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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终于失控了。
这些年来,随着韩砚沉一日日地长大,一日日地越来越像那人,他的妄念便越来越深,想要试一试触碰这张面容的感觉是怎样。
当年他对那人敬若天人,不要说触碰,连想一想都觉得亵渎,有时候挨得近了,感受到那人柔柔的气息吹拂在身边,便已心满意足陶陶欲醉。
连他也不知道这妄念是何时悄悄潜伏滋长,待察觉到已经为时太晚。
就算碰触到了,又如何呢?
他终究不过是那人的儿子,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第五十四章 道是无情(下) (1942字)
韩砚沉走回自己的院落,素卿和衡钧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韩砚沉白衣上团团的血迹,素卿焦急地问道:“少主受伤了?属下帮少主上药。”
韩砚沉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口晕开的大团血渍,多数是叶凌云溅上去的,更加觉得心浮气躁。
他号称银丝血划血砚公子,下手素来无情,哪次出手不是沾满了对方的鲜血,将自己一身白衣染得血迹斑斑?
却唯独这次如此心乱。
“小伤,被溅上的。”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漠如常。
“少主今时不同往日,您千万别太过逞强让属下担心。”
“……嗯。打了一夜都累了,回去休息吧。”他淡然地应了一声,摆了摆手。
“……那个,少主……”素卿欲言又止,迟疑道,“……听说叶少侠被抓回谷了?不知他——?”
韩砚沉挑眉,声音忽然有些不稳:“你很关心他?”
素卿慌忙道:“不是,少主。我只是、只是……”
“……算了。替我打些热水,多烧几桶,我要沐浴更衣。”一阵阵涌上的焦躁使他失去了耐心,不耐烦地打断素卿,吩咐完便快步走进房间。
已经换了第三桶水了。
胸口浅浅的剑伤已经止了血,水干干净净,再也没有淡红的血色晕开。
韩砚沉靠坐在桶边,看着白色的雾气漂浮腾起,明明已经洗的这么干净了,却好像仍旧闻得到淡淡的血腥味。
——这次他染上的是叶凌云的血。
韩砚沉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热水的舒缓并没有使他的心绪宁静下来,反而更加心浮气躁。
还记得长钩刺入叶凌云心脏那一瞬间从心底涌上的难以形容的恐慌。
那一刻他头脑一片空白,忘了趁机除去在一旁没什么防备的苏祈容,忘了袭击叶凌云的是自己人、他们描金谷和白道本就在决一死战,甚至忘了前一刻他还打算亲手杀死叶凌云。
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他心甘情愿放弃报仇的大好机会,毫不后悔,只是后怕。
——只怕来不及救他。
什么时候,叶凌云在他心中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了?
第一次见到叶凌云的时候他便知道他是一个危险的人,他用温暖和怜惜诱惑着他,用霸道和诚挚威逼着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让他想要汲取想要沉沦,不由自主想去相信。
他将漂浮在水面上的几缕发丝拢到脑后,想到那一夜叶凌云也曾为他掬起满头青丝,细细梳理。
即使自己说了但愿今生不再相见,他却仍然不管不顾地大喊,告诉他他爱他。
“韩砚沉,你不想听我也偏要说!因为我爱你!我爱你!——你别想逃开!”
就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逃得开他的人,却逃不开自己的心。
——纵使不见,他已在心头。
当断不断,果然必受其乱。
如果一开始能狠下心杀了他就好了!
韩砚沉将身体向下沉去,感觉水漫过了他的头,在他周身轻轻晃动。
像他这样为了仇恨而活着的人,像他这样没有心的人居然也会爱上一个人?
多么荒唐可笑!
他的拳头在水中紧紧地握起,用力得连青筋都根根暴起,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良久,终于颓然地松开,重新浮出水面,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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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韩砚沉准备外出,刚推开门便看到素卿坐在他的房门口打盹,见到他出来,立刻站起来低声道:“少主。”
韩砚沉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里休息,在这里干什么?”
“少主是不是要去救叶少侠?让属下跟着吧。”
“你……?不行,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回去吧。”
见他并未否认,素卿微微地笑了笑,坚持道:“少主,叶少侠是重犯,不知道牢里情况怎么样,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啊。”
“……好吧。记住,他现在被投入死牢,明日正午将在谷西的英雄冢被剜心挖肺。如果今夜没救出人,你务必想办法通知苏祈容和苏想容来谷里救人,至于苏敛容……最好什么都不让他知道。”
“少主?是。”素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是用心记下了。
“素卿,对不起。我一直对你说为了报仇要付出一切,可是如今自己却出尔反尔了……若我这次不回来了,你便和衡钧离开吧,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寻一处地方过你想要的生活。”
“少主,你——?!”素卿刚要发问,一股内力隔空袭向她的穴道,令她软倒在韩砚沉怀中。
韩砚沉将她送回房间,低声道:“素卿,我已经欠你太多。救他既不是沈家的事,也不是描金谷的事,是我韩砚沉自己的事。所以我自己去。”
说完,孤身向死牢走去。
☆、第五十五章 违心之痛(上) (2185字)
死牢在描金谷的后山,因为描金谷出手向来很少留下活口,死牢几乎没有被使用过。
沿着尘灰满布的走道蜿蜒向里,空气里充满了腐朽潮湿的霉味。
此刻叶凌云正被捆在刑架上,一动不动。
流波站在他的对面,冷冷地看着他,似乎正在盘算什么。
秋水随手在地上拾了一个鞭子,在空中甩了几下,阵阵灰尘腾起,他瞥了瞥嘴角,一脸嫌恶地扔得远远的。
回头看看流波,叹道:“真没意思,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么不死不活昏迷不醒的,让我连对他用刑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流波闻言笑笑,说道:“不急,今夜一定会有好戏看。”
“你怎么知道?”听说有戏看,秋水的眼睛立刻灿灿生光。
流波冷冰冰的面容露出了一丝宠溺,更显得俊秀,笑道:“……只需如此这般——”
“哈哈,太好玩了!”秋水开心地搂了一下流波,便走上前去将插在叶凌云胸口的长剑猛然拔出,随手丢在旁边。
叶凌云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又很快垂下头去,没有任何动静了。
只有鲜血不断地从创口涌出来。
秋水想了想,点住了叶凌云胸口几个大穴,减缓了出血。又想了想,再多补上几个穴道,血终于慢慢停止了。
“这下你应该不会死得那么快了吧?”秋水自言自语,然后拨开叶凌云垂下的乱发,露出他的面容,细细地打量了一回,“长得还算不错,少主的眼光还马马虎虎。”
然后大声说道:“叶凌云,苏家老三喜宴那天少主是不是中了鸳梦?”
“……”
“他是怎么找到解药的?——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找到解药,是你帮他解的毒?”
“……”
“那个护卫其实就是你吧?我在谷里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听过少主有什么贴身护卫。”
“……”
“嘻嘻,你若不说,我可当你都默认了。你也算一代名门之后,好好的大侠不当,偏偏要来救我们少主——我说,你该不会也是被他的美色所迷吧?”
看着秋水一个人自说自答,兴致依旧很高,流波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叶凌云,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你不想答话也可以,就静静地听我们说吧。”
“……”叶凌云依旧毫无反应。
流波不以为意,继续道:“你应该早有耳闻,少主并不是谷主的亲生儿子,只是个义子。虽然谷主倾囊相授,少主的武功也算不错,但是描金谷中却多得是深藏不露之人,在这个只认武功不讲亲缘的地方,谷主对少主越好,招来的非议和怨愤便越多。”
“……”
“实不相瞒,除了我们谷主,这谷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甘心服气地把他当作少主看待,甚至还有人说他不过是托了那张脸的福,靠以色事人才坐稳了现在的位置。”
“……”
“描金谷的谷主一向是以禅位比试的方式选出来的,前两天谷主却说要直接传位给少主,谷里不服气的人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