视前方忽然转身地公子。恍然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忙转身朝那堆人跑去。
“哎哟喂!”
“唉呀!疼!”
“啊!”
冷墨言手中银针翻飞,一路过关闯将,留下哀嚎一片。为自己,也为身后的公子与易飞留下一道缺口。
“沈公子!”冷墨言飞窜至沈韶华身边,一脚踢开弯着身子朝沈韶华拳打脚踢地男子。这一脚下了十分的狠劲,只见男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坠向一方。闷哼一声,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墨言正欲搀扶起沈韶华,却见他己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男子,心急如焚地察看,见男子除了额头摔破了皮,淌了血,呼吸均匀,只是昏了过去,其他没什么大碍,才吁了口气。
从怀中掏出一条略显粗糙地巾帕,动作轻柔地拭去男子额上的血迹。沈韶华呆了呆,方想起刚才踢人的冷墨言。他急忙抬头,看到易飞三人,有些狼狈地笑了笑。
“放这吧。”示意易飞将男子放置在床上,沈韶华执起一床破旧地被单盖到男子身上,方招呼三人坐下,烧水沏茶。
同样一杯茶,易飞三人浓淡适中,沈韶华的清如开水。
“呃……云溪茶,三位可喝得惯?”沈韶华不好意思地问道。虽说云溪茶是他为了季少凡攒了好几个月才买来的,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