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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又来了，去你的吧。”纳吉尼吐出嘴里的沙子，大声嚷嚷，“我可从来不知道你也是人鱼。”
在重新被允许恢复意识并且以女人的样子从大蛇形状的条形沙坑里爬起来之后，纳吉尼立刻把眼睛对准面前的男巫，一寸不留地从头扫视到脚。令她失望的是，西弗勒斯已经用那套带有一整排扣子的黑色巫师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扣子照例扣到领口，一脸不悦地盯着她。更失望的是，他的长袍下面显然是两条腿，而不是一条鱼尾。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西弗勒斯恨恨地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大步踏上了悬崖底下的礁石。
“噢，你这混账，这次又关我什么事？”纳吉尼急忙追过去，在那些石头中间跳着，对着他的耳朵喊道。
现在天已经快亮了，海上低压的云层间隙里透出一部分白色的光芒。潮水在他们脚下无力地喧闹着，湿润的沙滩上不时刮过一阵阵大风。黑衣男巫一直走到最靠近潮线的礁石，用昨晚人鱼的那种坐姿坐了下来，把脸对着大海。纳吉尼不得不停在他后面，试图在滑腻的石头上保持身体平衡。
“如果你那可怜的头脑里面还为魔药留下了一点点空间的话，你该记得汤姆念念不忘的人鱼眼泪是一种修复灵魂的药剂。”西弗勒斯毫无兴趣地开了口，声音里一滴水也挤不出来，“我被你吸干了血，在实体状态下，再加上剧毒的复活魔药，这些足以彻底毁掉我的身体。据我所知，巫师们的任何魔药都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把身体恢复到原来的程度，使用复活魔药的结果可能是失去大部分魔力。我只能在身体和魔力刚有所起色的时候就来到城堡，不断服用人鱼的眼泪——但是很显然，我过于贪心了。”
“哼，自从汤姆来了咖啡馆以后，你就再也不肯给我喝人鱼眼泪，吝啬鬼。”纳吉尼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垂涎欲滴的光，伸手就往西弗勒斯光滑的脖颈上握过去，“这么说，那些人鱼眼泪慢慢地替代了你的血液，并且完全改变了你的身体，现在你已经是纯血人鱼了，幽灵版的？”
“我很遗憾你死后没有再被谁吸干血，否则你也可以把自己变成鱼尾蛇身的样子。”西弗勒斯用力把那双到处乱摸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我是否该为葛莱芬多加点分，为了某条蠢蛇难得答对一次问题？听说你昨天晚上的动作很类似戈德里克先生，你居然没有被那个花园弄得吐出来？”
“喔，喔，那个算什么，你的博格特们可并没有打算把我怎么样。”纳吉尼很不雅观地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牙，“最近这段时间你躲到哪儿去了？”
“献祭灵魂，然后就在海底，和人鱼在一起。”西弗勒斯的声音里一片沮丧。
“人鱼竟然没有接受你的献祭？”纳吉尼对此无比惊奇。
“他们说我已经是他们的同类了，所以不予接受，然后他们拉着我在海底住了很长时间，我们还去看了大洋中脊。”西弗勒斯把郁闷的眼睛再次转向熹光初露的大海，“海底也在发生着变化，也许他们现在更加关心的是怎样爬上美国大兵的潜水艇，而且最好是核潜艇。”
“总之你被它们退货了？”纳吉尼稍微愣了一愣，捂着肚子狂笑起来，结果在长着海草的礁石上狠狠地滑了一跤，把长袍下摆浸得透湿，“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有精灵不要你的灵魂！这件事一定可以上《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哇哈哈，他们要说，‘魔法界最美丽的灵魂’惨遭人鱼唾弃——”
西弗勒斯只是抬起眼皮瞟了她一下，等待她自己闭上嘴，从礁石堆里打着滚爬起来。这片沙滩，显然，被计算进了城堡本身的魔法范围，沙滩外面才是禁制，所以他们都没有变成漂浮状态。于是纳吉尼的实体被摔得直哼哼，但是这点教训明显不足以制止这条蠢蛇信口开河的欲望，她一爬起来就继续凑近面无表情的男巫。
“噢，西弗勒斯，我想要知道人鱼怎样才能变成人。”
“变身魔药，加上一点魔法。”
“啊，我知道了，人鱼变身魔药。”纳吉尼像个刚刚放下童话书的小女孩一样叫了起来，“可是——那不是会失去你的声音，还有让双腿变得非常疼——”
“我认为你早就该过了阅读麻瓜童话的年龄。”西弗勒斯不得不尝试着用眼角的余光秒杀纳吉尼，但是毫无效果，“早期的这种变身魔药，确实会带来非常糟糕的副作用，但是在一百年之内，那些副作用就基本上都被消除了。或许你的大脑还记得10世纪的魔药学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我认为这完全是因为在此之前没人去认真研究过这些东西——这副人鱼药剂是普林斯家族最早成型的产品，也是现代复方汤剂的前身之一。还有，作为城堡的女主人，你至少可以节省一点打游戏的时间来关心一下这些历史。”
“哦，哦，好吧，就算是这样。再这么说下去，汤姆就要变成喜欢你的那条小人鱼了。”纳吉尼心不在焉地听完那些话，同时忙于对自己的长袍挥着干燥咒，“这段时间你在海底肯定过得很爽，恐怕没人想到你还会上来。不过既然上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回去哪儿？”
“蜘蛛尾巷，或者咖啡馆，哦，曼彻斯特。这还用说？”
“可是我为什么要去？”西弗勒斯的眉毛微微收敛，双眼依然盯紧了一道灰雾似的海平线。
“那么，这次该轮到我提醒你了。”纳吉尼力图让自己显得严肃些，为此板起了脸，“现在离圣诞节只有不到一周时间了。过了圣诞节，你知道的，蜘蛛尾巷很快就会只剩下一个地名，所有的老旧房屋都要被推平。并且一到新年，咖啡馆也要搬走，现在我们已经是那个街区唯一的住户了。”
“北区。”西弗勒斯冷漠地回答，“这个不用你来提醒，我在好几个月前就知道了。”
“别打岔，你这白痴。”纳吉尼开始不耐烦起来，“当然是北区，地址已经敲定，接下去，明年汤姆将会负责新店的装潢。而且他还答应给我们做一份详细的规划，使神奇饮料彻底不要交税。我得说，玛莲对这个计划相当满意，她甚至有打算把店名改成山猫与蛇咖啡馆。”
“是么？”男人把双臂交叉在胸前，“我可不太相信汤姆那专事破坏的头脑能做好这两件事情，我认为更好的办法是你们去对税捐处的那些麻瓜扔几个混淆咒。”
“据说麻瓜政府部门里面总是会混进几个讨厌的巫师。”纳吉尼抬手，做出要把那些人都扔进海里的姿势，“说到汤姆，至少他把凯文的别墅弄得不错，最近我们还在那里开过party。”
“难以置信。”
“当然了，你从来不参加任何party，幸好卢修斯不是你。我们在那里庆祝雷古勒斯和弗洛拉的复活，然后参观了别墅所有的房间，在草坪上打雪仗，还有家养小精灵做的午餐。哈利和德拉科——”
救世主和铂金小龙的对话被西弗勒斯干巴巴地打断了：“记忆是谁去灌注的？宾斯教授？”
“不，是汤姆。”纳吉尼得意地回答着，“卡斯伯特不会那个咒语——”
“只有最大的蠢货才相信他不会。”西弗勒斯毫无起伏地评论道，“为了这个，卢修斯给了汤姆什么条件？”
“交换冈特老宅，是阿不思的主意。”纳吉尼耸肩，“魔法部已经撤掉了冈特老宅周围的防御咒语，汤姆正在打算着手恢复这座房子。”
“愚蠢的家伙们，”西弗勒斯小声呻吟，“就算明天汤姆手把手地教他们互相练习阿瓦达索命我也不应该感到奇怪。”
又一阵大风吹过，纳吉尼小小地打了个寒噤，然后大声宣布那是因为天气太冷。
“我可不想继续在这个可恶的礁石上站着了，昨天一晚上把我埋在湿漉漉的沙坑里已经受够了。”她朝着悬崖嚷嚷道，然后小心地走下礁石，扭头抛下一句话，“我可得回到城堡里去。也许我今天还可以在这里试试幻影移形。”
“埋在沙坑里会很暖和。”西弗勒斯懒洋洋地补上了一句。他回过头，皱起眉头望着纳吉尼的背影，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看起来，纳吉尼并不知道后来的一些事情，因为汤姆当然不会把那天晚上在别墅里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不过，他倒也难保博格特们不说出去。一直当那个女人走进了城堡的高墙之后，他才站起身，慢吞吞地踱过礁石，跟了过去。不过等到他进入城堡，摆脱家养小精灵的热切纠缠之后，又发现纳吉尼正在穿过一道道回廊往大门方向走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