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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皱起了眉头。
突然之间,颜音想到了“太子哥哥”断指之后说的那句“我不能再把这些丢给兄弟们,一切的一切,就由我来承担吧!”以及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那样无奈而悲伤的神情……为了保住弟弟,被父亲牺牲了,又要收拾父亲留下来的残局,承担原本应该父亲承担的一切,他心中应该是很难过,很难过的吧?所以,他才不让自己把事实挑明……原来,死是最容易的,活着才最艰难……
“小郎君?”王宗慎见颜音眼神直愣愣的,一言不发,忙轻声唤道。
“王大人,您说。”颜音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甚至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
“那这药又是从哪儿来的呢?你知道吗?”王宗慎又问。
颜音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什么时辰?阿古回来了没有?刚刚王宗慎说是父王夜查发现了自己,那么,现在天还没亮?颜音看了看帐幕门口,严严实实的,看不见一丝天光。
“小郎君?”王宗慎见颜音又愣在那里,再度轻声呼唤,说完,又问那军医,“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没有彻底清醒。”
那军医忙搭上颜音的脉搏,一边探脉,一边说道,“这个药,我倒是知道,可能是阿古从我这里拿的那包。”
颜音听他提到阿古,心中一凛,不觉皱起了眉头。
王宗慎一边盯着颜音的脸色,一边问道:“他要这药做什么?”
“他攻城的时候腿上受了伤,说是一到晚上就疼得睡不着。”那军医答道。
“小郎君,你知道阿古有这药吗?”
颜音迟疑了一下,随即生涩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他这药还在不在?”
颜音摇头,“我不知道……”
“那个小宗姬,可曾去过你们马车附近?”
颜音点头,“去过,我的纽扣掉在她身上了,她来还纽扣。”
王宗慎禁不住嗤的一声,轻笑了出来,“你的纽扣,怎么会掉在了她身上?”
颜音脸一红,想要解释,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又怕越描越黑,便咬着嘴唇,不出声了。
“那个阿古现在在哪里?”王宗慎又问。
颜音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一旁亲随答道:“不在小郎君的帐篷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宗慎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只听那军医接口道:“他见小郎君不见了,一定到处去找,只怕不到天亮不敢回来呢。”这军医似乎是因为怕担干系,反而处处维护阿古。
颜音听了这话,心中稍定。
那军医反复探了脉,貌似也没看出什么来,皱着眉头说道:“小郎君的药性未退,还是不宜多劳神为好。”
王宗慎点点头,对颜音说道:“你先在这里歇息,待王爷回来再说。”随即又转头对左右说道,“你们好生伺候小郎君,不得怠慢!”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三、人间父子情何限
颜音依然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便又昏睡了过去。也许是因为担着心事,也许是因为那药的作用,总也睡不实,半梦半醒之间,一个接一个的梦,接踵而来,说不清是噩梦还是美梦,无悲无喜,但又让人心里堵得难受。
颜音梦见“太子哥哥”一脸无奈的笑,在对自己解释着什么,但是那语音却模模糊糊,听不分明;梦见父王率领铁鹞子军,在一片灰雾中绝尘而去,只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站在空阔的原野上,大声喊着“父王”,却没有一个人回顾,那些人仿佛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梦见大哥挣扎在一片苍黄的浊水中,伸张着手臂,大呼救命,但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半步,想呼喊,却像被魇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转瞬之间,大哥的那只手,变成了珠儿的手,水面上,那雪青色的襦裙鼓荡着,像一片陨落的风帆,迅即,和那浊水一起,变成一片血红。
突然间,颜音觉得有一只手,在推自己,像是要把自己也推下水去。
颜音心中一阵惊慌,蓦地睁开了眼眸,还未等看清周遭的景象,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到耳中:“小郎君,小郎君,快醒醒!”
“阿古!”颜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你回来了!”
“嘘……”阿古把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轻声说道,“小点声,帐篷外面有人。”
“你回来了,他们没怀疑你吗?”颜音轻声。
阿古面带微笑,轻轻摇头,“没有,多亏了小郎君照拂。”
“那就好……”颜音长出了一口气,“他们若问你,你只管实话实说那药是从军医那里拿来的,珠儿来过车子附近,可能是她拿走了便是。你昨夜醒来,发现我不在,便四处去找我,这么说,两下里便对得上了。”颜音生怕阿古说了什么话,和自己所说有出入,坏了事,忙忙地叮嘱阿古。
阿古点点头,眼里有了泪,恨恨说道:“我就知道那小妞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双贼眼,透着精明,倒像是二三十岁的老妖精,根本不像六七岁的小女孩!你对她这么好,她居然害你!”
颜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后了。”
“父王回来了吗?”
阿古点点头。
颜音撑起半个身子,急切的问:“那……人抓回来了?”
阿古摇头,“那些人见追兵赶上来,便四散逃了,听说有几个女的被抓回来了,但是那太子康茂却逃过了黄河。”
“哪几个女的?”颜音又问。
阿古摇头,“不清楚……”
颜音眼中一暗,不再做声。
阿古见颜音神情黯然,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急得抓耳挠腮,半跪在床榻前,轻轻唤着,“小郎君……你别担心,那康茂跑回去,翻不起什么大浪,张国昌是亲着我们的人,他已经称帝,断不会轻易将皇位交出去的,让他们两个打去吧!狗咬狗,一嘴毛,我们隔岸看把戏。”
颜音轻轻摇头,“你不知道那康……康茂是什么人,他是一定会重新坐上皇帝宝座的人。”
“那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必——”
阿古还没说完,此起彼落的杖声和阵阵惨叫便传了过来。
颜音一惊,颤声问道:“这是在打谁?”
阿古轻声,“看守宗姬和康茂的那几个弟兄,王爷下令……杖毙……”
颜音身子一抖,睫毛轻颤了几下,喃喃道,“父王……父王一定不会轻饶我的……”
阿古轻轻抓着颜音的手,柔声说道,“别担心,你就说那刀子是我给出去的,药也是我弄来给他们的……”
“你疯了!”颜音撑起半个身子,“我这是无心之过,父王就是要罚,也不会太重,但你这身份就不同了,搞不好也会跟他们一样的!”
“那又怎样,反正也没人在乎……”阿古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我在乎啊……”颜音说着,反手抓住了阿古的小臂,像是生怕他跑去自首似的。
阿古却是眉头一皱,猛地缩回了手。
“你手臂怎么了?”颜音问道。
“没什么……”阿古躲闪。
颜音却趁阿古不备,突然撸起了阿古的袖子。
那半截手臂上,一道一道,尽是纵横交错的青红肿痕。
见伤疤已经被揭开,阿古反倒是不躲了,只那么呆立不动,怔怔看着那些伤痕。
“这是怎么弄的?”
“呵呵。”阿古无所谓的一笑,“我爹打的。”
“为什么?因为你违反军规,偷跑回家?”
“呵呵……才不是!是因为我没用了……”阿古还是笑。
颜音眨着眼睛,静静看着阿古,等他继续开口。
“也没什么……我还没到家,便看到了娘的坟,我娘……已经在三个月前就去了,可怜她这辈子也没等到我用自己挣得钱给她买的药……我本想在娘坟前哭够了就回来的,却不知道被什么蒙了心,想要去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吵了他们睡觉了,他们便一脸的不高兴,我突发奇想,骗他们说自己受了伤,腿上落了残疾,已经不能再打仗,被谴退了。他们居然不是先问我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只是问有没有赏赐。当时我的手已经伸在怀里抓起了这几个金纽子,听了这话,又放下了,他们根本不配!”
阿古说着,便摸出了那几个金纽子,托在手里,“还给你,用不到了……”
颜音摇头不接,“既然给你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阿古默默缩回了手,将那几个金纽子攥得紧紧的。
“就因为这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