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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舒,那我呢?”曹植也笑着凑了过来。
“你啊,我也给你想好了一个地方。”曹冲笑道:“兰台令史,怎么样?”
“真的?”曹植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想过好多位置,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兰台令史好啊,所有的典籍都藏在那里,可以满足他最大的读书愿望,白拿薪水,干自己想干的活。爽!
“你倒是会选官,这个官对子建合适。”曹操也笑道。
“你先别叫好。”曹冲拦住了他,“我有计划在全国佂集图书,全部归到兰台,蔡先生、宋忠子这些人全部参加,准备花三十年时间,把所能收集到的书籍全部整理一遍,到时候编一部全集。你这辈子有得忙呢。”
“太好了。”曹植起身对曹冲行了一礼:“多谢仓舒,我也算能有所作为了。”
“我就跟你说不用担心嘛,仓舒心里都有数的。”曹彰大大咧咧的扮先知,老气横秋的对曹植说道。曹植呵呵的笑着,走到曹彰背后,讥笑道:“你是说你自己吧,是谁先前天天嘀咕着要仓舒一心搞新政,北疆的仗最好留给你打来着?”
“谁啊?是谁这么说?”曹彰很无辜的四面张望。
曹操仰天大笑。
曹冲和曹操安排好了新政的主要人选后,去看了曹丕。曹操虽然把他关起来了,却没有给他上刑具,只是派虎士把他住的小院看得死死的,甄宓、郭女王等人都在里面陪着他,不过曹丕现在谁也不想见,学起了坐忘,每天一睁眼,就盘着腿象段枯木一样坐着。他很消瘦,脸色很不好,看起来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
“兄长。”曹冲在他面前坐下,很自然的打了个招呼,就象是以前兄弟见面一样自然:“父亲说你要见我?”
“你来了?”曹丕咧嘴一笑,眼珠动了两下,算是恢复了一点生气。他打量了一下曹冲,意外的发现曹冲的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平静,平静得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他怔怔的看着曹冲半晌,有些茫然不解,曹冲现在的表现,和他预想中的狂喜实在差得太远。
“来了。”曹冲打量着他:“你还好吧?”
“你说呢?”曹丕反问道,他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站在曹冲身后的毌丘俭,笑了一声:“仓舒,我们兄弟说说话?我有些话不吐不快。”
“好。”曹冲爽快的挥了挥手,让毌丘俭等人退出院子。曹丕笑了笑,自顾自的挥了挥手,旁边站着的甄氏等人也退了出去,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唉——”曹丕长叹了一口气,放松了身子,“仓舒,你不怕我对你下手?”
“有什么好怕的。”曹冲淡淡的笑了一声,盘腿坐在曹丕面前,伸手掸了掸靴子上的灰尘,漠不经心的应道:“你要不是等我来,只怕早就饿死了吧?”
曹丕点点头,淡淡的一笑:“你说得对,到了这一步,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呢?且不说我做下的事万死莫赎,就是父亲能放过我,我也没有什么生趣了。之后以熬到今天,就是有几句话想问你,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曹冲抬起头看了一眼很着重的曹丕,笑了:“你什么话就话吧,我一定如实相告。不过,我不保证我的回答你一定满意。”
“我先谢过你了。”曹丕拱了拱手,低下头深思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曹冲的眼睛:“你说说,我曹家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你不再进一步,夺了这刘家的江山?还要撺掇父亲搞什么新政,进退维艰?”
曹冲笑了,他摸了摸唇边软软的胡须:“如果曹家再进一步,是你还是我做太子?”
曹丕一下子噎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或者说,就是考虑了,也是自己做的。
“你一定觉得应该你做吧?”曹冲追问了一句。
“我是长子,当然应该是我。”曹丕勃然变色。
“那你会如何待我?”曹冲笑着,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马鞭。
曹丕没有立即回答他,他想了好一会,忽然笑了:“你这么聪明,估计我不会容得下你。”
曹冲呵呵的笑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进一步?难道就为了让你收拾我?”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活?”曹丕撇了撇嘴:“天子能放过你?就算天子暂时奈何不了你,那以后呢?总有一天,我曹家要全毁在你的手里。”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曹冲也不想多解释,他叹了口气:“兄长,你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为了做天子,兄弟相残,父子为仇,何苦呢?”
“没做天子,我们不是照样相残?”曹丕仰起头,抑制着眼中的泪水:“父亲还不是一样天天想除了我,给你清除障碍?”
“不对。”曹冲摇了摇头:“也许你不相信,我根本没有想过要争这个王爵。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县侯,我这么年轻,再挣个王爵,也不是什么难事。是你!”曹冲用马鞭指着曹丕的鼻子,沉下了脸,厉声喝道:“是你,一心想继承这个王爵,为此不惜要致我于死地,八年前,我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你就能下得了手。如今,我不论哪方面都超过你,你又能放得过我?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不仅不想放过我,你甚至为了这个王爵,连子文也不放过,连父亲,你都敢下手。那个位子就这么有吸引力,以至于让你泯灭了父子之情,兄弟之谊?”
曹丕面色发白,额头沁出了几滴冷汗,紧紧的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
“韦晃早就跟我说过这些事,不过我一直没有声张,我就是要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曹冲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呼了出来,好象吐出了胸中无限的郁闷。
曹丕屏住了呼吸,好久没有说一句话,两人沉默了半天,曹丕才重新开口道:“如果我没有做这些事,你是不是会放过我?”他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渴求,似乎怕曹冲给出否定的答案,连忙又跟了一句:“你向父亲进言,让我做副丞相,是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是啦。”曹冲摇了摇头:“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你不会满足做个丞相的。”
“那你……”曹丕的脸更白了。
“因为我看透了你。”曹冲略带着得意的笑着,他看着曹丕那张灰败的脸,忽然心中掠过一丝快意,忍了八年了,终于把这个家伙搞死了,不容易啊。为了这一天,自己装了多少孙子啊。
“你什么意思?”曹丕被曹冲看得心慌不已,本来死而复生的心思,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你们啊,就算这次没有成功,以后也一定会找机会再来。”曹冲摇着头,象是在说曹丕,又象是在说其他人:“我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把机会放弃了。你比如说司马懿,他在上邽城玩鬼,自以为天衣无缝,在最后关头杀了马师,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可惜他不明智,如果他就这样好好的在西凉呆下去,我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至于和他致气。他却偏偏做贼心虚,辞了官,要到你这儿来。嘿嘿嘿,这叫什么,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路狱无门闯进来。”
他看了一眼曹丕:“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如果你安心的做个副丞相,不要想什么歪心思,又何至于落到这一步?你如果不起心要父亲的命,父亲又何至于赶尽杀绝?我曹家这么大的家业,又不多你一口饭。所以,你的命不是送在别人手上的,是送在你自己手上的。”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是这意思吧?”曹丕惨然笑了,他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己好象自已奋力冲进了一个别人早就设好的圈套里,前前后后一想,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不过,他还是不服气:“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这么聪明,什么地方都能算得死死的?好象你一直就知道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似的,你跟我说说,你当真去过什么天国吗?这天命,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东西?”
曹冲微微的笑着,没有立刻回答他,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笑道:“兄长,你知道这个世界两千年后是什么样子吗?”
曹丕愣了一下,咧嘴笑道:“神仙不过前知一千年,后知五百年,我如何能料到两千年后的世界。”他又带着一丝讥讽笑道:“难道你能?”
“我能。”曹冲郑重的点点头。曹丕的笑僵住了,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嘴角透着一丝讥讽:“怪不得你预卜先知的,步步抢先,原来你真是神仙?”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本来就是两千年后的人。”曹冲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他忽然之间放开了心思,把憋在肚子里整整八年的秘密全跟曹丕说了。这个秘密帮了他不少忙,可是独自一人保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也快把他憋疯了。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