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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人是石曼君。
“石大人不是飞升了,怎麽还有空来看我?”萧云蔚把拳头捏得嘎嘎作响,嘴里也不饶人。
“陛下期望见到别的人?”石曼君露出清雅温和的笑容,“前些日子,茉莉花神来陛下梦中造访,不知是否相谈甚欢?”
“茉莉花神?”萧云蔚稍稍愣神,随即反应过来,“那真是一个梦麽……我还以为……”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陛下,你要懂得这个道理。”
“少废话,他还活著是不是?”萧云蔚一把钳住了石曼君的衣袖,“你告诉我是不是?”
石曼君清了清嗓子,道,:“仙人都不喜欢把话说得很直接,陛下,你又何必这样急躁。既然我能亲自来找你,自然是希望你赶快把那位刺儿头给领回去……”
明明就是爱恋深重的样子,偏要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洒脱姿势,把谈情活生生变成了论道,不肯选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那位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儿头,到头来,不还是要自己来帮他出头?
萧云蔚的声音活活从牙缝里挤出:“他在哪里?”
石曼君淡淡一笑,“在梦里。”
萧云蔚立时便醒了,睁眼一看,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
“谁要在他梦里了!小石头,你说得这是什麽话!”萧轻澜不依不饶,伸手便揪住石曼君的脸颊。
石曼君“哧溜”一声往旁边一闪,“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你跟著师傅学会那来去自如的隐身之术,你自己都干了些什麽?”
萧轻澜的脸色微红,气急败坏地跺脚道:“你别跑,给我把话说清楚!”
偏巧这时候云悠出来散步,石曼君连忙往师父後面一躲,朝萧轻澜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当初移花接木地把你带到这里,我本就是想让你瞧清楚自己的心思,人间因缘宝贵,莫要错失良机。”
云悠看著二人闹腾,也不发话,只是那句“人间因缘宝贵,莫要错失良机”触动了他的回忆。
光阴渐长,他如今只能靠著回忆去温习著过日子了。
当年凭栏远望,斜风细雨,妖娆幻境,八重莲台,那人那事那情随风消散,只剩他一个固步自封,流连人间,一遍遍寻看,一遍遍只是失望。
“萧公子,你想解开你的心结吗?”云悠淡淡地问。
萧轻澜恍惚一阵,咬著嘴唇问他:“你知道些什麽?”
“我知道你为什麽要站在这里。”云悠垂头看风,风吹起了衣带。
☆、第十九章 结
“许多年前,扬州花船上,一个少年撞见了一位绝色佳人……”云悠慢吞吞地开始叙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淡淡地瞧看著萧轻澜的表情。
萧轻澜的眉毛不动声色地抽动了一下,他微微一笑,“想不到什麽都瞒不住你。”
“是我哥哥害死了我母亲!”他突然讥讽地笑起来,“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扬州那场相逢,分明就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云悠却道:“相逢都是命运。”
“你住口!”萧轻澜眼光雪亮,双手紧紧地握著,好像面前站著的是他的仇人,“若不是我哥哥,母亲怎麽会死?他们当年也曾相爱过,为什麽哥哥能如此狠心?”
扬州花船,轻风柳烟,云悠曾站在岸边,远远往去,湖上烟火,云中翡翠,万里残红,清江水。
若有若无的气息牵引著云悠来到那里,他穿著一身素白的道袍,像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站在旁边,可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艘花船里面发生的故事。
绝代佳人与少年一见锺情,几番云雨。可同时,佳人也与巡游的老皇帝春风一度,同时网罗了父子两代人的心思。
这在扬州红牌那里,是再寻常不过的手段,男人玩弄她们的身体,她们玩弄男人的心,很公平,不是吗?
然而,这段情被少年的结发妻子撞见,她憎恨那个偷走了丈夫的心却又肆意抛掷的女子,可是强烈的妒忌一直被她极其冷静地压制下去。
直到,老皇帝宣布佳人怀有皇室骨肉,要将她带回去封为姬妾。少年得知,痛不欲生,对那佳人自然也存下了憎恨的心思。
直到十月怀胎,佳人诞下麟儿,少年的妻子才意识到,如果再不阻止,这女人就将凭借她出色的手段和运气来个母凭子贵,到时候,这个繈褓中的婴儿,也许还会威胁到丈夫的地位。
她恨透了这一切,却极有心思地将毒下在了丈夫准备的甜点里,终於借刀杀人,一举毒杀了产後虚弱的佳人。
这位毒杀了萧轻澜母亲的凶手,就是萧云蔚的母亲。
这一段秘密一旦揭开,将是两代人痛不欲生的肮脏过往,暴露在阳光下的情杀与罪恶。
“你的结已解开了……”云悠结束了叙述,迈步向古寺里走去。
“等等……”萧轻澜忽然拦住他。
云悠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还有事问?”
“我还不知道你的结是什麽。”萧轻澜定定地望著他,“而且,我总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云悠罕见地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哦?你在哪里见过我?”
“小时候……”萧轻澜眨了眨眼睛,“莫非是你一直在帮我?”
云悠不置可否,但道士的眼眸里流露出追忆的神色,“多年前,我曾失去过一个人。那就是我的结。”
萧轻澜失望地“唔”了一声,“我还以为,我前世与你定下了什麽宿世的因缘,所以你是专门来这里找我的。”
云悠的脸色有些古怪,“你不是他,可是你身上有他的气息。”
萧轻澜好奇地嗅了嗅自己的手背,“什麽气息?”
“闻不到,可我感觉得到。那麽稀薄,我找到你的时候就该知道,不可能是他的。”道者轻声自语,头也不回地向古寺里走去了。
“云悠,你还会继续找他吗?”萧轻澜大声问。
道者的背影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迈著稳定平和的步法向前走了。
☆、第二十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
萧云蔚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汗水顺著脸颊滴落到了枕巾上。
他总是梦见萧轻澜一个人来向他告别,那麽微笑著,说自己要独赴黄泉,而他无论怎麽飞奔,都只能与他越来越远,终至,消失不见。
一只纤白圆润的手拉起枕巾,想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手指刚刚触到萧云蔚的脸,立刻就被紧紧地抓住了!
“澜澜……”他张皇地喊,眼睛都是闭著的,手却抓得那麽用力。
萧轻澜咬著嘴唇,拼命抽手──眼见萧云蔚在梦里露出一个笑容,对著虚空“啾”了一下,“澜澜,我都亲你了,你也亲一下我好不好?”
萧轻澜心中暗骂:不要脸!做梦都能想著亲亲抱抱。
“不是脸,亲嘴的嘛!”萧云蔚撅著嘴,长长细细的睫毛拖曳下来,姿势俏皮得像一个稚龄童子。
反正是做梦,萧轻澜想,不如就便宜一下这混蛋好了。於是他慢慢把头低下去,嘴唇轻轻地在萧云蔚的嘴唇上擦了一下。
萧云蔚身子晃了晃,似是马上就要睁开眼睛,萧轻澜“哗啦”一下站起身子,身形隐没在床幔边的黑暗里──他本想逃走的,可是在碰过萧云蔚的嘴唇之後,不知道为什麽,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心软了,想多看几眼。
所以萧云蔚睁开眼睛的时候,只剩下嘴唇上若有若无的温暖是真实的。
四下静寂,他的心和萧轻澜的心一起“咚咚”狂跳,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头顶,晕眩而美好的感觉突如其来。
刚刚是……被澜澜给……亲了麽?
他一骨碌翻身下床,开始在房间里四下搜寻,萧轻澜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应该赶快念决遁走,可是他的身体贪婪地贴在床柱上不肯走,一颗不争气的心脏在胸腔里没命地狂跳著,既希望萧云蔚赶紧睡下,可又希望萧云蔚能找到自己。
萧云蔚没有唤宫女来点起烛灯,自己一个人摸黑搜寻,月光徐徐地照到地面,在上面投下一个一尺见方的白色剪影。
他先看了床肚,再翻找了小桌,最後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一头磕在床梁上,发出好大一声“砰”。
“唔……澜澜……”萧云蔚虚弱地捂住头,痛苦地低喃,“我好疼!”
萧轻澜的心跳得更快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就想迈出去,看看萧云蔚磕得怎样了。哪知道萧云蔚脚下不稳,向後倒了几步,一屁股碰到桌角,顿时感到一股锐痛,当即就跌坐在地上了,他哭哭唧唧地说:“澜澜……我疼死啦!”
听了这话,萧轻澜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