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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章,别动。”曹冲大步走到殷文的跟前,蹲下身子轻轻的擦去殷文嘴角的血,转过头对满头大汗的医匠说道:“他的伤势怎么样?”
医匠擦了擦额头斗大的汗珠,紧张的回道:“将军,殷大人的伤实在太重,他的大腿骨折还是小事情,更重的是他的肋骨断了五根,其中至少有一根还刺入了肺脏,恐怕……”
曹冲一抬手,挡住了医匠后面的话,寒声说道:“没有恐怕,必须救活他,他没事,你们官升三级,赏万钱,他要有事,你们一起陪葬吧。”医匠吃了一惊,他们跟着曹冲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过曹冲这么凶狠的说过话,刚刚擦过的汗珠立刻又涌了出来,比刚才更大,更圆。
“玉章,没事的,你一定要撑住上,我还要给你升职请爵呢。”曹冲郑重的对殷文说道。殷文嘴角挑了挑,勉力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曹冲站起身,刚让开地方,几个大汗淋漓的医匠立刻冲了过来,将殷文团团围住,小心的商量着救治的方法。
“将军,长史急报。”一个传令兵飞奔着上了城楼,冲到曹冲面前单腿跪倒,双手高高举起一封画着三道硃砂的急件。曹冲看着急件,却没有伸手接过,他紧紧的盯着急件上的三道红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三道红印,那就是最紧急的标志,能有什么事是最紧急的呢?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过急件,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拆开急件,打开雪白的宣纸。他快速的扫了两行,一丝笑容从他的嘴角延伸开来,慢慢的漫延到他整张脸上,刚才的紧张一扫而空。他哈哈大笑,快速的将急件看完,又从头再看了一遍,这才略带着些得意的对围在一旁的众将说道:“诸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魏文长奇袭泉陵成功,庞长史他们已经控制了零陵,现在正兵临湘城下,让我们围歼完张飞之后赶去会合呢。哪位将军愿意辛苦一趟,赶到临湘去帮庞长史拿下临湘,立这最后一仗?”
众人一听大喜,都忘了要请战,相互看了看,提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曹冲微微的笑着,转身走到张飞的尸身面前,随手将手中的密信扔在张飞的身上,以一种嘲讽的口吻说道:“你自视甚高,想要以一已之力拖住我的大军,却没想到刘备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早就逃得远远的,根本连长沙的地界都进不了。唉,你还算好的,总算死在长沙了,他就惨了,这辈子恐怕连长沙也看不着了,当然更不能指望回他的涿郡了。”
……
建安十六年冬十一月中旬,曹冲率部在龙阳城围歼张飞军,张飞战死,向条投降。随后曹冲挥师南下长沙郡治临湘,长沙太守廖立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出城投降,曹冲全取长沙郡,十二月初,法正、邓艾传回消息,他们追击刘备到始安县(今桂林市),与来接应的关羽军相遇,双方血战数次,各有胜负,随后刘磐部因急躁冒进,在阳朔山中了关羽女儿关风的埋伏,损失惨重,三千人马只救出来五百多人。因兵力不占优势,地形又不熟悉,粮草运输线太长,他们已经退回始安固守,请示下一步行动。
曹冲有些恼火,刘磐多次因为要和刘备拼命,不太把军令当回事,这次终于把三千亲军全折了。他和庞统商量了一下,觉得以目前的情况,再深入郁林郡作战对已方不利,趁着现在还没有吃大亏,先把阵势稳定在始安一带也是好事。随即他传令邓艾法正,由邓艾暂领刘磐所部,率许仪、张卫两部驻守始安,法正和刘磐回临湘述职。
十二月底,法正和垂头丧气的刘磐回到了临湘,一见到曹冲,刘磐就跪倒请罪,曹冲狠狠的骂了他一通,抹去了当初还是刘表封的将军,降为校尉,让他回襄阳面壁思过。刘磐对官职倒是不太在乎,只是他生怕曹冲不再让他去打刘备了,想说又不好意思,只是腼着脸不走。曹冲又好气又好笑,挥挥手骂道:“你既然不想走,就不要走吧,跟着我做一段时间亲卫,等回襄阳了再去领兵。”
刘磐大喜,美滋滋的出去了。既然曹冲还让他领兵,那就是还能有机会再去要刘备的命了。这段时间先后跟着庞统和法正、邓艾打仗,他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作兵法,以前自己在长沙攸县也打得有声有色,不过跟这些人一比,自己的招法就太糙了,只能对付那些粗人,所以太史慈一来自己就吃瘪,原来还是用兵思路上有问题。他吃了这次亏,原先的骄狂一下子收敛了好多,决定回去之后静下心来学点兵法。
见刘磐走了,曹冲骂了几句,回过头来对一脸坏笑的庞统说道:“士元,你这次不仅把刘备赶出牂柯,还清除了益州的势力,说起来我应该奖你才对。可是如果奖了你,这些手脚就太明显了,所以你还是要受点委屈,这兵暂时不能带了,还是回来做我的长史吧。”
庞统哈哈大笑:“将军放心,这点事我还是看得明白的。再说了,打仗这种事,我本没有太大的兴趣,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关中的情况如何了,这里的战事暂时要告一段落,你是不是也应该回邺城一趟了?”
曹冲点了点头:“关中的战事据说进行的很顺利,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但应该近期内会有突破。我那兄长一定会回邺城报功的,我自然也要回邺城一趟,你就跟着我再走一趟吧。”
“这是自然。”庞统笑着抚了抚胡须,略有深意的看着曹冲:“这次战事捕获了不少刘备的手下,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安排?”
曹冲笑了:“向巨达父子叔侄都降了,他们是襄阳人,向巨达希望回襄阳经营家业,把两个侄子留下了,我已经答应了他们。至于廖公渊(廖立),他原本担任的长沙太守,虽然时间不长,做得还是有声有色,看起来是个做行政的好手,我打算还让他做长沙太守,只是依着我们的章程,这兵权要取消,我打算把汉升留在长沙管兵事,顺便也看着江东的孙仲谋。至于糜子叔(糜芳),他是大双小双的亲舅舅,又对我们拿下泉陵有功,无论如何不能亏待他,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我打算让他去襄阳和袭肃配合。张达、范彊战死了,马幼常(马谡)已经是我的军谋,这次拿下长沙,他也出了不少好主意,是个做参谋的人才。其他的,应该没什么了吧。”
庞统收了笑容,微微的皱着眉,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曹冲,慢慢的说道:“那将军准备怎么处理孔明?”
曹冲早有准备,他接到庞统的急件,知道诸葛亮被擒的时候,他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这是个大名人,他当然想收归帐下,可是没想到和诸葛亮一见面,诸葛亮却拒绝了他的邀请,要求还回隆中种田去。
“我想请他帮我做事,可他却说想回去种田,我也没办法,只好遂其志了。”曹冲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耸耸肩,摊着手说道。
庞统“扑哧”一声捻着下巴的胡须笑了:“将军轻描淡写的邀请他,一点诚意也没有,孔明能愿意吗?将军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刘备真假还是个皇叔,为了请他还到隆中去了三趟呢,将军一向见贤若渴,却连这一点面子也不给孔明吗?”
第四十节 虞翻
曹冲颇有点恼怒,他不是没有去请诸葛亮,是诸葛亮不给他面子,居然让他吃了闭门羹,只让夫人黄月英出面接待了一下随行的孙尚香,转话说他想回襄阳隆中去种田。曹冲可没有刘皇叔的好脾气,一时火起,就顺手推舟的出了门,倒是让孙尚香转告黄月英,刘琮在襄阳太忙,希望她回襄阳之后,有空去作坊或者书院帮帮忙,减轻一点刘琮的工作负担。
他吃了瘪,当然不好意思和庞统说,可是庞统并不知情,虽然在笑着说话,可话里透出的意思却是责备曹冲诚意不够,他有些不快的沉下了脸,掩饰的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借机用袖子挡着脸,瞟了一眼一旁坐着的马谡。
马谡干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未语先笑:“庞长史有所不知,将军亲自登门去请孔明兄,可是孔明兄推说是在午睡,只让夫人出来陪着孙夫人说了两句话,自己连个面都没露,这……未免有些太托大了吧。”
庞统知道马谡虽然原先和诸葛亮关系极好,但现在却是仇人,下意识的认为这里面就有马谡的主意,他哼了一声,都懒得回答马谡,眼睛看着曹冲说道:“将军,燕昭王请乐毅,要建黄金台,周文王请太公,要屈尊前往,将军求贤,也应当有求贤的诚意,要不然怎么能求到大才呢。”
一见他摆开了苦谏的架势,曹冲倒不好再装,他只得放下茶杯,连忙摇了摇手对庞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