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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来。”颜音忙道,说完便把身子悄悄滑入水中,在水下解着衣服。
颜亭却浑不在意的立在水中,三两下便脱了个精光,但身子却始一直背对着颜音,似乎知道颜音怕羞。
那池水有点深,颜音有些怕,便始终蜷在池边阶畔,不肯再向下一步。
“你怕水?”颜亭问道。
颜音点点头,瞬间红了脸。
“不会游泳吗?”
颜音又点点头。
“不怕,等入了伏,天气大热了,三哥教你,包你一天就学会。”
“不……不要……”颜音小声。
颜亭笑笑,也不勉强,“不急,到时候再说。”
“来,帮三哥涂澡豆。”颜亭把装着澡豆的瓷罐,递到颜音面前。
“嗯。”颜音轻声答应着,抓起澡豆,在颜亭浅褐色的背上缓缓涂着,心里却有一丝异样,只是第一次见面,便这么熟络,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要不要三哥帮你?”
“啊?”颜音回过神来,“不用了……”
颜亭也不勉强,三两下洗干净身体,便披着布巾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颜音这才松了一口气,草草洗完身子,裹着布巾爬上池边,才发现并没有替换的衣服。
“你穿这个,是我小时候穿过的,你莫嫌弃。”屏风上面,抛过来一件衣服,颜音伸手接住,见是一身细麻中衣,带着一股淡淡馨香。
待颜音穿好衣服,颜亭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已然穿好了外衣。
“这是什么香?倒是以前从来没闻到过。”
“也是从南赵带过来的,唤作‘透里衣香’,由甘松、藿香、茴香、苓苓、檀香、丁香合成,不像那些花香那样脂粉气,也不像蜀王御衣香那样暮气沉沉的。”颜亭说着,学着老人的姿态,弓着背,一手捶着后腰,一手捋着胡子,把颜音逗得咯咯直笑。
“你若喜欢,我差人给你送去些,从南赵拿过来好多,用上三五年都不用新配呢!”
“那个又是什么?”颜音指着屏风旁侧高几上的一个罐子问道,那罐子盖着盖子,但依稀有股麝香气味散了出来。
“乌头麝香油,也是南赵那边拿来的。”
“是你用吗?”颜音有些奇怪,盯着颜亭的一头乌发问道。
“不是,本想着拿来孝敬母妃的,她年纪还很轻,但头上却有白发了。谁知道她嫌这个气味太烈,用起来又絮烦,便又丢还给我了,只是令婢女天天拿着镊子,帮她把白发钳下来。”
颜音听了这话,心中一动,“这方子是怎样的?能给我看看吗?”
“好,我晚上着人誊抄一份,给你送去。”
颜音点点头,又道,“我还想看看咱们从南赵带回来的那些书,不知道三哥这里有没有?”
“那些书都已经搬到文华阁了,就在东北角那边,等哪天三哥带你去,想看什么,尽管自己拿便是。”
“谢谢三哥!”颜音很是开心。
“不论有什么需用,都尽管跟三哥开口,安公公虽然位份不低,但毕竟是个下人,又不会说话,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
“嗯!”颜音连连点头。
“谁再敢欺负你,你也只管跟三哥说,三哥一定帮你出气!”
颜音摇摇头,“算了,我以后躲着他们便是。”
“唉。”颜亭摇头,“皇宫这种地方,你不跟人争,人家也会跟你争,躲着是没有用的。”
“我不想去宗学,不想跟他们在一起,只想安安静静的看看书,不会碍着谁的。”
颜亭揉了揉颜音的头发,“你不害人,别人却会害你……唉……”随即又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别担心,三哥会护着你的!”
这一次溺水,因有颜亭帮着遮掩,并没有被戴子和知晓。见颜音身体已经恢复,戴子和便出宫筹建惠民署去了。
戴子和前脚刚走,便有小黄门过来,说皇上传旨召见。
颜音扎着双手,任安述羽帮忙穿着衣服,心中有些忐忑,眉头紧锁的问道,“父皇见我要做什么?上次那事,他还没罚我,现在我身子好了,是不是该去领罚了?”
安述羽心知颜启昊已经把罪责担了下来,皇上应该不会再重责颜音,但又不便明说,怕颜音心重,因连累了父亲而自责,便只轻轻摇了摇头,宽慰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零三、未尝论罚不从宽
御书房中,颜启晟端坐在书案后,此外别无一人。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安述羽心中咯噔一下,看这样子,皇上是准备要责罚颜音了。
颜音和安述羽行了礼,颜启晟却不叫起,只是淡淡问颜音,“身子可大好了?”
颜音听颜启晟并没有称呼音儿,心中也有些忐忑,只恭谨地回道,“已经大好了。”
因颜启晟并不称呼“音儿”,颜音也不敢再称呼父皇。
“前儿个你长跪待罪,为的是什么?”颜启昊明知故问。
“我……我射了太子哥哥一箭……”颜音心中刺痛,这句话,说起来竟是无比艰难。
“射在哪里?”
“心口……”
“你不知道射柳的规矩吗?”
“知道。”
“那你犯了哪条规矩?”
“只有所有人都射过了,主帅才能射要害……其他人是不能射要害的……”颜音已经说不下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是不小心才射中他心口的吗?”
“不是……”颜音摇头,两串泪珠,应声而落。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没法救下太子哥哥的性命,至少可以让他少受痛苦!”颜音嘶声。
“只有一盏茶的工夫,多痛少痛就那么重要?”颜启晟皱着眉头,这句话,倒不象是审问,更多的是不解。
“当然重要!如果活着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痛快些。”颜音抬头直视着颜启晟,眨着眼睛,似乎不明白颜启昊为何不理解这个道理。
颜启晟沉吟片刻,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清了一下嗓子问道,“你可知错?”
颜音点点头,“知错。”
“错在哪里?”
“我不守规矩,给父皇添麻烦了……”
“为什么明知是错,还要去做?”颜启晟的声音微微提了起来。
“因为……因为我总要为太子哥哥做点事,才能心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却什么都不做……就像是……就像是……做错事受了责罚才能心安一样……”颜音抽噎着,说得断断续续。
颜启昊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转向安述羽,“安述羽,你可知错?”
安述羽重重一点头。
“音儿的箭术,是你教的?”
安述羽再度点头。
“你是否知道他学习箭术要做什么?”
安述羽伏身磕下头去。
“你明知道他犯错,既不阻止,又不禀报,还怂恿纵容,在宗学替他请假,谎称生病,你可知罪?”
安述羽连连叩首。
“杖责二十,你可心服?”颜启晟森然说道。
安述羽凝身长跪,猛一点头,随即又扣下首去。
“不要!”颜音大急,“是我的错,父皇该罚我才对。”
“你的错,朕自会罚,你不用那么心急。”颜启晟淡淡回应。
“他是奴才,我是主子,他听我的命令而行,并没有错处啊!”颜音红着脸分辨。
“你还小,他有教导你之责,就算不能劝阻你,也应报给朕知道才对。”颜启晟倒是不急不恼,循循善诱。
“他要是把我的秘密偷偷告诉父皇,岂不是成了无信无义的小人?”颜音不死心,依然出言辩解。
“原于天之仁,则不可无父子;原于天之义,则不可无君臣。君臣之义,乃大义所在。君臣有义,父子有亲,夫妻有情,兄弟有序,朋友有信。五伦之中,君臣之义居首,朋友之信居尾,便是父子之亲情,也大不过君臣之义去。”
颜启晟这段话引经据典,都是颜音闻所未闻的。颜音眨着眼睛,陷入了思索。
“来人!”颜启昊沉声喝道,“传杖!”
数名内侍鱼贯而入,将安述羽按到在地,两柄杖,一左一右,虚搭在他身上。
源国俗尚杖刑,上至公卿,宰执,下至官吏,平民,若有过犯,常不经法司,直接由君主下令杖责,甚至前朝有过君主犯错,被群臣杖责的事情,因旧俗如此,大家都不以为辱。这一点,颜音是深知的,况且二十杖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了。但,此情此景,却让颜音想起了军中的那一次痛责,疼痛还在其次,那种深深的耻辱感却是永远挥之不去的……颜音涨红了脸,轻轻摇着头,喃喃地低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