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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昭在做恶梦。粘稠的血海中,他看见,他的宁被一剑横穿。他拼命要冲前,全身却被无数只长长的、血淋淋的手卷住,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不!他大力挣扎,绝望地大喊:〃不!傅宁快闪!不!不!不要杀他!〃
傅宁用力摇动他的手,连声说:〃皇上,臣没事,臣没事,你放心。〃
连说了几次,日昭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动了动,渐渐安静下来。傅宁这才松开日昭的手,委顿地靠坐在床上,手心里满是冷汗。
日昭只平静了片刻,又抽痉起来,嘶声喊道:〃傅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双眉紧蹙,语音痛楚,带着疑惑和不甘,喃喃说:〃那女人有什么好?你居然为了她要离开我?〃声音渐渐低微下来:〃傅宁,不要走,我很痛,你不要走,留下陪我。〃他一直反复地说着这几句话,开始只不过是存心要挑起傅宁的内疚怜惜之情,后来竟然自己也迷糊了,一心只记得傅宁为了周若梅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激起他心中最深痛的伤,他喃喃说:〃傅宁,不要走,不要走。〃说着说着,眼泪突然静静流了下来。
傅宁整个人傻了,感动震惊得无可复加。他从来不知道日昭居然如此爱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伤他那么重。将脸深深埋入日昭掌心,止住蔓延的泪水,傅宁喑哑着说:〃皇上放心,臣不会离开你。〃
这细不可闻的一句话,奇迹地让日昭安定下来。到天亮,日昭的高烧终于退了,沉沉睡去。
第 31 章
一阵隐隐的痛疼将日昭从睡梦中唤醒,全身重得象灌了铅似的,他不由地皱紧了眉,痛!手突然一紧,激动的声音喊道:〃皇上!〃
傅宁?!日昭马上张开眼,一张放大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修长的眉,微微上挑的眼。而那双晶亮的眼眸正火热地注视着他,露出毫无掩饰的惊喜。
目睹傅宁刹那间的真情流露,日昭胸中一股热气直往上窜,辣得他眼眶湿润。他傻傻望了傅宁会儿,突然抓起傅宁的手用力按在自己的心口,然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手下的心脏激越跳动着,每一下似乎都在大声倾诉他坚韧不变的真心,每一声仿佛都在高声标榜他从不变改的痴爱。看着日昭脸上赤裸裸体现出来的情深爱重之色,傅宁心神动摇,一颗心激荡郁压得不能自己,这样的深情,这样的厚爱,叫他如何能无动于衷?让他怎样去坦然面对?
门被人轻轻敲响,傅宁一醒,忙要站起,手却被日昭执住不放。傅宁怔然抬眼,正对上日昭的目光,他深深、深深地看着他,慢慢抬起他的手,极温柔极虔诚地在他掌心轻轻烙下一吻,然后放开。
傅宁踉跄退了几步,那只被吻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护在胸口,整个人不能自控地轻抖。
日昭没有再看傅宁,将脸转向房门,低沉威严的声音说:〃进来!〃
门推开,冯三定和温生生两人并袂而进。冯三定行礼禀道:〃皇上,七王爷心怀不轨,大逆不道,臣已将他及其主要附逆捉拿,请皇上处置。〃
日昭面无表情地听完,淡淡说:〃赐他自尽,主要党羽处死。叫丁蛮进来,起驾回宫。〃
※ ※ ※
昨晚动乱,日昭又彻夜不归,宫中乱成一团。皇后本待联络娘家族人,时任九门提督的方中庆突然带着日昭的谕旨和信物私下求见,说皇上早有准备,请娘娘把持宫中大事。皇后安静听他说完,只将后宫妃嫔和诸皇子全召集到养心殿共同监视守卫,其他事务一概不理,交由方中庆统筹安排。皇上既派他来,那自然是信得过的,若不是的话,此时说什么也没用。
方中庆得她懿旨,马上派重兵驻守内宫各门,不论何人何物,一律不准出入传递。对皇后极之恭顺礼对,无论什么号令,均事前征询皇后,绝不敢有丝毫轻突。
日昭和傅宁同乘一轿在冯三定和丁蛮等御林军的护卫下由皇宫的左侧门悄悄进宫。方中庆早戎装在此等候,上前跪倒:〃奴才叩见皇上。禀皇上,宫中一切安好。〃
日昭倚坐在傅宁身上,隔帘平和说:〃爱卿请起。辛苦你了。〃
方中庆的脸激动得通红,连连叩头:〃此臣之福份。奴才只求为皇上略尽寸心。〃
日昭笑道:〃好!你主子娘娘呢?〃
方中庆忙答道:〃禀皇上,诸位娘娘和小主子都候在养心殿。〃
※ ※ ※
见日昭扶着傅宁的手进来,饶皇后平时如何端守衿持,此时也不禁珠泪涟涟,急步上前喊道:〃皇上!〃
日昭目视她微微一笑:〃梓童,委屈你了。〃环视殿中,微笑道:〃大家都辛苦了。〃殿中各人困候到现在,又累又怕,见他终于平安回来,再听他温馨和煦的说一句辛苦了,都激动莫名,热泪盈眶。
明妃眼尖,见日昭身上不对,惊呼道:〃皇上你。。。。。。你受伤了?〃
日昭看她一眼,笑道:〃太医看了,说不要紧,休养一段日子就好,你们不用担心。乱党初定,宫中也不知是否还有余孽,皇后你整顿宫禁,其他人好好约束各宫事务,这一段日子就不用过来问安了。〃
打发了皇后和各宫妃嫔,日昭和傅宁乘轿转回最缘殿,当晚便宿在这里。服侍日昭躺上床,傅宁本打算到外间过夜,日昭却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满眼恳切地看着他。傅宁怕不小心碰到他伤口,婉言劝阻,可日昭无论他怎么说都不放手,傅宁无奈,只得和他同床共枕。两人再次并卧一起,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日昭心满意足,旋即睡去,傅宁却辗转难安,彻夜未眠。
自那夜起傅宁便一直留在最缘殿照顾日昭。经日昭一番舍命相救,傅宁对日昭态度和以往大是不同,日昭心中熨贴,快慰无比。
这般过了大半个月,傅宁对日昭十分体贴迁就,空闲时却常常对着窗外发呆,日昭和他数年情份,知他甚祥,见此情形,心中有数,知道傅宁是因为周若梅的产期近在眉睫,所以牵挂。暗中虽然将周若梅恨之入骨,却一句不提,只对傅宁越发的痴缠眷恋。
※ ※ ※
天气渐渐凉了。
傅宁这晚不知为何惊醒。他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身边的人呼吸绵长,显是睡得正香。他静卧一会儿,轻轻拉开日昭压在胸前的手,趿了鞋悄悄推门出去。
外檐挂的两盏气死风灯透出晕黄的光。傅宁静静踱到最缘殿的临湖平台,看下面的粼粼水波。微风吹过湖面,他在水面上的投影轻轻荡动,散了开去,又慢慢荡回,渐渐聚成周若梅的笑靥,眼波流转,柔光荡漾,恍然正笑看他。傅宁不由倾前,隔栏低喊:梅梅。周若梅没有应他,只是盈盈看他,渐渐笑意敛去,眉梢眼角,都是幽怨,仿佛在轻轻责问他:你怎么还不回来?
你怎么还不回来?傅宁张了张口,无言以对。
是,他应该回去了。
清脆的瓷器掉地声突然传来,水波动荡,那张熟悉的脸一圈圈漾开,消失。傅宁茫然抬头,什么声音?
沉闷的东西倒地声接连响起。。。。。。日昭!傅宁脸色惊变,迅掠而去。
掠进外殿,不由呆住。
橙黄的灯光下,日昭衣发散乱,赤足踏在镫亮的莲花砖上,狼狈慌乱地四处寻望。骤眼见他,整张脸刹时亮起来,随即笑道:〃傅将军怎么起来了?外面有点冷。〃笑容坦然适意,一付宽容爱宠的样子,几乎让人认为之前所看见的惊恐慌怕全是错觉。
傅宁的心突然剧烈痛疼起来。他。。。。。。他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应该象几年前一样冷脸怒斥他,或者如几个月之前那样霸道地过来拥他回去,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压抑自己。。。。。。日昭对他越好他越难受。他,他是个男人,而且,他已经有梅梅了。
看见日昭胸前隐隐露出的绷带,傅宁转过脸,说:〃没事,睡吧。〃领先大步向里间走去。
日昭提脚跟上,落地的时候突然身形晃了晃。傅宁听得不对,反手一把抓住他,蹲下一看,日昭左脚鲜血淋漓,却是刚才不小心扎中一小块碎瓷。
傅宁二话不说将日昭横抱而起,放在床上,点了灯,握住他的足踝仔细察看伤口。日昭这时才觉得左脚足跟处痛彻心扉,不由微缩了缩脚。傅宁锐利地瞪了眼日昭,按住他的脚,半跪在床前,轻轻将日昭的脚挪到膝上,细心地帮他将瓷片挑出来。
日昭望着灯下专心致志动作的傅宁,静默会儿,直入单刀地对傅宁说:〃傅将军,你这几天神思不宁,是记挂家人吗?〃
傅宁心一震,却也不想隐瞒,说:〃过几天就是贱内产期,不免牵挂。但皇上剑伤未愈。。。。。。〃他望了日昭一眼,显是记挂着妻子,又放心不下日昭。
他,他终于在傅宁心里也有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