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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玩过最耻辱的飞镖。”
啪嗒。赵易看着被飞镖一镖命中应声坠落的镖盘和已经消失在门外的凯墨陇,用力咽了口唾沫。
。
贺兰霸跟着凯墨陇从包房全身而退,凯墨陇的背影起先在前方走得很从容,赵易那群打手在后面尾随时,凯墨陇先生还会回头招呼他们一眼,一群打手小子立刻就忌惮地后退老远。不过凯墨陇攥着他的手却忽冷忽热,有过三唑仑事件的经历,他对凯墨陇在灌下几大瓶伏特加后依然能完成七轮飞镖这件事并不奇怪,但也知道这种肾上腺素全开模式恐怕也只是一时。
拐过一处拐角,凯墨陇的手在过道的墙上扶了一下,贺兰霸已经默契地反过来攥住他的手,一边朝后打量,一边领着脚步虚浮的凯墨陇左转右转地摆脱身后的尾巴。躲进安全楼梯间后,凯墨陇靠着门身体不支下滑,贺兰霸早有准备,走到凯墨陇身前,将凯墨陇的手臂绕在自己肩上:“上来,我背你。”
凯墨陇把手臂从他肩膀上拿下来,从白色修身裤的兜里摸出宝马X5的车钥匙交到贺兰霸手上:“你身上有伤,背不了我。”
贺兰霸接了那钥匙,又把凯墨陇的手臂拽到肩膀上,很流氓地哼了一声:“特么少废话。”
可是等强制地把混血美男背上了背,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他被揍得浑身酸痛,凯墨陇再这么一压,简直有种吃了芥末还往眼睛里喷辣椒水的错觉。
凯墨陇的声音在背后低沉又无奈:“我超过七十公斤了……”
贺兰霸试着迈了一步,还成,不至于伤筋动骨,他问:“超了多少?”
“有点多……”
“呵呵,”贺兰霸的眼镜歪了一下,却没法去扶正,他侧头想安慰身后的人,“那你得减肥了。”
然后感到凯墨陇的头在他后背歪了一下,脸颊贴着他的背:“都是肌肉,怎么能叫肥呢……”
“行行,你最帅了好吧,老子是嫉妒你。”贺兰霸想把凯墨陇往背上再托一下,一抬腰,卧槽简直要老命。他现在只想抽上一根宏声,好让自己有点力气,或者最起码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喂,我兜里有烟,你能帮我拿出来吗?”
凯墨陇抬手在他胸口摸索了一阵,摸来摸去都快摸进衣服里了,就是半天找不到那包烟,贺兰霸被摸得浑身别扭:“行了行了,你睡你的……哎,别摸了!……要捏坏了!”
凯墨陇昏昏沉沉地笑了一声,笑得怪性感的。
贺兰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小两个月!
俱乐部很大,迷宫式的过道楼梯绕来绕去,他边认路还要边躲人,免得被赵易的手下追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背着机器人凯先生顺利离开俱乐部的。
凯墨陇的宝马X5就停在路边,已经被贴了一张罚单。不过如果不是亲眼核对了车牌,贺兰霸都不敢相信这真是凯墨陇的座驾。白色宝马X5的轮子上全是泥泞,车子下盘溅满泥点。他背着凯墨陇站在路边上下瞻仰了一下X5君,口吻里掩饰不住好笑:“哟,您这是怎么了?去参加了拉力赛回来?”
宝马X5一身污渍,怨气很重。
把凯墨陇弄上车,贺兰霸浑身酸痛难耐,靠着驾驶座的椅背按摩了一下脖子,看到俱乐部门外又出现几道不甘的人影,才赶紧发动车子。
凯墨陇一路都在昏睡,贺兰霸边开车边还有些忐忑地看一两眼后视镜,大概是编剧的本能使然,他总是觉得背后的车一个个长得都不太单纯,不过X5的性能十分优越,没一会儿就把身后可疑的车辆全远远地抛在了后头,以至于后来贺兰霸盯着那转速表都产生了幻觉,明明时速显示才九十,可他总觉得窗外风景飞掠而过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一百迈了,甚至都生出了这车子怕是被改造过,他只要大喝一声“你主人要死了”,它下一秒就能给你变成变形金刚的错觉。
☆、二十五是二十三章
贺兰霸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身负重伤是怎么还能把凯墨陇扛回丹美大厦的,本来凯墨陇的卧室在楼上,但他实在没那个力气再把人背上二楼了,便把凯先生往自个儿狗窝里一扔。
身穿牛仔衬衫和白色修身裤的混血美男往床铺上一倒,整张床发出沉闷抗议的声响。贺兰霸没那个力气将凯墨陇公主抱上床,他是用摔的,凯墨陇被他过肩摔下来时,床垫还很给力地弹了一下,凯墨陇一头黑发扬起又落下,纷纷扬扬盖在额头,牛仔衬衫的领子也折下来,轻轻蜷在嘴角。
那片领子一盖下来,卧室里就一片静谧,贺兰霸看着昏睡的凯墨陇,怔了怔神,不知不觉俯下身,伸手拨开凯墨陇的额发。
饱满光洁的额头上没有伤口,亦没有红肿和淤青的痕迹。他才意识到这个人是凯墨陇,可以用酒瓶打网球,在人身上玩飞镖的某明星特工,不是那个被狼狈地揍晕在洗手间里,被他救了还没一句好话,老是拿一张臭脸对他的弱鸡小子。
但是某个角度看起来挺像的,贺兰霸提了提裤腿蹲下来,打量着凯墨陇的睡脸,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在洗手间狭小的隔间里蹲下,低头查看那个被揍得半死却一声不吭的豆芽菜少年……
“……我靠,死没死啊?”在厕所隔间意外发现被揍得鲜血淋漓的不明少年时,他还以为闹出人命了,蹲下来探了探鼻息,那小子却赫然睁开眼,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惊得他一下缩回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躲进洗手间这半个多小时里这小子一直都醒着,不禁有种秘密被人窥见后的不知所措。
他脑子里空白了一阵,转眼自己已经逃也似地跨出了隔间。他靠在门板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是教学楼的洗手间,此刻除了他俩没有别人,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大部队说话笑闹的声音一层楼一层楼地漫上来,那是从礼堂陆陆续续回教室的学生。那时还叫贺兰谨的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怎么做。
再次拉开门板时,豆芽菜少年显然有些意外。他透过镜片扫了一眼对方污浊的制服上挂着的校牌——高二一班,凯萨。这个名字他略有印象,高二年级的风云插班生,听说目中无人得一比,才转来没两个礼拜就把同年级和高年级的学长得罪了个遍。
那时的男生都很幼稚,只要一个眼神不对就足够杠上,被人贴上目中无人的标签那足够你惹上一个加强连的麻烦,更何况,贺兰霸低头打量着地上蜷缩的少年,豆芽菜虽然已经被揍得虚脱无力,转眼珠的力气还是有的,特别冷酷狂霸拽地瞥他一眼,而后无动于衷地移开目光。贺兰霸心说还真够目中无人的啊,人家没冤枉你好么?
他弯下腰一点不温柔地将对方拉扯起来,状似不经地闷声问:“我刚刚一直在洗手间,你为什么不出声叫我?”
“走开。”豆芽菜不稀罕他扶,臭着脸抽出手臂。
“走开是什么意思?有种叫我滚。”他随便一用力就将豆芽菜重又禁锢回自己身边,凯萨学弟挣脱不开,因为这小子是真的即瘦又没力气,活像从没吃饱饭一样。
但就是那双眼睛有一股子“野”劲儿,像狼。他凝视着那双冷气四溢的眼睛,正有点分神,凯萨同学趁机给了他一声字正腔圆的“滚”。因为有眼神的加持,这声“滚”真真是气魄十足。
贺兰霸被“滚”回了神,冷哼一声拖着人往外走:“狗咬吕洞宾。”
却没想到刚跨出洗手间,那狗还真咬吕洞宾了!
贺兰霸被咬得很没有形象地惨叫一声,正好撞上从楼梯口上来的学生大部队。楼梯下的人马纷纷抬头驻足,贺兰霸尴尬了一秒,然后从容不迫地顺手给了豆芽菜一记爆栗:“伤成这样了还乱叫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他对凯萨那真是好,除了夏慧星,这还是他头一次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这么好。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凯萨的存在感太强,还是因为自己老有种“是我捡到他的,我就得对他负责”的思想觉悟。
校花我都帮你追,我还帮你找打工的兼职,和你打一样的饭菜就为了偷偷往你盒饭里加菜……可是凯萨对他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他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能对他有这么多不满,他穿白衬衫也惹到他,练跳高也惹到他,在图书馆睡觉也惹到他……
后来他终于弄懂了这些动不动就惹到他背后的含义。那家伙又极端又压抑,又倔强又需要保护,他觉得自己可以照顾这家伙,可以改造他,直到他的眼神里不再有那种决绝和不顾一切,直到他变得温驯温暖,可以像所有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一样,和这个世界打成一片。
可最后被改造的人却是他自己。
他太不了解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