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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音臀上,青一道红一道的,层层叠叠的伤痕像一张网,有好几处被打破了,虽然伤口不深,但那刺目的血迹,依然显得狰狞。康茂暗暗心惊,但又怕颜音尴尬,便什么都没说,只是取过那药来。
康茂拔出药瓶的塞子,发现里面是药酒,便说道:“这药不行的,若没出血,只是瘀伤,可以用这个,但是你后面已经破了,便不能用了。”康茂一边说,一边倒出一点药酒来,在两手掌心中搓热了,轻轻涂在颜音脸上。
“那怎么办……”颜音轻声问道。
“我先弄点淡盐水,帮你略清洁一下,不然伤口中沾着丝絮布片,会化脓的。”康茂一边说,一边拿过一个卷着的布巾来,塞给颜音。
“这是什么?”颜音不解。
“用盐水清洗伤口,可能略有一点疼,你咬着它,就不会咬破嘴唇了。”
颜音听了,脸又是一红,略缩了缩手,用袖子掩住了把左手手腕上的齿痕,生怕康茂看到。
盐水浸在伤口上,很疼,颜音全身绷着劲儿,尽力忍着,一动不动。
康茂不住口的安慰:“再忍一忍,就快好了,这丝絮太细小,数量又多,不清理干净是不行的。”
好不容易弄完了,康茂取过一块干净丝帕,敷在颜音臀上,又用布条轻轻缚好。
康茂又拿过那条棉裤来,见后面已经被打烂,生怕丝絮又进入伤口,想了片刻,便把那裤子翻转过来,给颜音穿上。这样,破烂的那一面穿在前面,就不怕会污染到伤口了。
“好了。”康茂轻声。却见颜音还是咬着那布巾一动不动,康茂便轻轻把那布巾取了下来。
就像一下子打开了开关一样,那布巾一取下来,颜音的泪,便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怎么了?很痛吗?还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康茂担心的问。
颜音摇头,过了片刻,轻声问道:“蒲罕是我害死的,对么?”
康茂摇头道:“这是造化弄人……不是你的错……”
“我要是不闹着去那个茶饭铺子吃饭就好了……其实那时候已经很饱了,每样菜上来只动了两筷子。或者……要是不去买玩具就好了,只要早一盏茶的时间回来,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事……”
康茂不知道怎样安慰颜音,只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太子哥哥……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在人丛当中我就后悔了……所以我乖乖地听蒲罕的话,他让我闭上眼睛,我就不睁开,如果我睁开眼睛,会让他分神的吧?他的汗落在我脸上,我也一动不动,只是想着,我这身子能更轻一点就好了,那样,蒲罕就不会那么累了……可是,蒲罕流血了,血滴在我脸上,是黏黏的,带着腥气……我睁开眼睛,不是不听话,只是,想看看他伤在哪里……都是我不好……”颜音一边说,一边落泪。
“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那么自责。”康茂柔声安慰。
“今天……今天是我生日……以后,父王永远都不会替我庆祝生日了……我也永远不会再过生日了……”颜音抽噎着说道。
康茂心中一软,轻轻搂住颜音,“我来帮你庆祝生日。”说着,便取出那个装着汤绽梅的纱囊,微笑道,“拿这个当长寿面好不好?你今年几岁?”
“八岁了……”
康茂数出八枚汤绽梅,却见那纱囊已经空了,“刚好八枚,天意让我帮你庆生呢!”说着,便把汤绽梅放入碗中,提壶冲入热水。
“谢谢太子哥哥……”颜音本已停了泪,但此时又是泫然欲泣的神情。
“别哭了,生日时不能哭,否则这一年都不快活的。”
颜音轻轻点头,抬手去抹眼泪。
“别动!”康茂拦住颜音的手,取出帕子,小心地帮颜音拭泪,“脸上有药酒,你这么胡乱去擦,会把药酒弄到眼睛里的。”
颜音眼中水光闪闪,看着康茂,一幅想哭又不敢哭的神情。
康茂一阵心疼,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有伤?”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一、青瓷玉汤话破镜
颜音摇头,轻轻说道:“除了娘之外,你是对我最细心的人……”蒲罕也很好,但是有点粗手粗脚,父王……父王……即使在心中,颜音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颜启昊,毕竟,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统统加到一起,只怕还没有和蒲罕在一起的时间长。
听了这个评价,康茂有点尴尬,觉得受之有愧,便脱口而出:“这没什么,给人清理伤口,和揭裱书画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做得多了,手脚自然比其他人轻些。”
听了这话,颜音来了兴致,忙用手一按床榻,翻身起来,问道:“揭裱书画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讲讲吗?”
康茂看到颜音手背上青紫一片,忙拉过他的手,问道:“这手又是怎么伤的?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父王踩的……”颜音低下头去,小声说道。
康茂皱起眉头,声音也高了起来,“你父王怎么踩你的手?万一踩坏了怎么办?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父王不是故意的!那个瓷瓶掉在地上,我去拣,他不小心踩到的……”颜音忙替颜启昊遮掩。
康茂摇摇头,却又不便评价什么,只是又取过那药酒来,轻轻揉擦在颜音的手背上。
“这个瓶子坏了,还能修好吗?”颜音说着,从怀里取出那个瓶子,把那处缺釉指给康茂看。
康茂用手指抚摸着那处缺釉,摇了摇头。
“不是说就算裂了也可以粘好如初的吗?”
“就算最高明的匠人,将破碎的瓷器粘好,在太阳下看不出破绽,但是放到烛光下一照,那裂缝就无所遁形了,而且这样修补后的瓷器,中看不中用,会漏水的。这种缺釉也可以用颜料仿釉、补釉,看上去天衣无缝,但用手一摸,还是能摸出和原本的釉面不一样的地方。所以说,瓷器这种东西,是最坚韧的,不怕火,不怕冰,不怕油,也不怕酸碱,但也是最脆弱的,只要稍稍一磕碰,便会粉身碎骨,再也没办法复原。”
“可是我见过用钉子把破瓷器订起来,还可以装水,不会漏。”
“那是锔钉,那样修补的话,确实不会漏,但是会让这瓷器遍身都是千疮百孔的伤……”康茂神情有些黯然,轻轻放下了颜音的手。
“手受伤了,是不是就不能跟你学画了?”颜音看着涂过药的伤手,问道。
“没关系的,没伤到骨头,养几天就好了,等你好了,我就教你。”康茂笑着安慰。
颜音听了,也微微一笑,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揭裱书画,能跟我仔细说说吗?”
康茂点点头,便为颜音讲解旧书画揭裱过程中的闷润、接心、托心、洗心、修补、全色、镶覆等方法步骤。
颜音认真听着,浑然忘了身上的痛。
但康茂见天色已晚,不敢让他多待,只匆匆说完便劝道:“你该回去了,天晚了,他们会担心的。”
“没有人担心……”颜音垂下头,黯然说道。
康茂不解。
“我那边已经没有别人了,只有我一个……”颜音解释。
“你父王会派人过来的,不会丢下你不管。”
“真的?”颜音眼睛一亮,有些疑惑的看着康茂。
康茂被颜音澄澈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忙避过他的视线,说道:“你先回去,说不定等下就有人过来了。”
颜音顺从地点点头。
康茂取过上次颜音送来的披风,给颜音披在身上,又帮他把披风的兜帽戴好。“等下你从门口出去,不要翻墙。”
“这是送给你的,我不能再拿回去。”颜音不依。
“难道你愿意让他们看到你身上的伤。”康茂指指门口。
门外,有看守的源兵,这个颜音自然是知道的,当下便红了脸,轻轻拉过帽子,遮住了脸颊,又紧了紧衣襟,生怕被人看到裤子上的玄机。
康茂一笑,揽着颜音的肩,便往外走。
走到门口,颜音突然站住了脚,仰头看着康茂的眼睛,问道:“太子哥哥,你给我画地图,并不是故意设计要害我们,对吧?”
康茂眉头一皱,掠过一丝不快,却又耐着性子回答道,“当然不是,我被困在这里一个月了,又怎么知道城里的情况?”略顿了一顿,到底意难平,便又补充了一句,“你是这样看我的吗?”
“不是!不是!”颜音连连摆手,急得头上都渗出了汗,“只是有人……有人这样说,我不信的,但是总要你亲口说了,我才放心。”
“太子哥哥……”见康茂不说话,颜音便去牵康茂的衣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