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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准准地埋入百里芜弦的被子里,不见踪影,之后,还是什么异动都没有,夜寂静如常。
黑衣人脚尖一踮,站上客栈的窗口,推开窗户,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室内的情况,暗沉的月色洒进来,照得床上一半阴影一半亮。他这才跳入室内,朝着床走了过去,隆起的被子里没有动静。他伸手,掀开被子,低头看,却是一惊。
被子里没有人,只是一卷铺盖。
耳边忽闻凌厉的风声,黑衣人猛地侧身回头,身子一偏,只见一只手从他的面前擦过,再收回时,另一只手又朝着他的小腹击来。
黑衣人心中一沉,伸手抓住百里芜弦的手腕,借着他的力,跃到了他的身后,反手想扭住百里芜弦的手臂。百里芜弦吃痛,皱紧眉毛,手中此时没有任何利器,只能徒手一搏,他回身,五指刺入黑衣人的手臂,向下一拉,指甲划下四道血痕,顺手也扯下他手臂上的一块衣料。
没有想到百里芜弦的武功也并不弱,出手竟是招招狠辣,不仅想撕下黑衣人脸上的面罩,而且似乎还想取他性命。
“兄台报上名来吧。”百里芜弦问道,语气中带了些嬉笑。
黑衣人不语,五指挥出,袖中三枚银针飞出,接着身子向后一跃,在百里芜弦闪身避过那三枚银针的时候,又朝他侧身的那个方向掷去三枚银针。
百里芜弦见躲避不过,便心中一狠,伸手硬生生地去接那三枚银针,故意卖个破绽给他。以为他已被银针刺中,黑衣人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却在靠近之时,百里芜弦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近自己身前,眼睛肆无忌惮地扫过黑衣人那双眸子,笑嘻嘻的,可手上却一掌挥出,重重地击在他的肩头。
“手腕这么细,兄台莫非是女儿身?”
被袭击得措手不及,黑衣人捂着肩头连退三步,抬眼恨恨看了一眼百里芜弦,隐隐地已有了撤退之意。趁此时机,百里芜弦紧接着就是伸手去揭他的面罩。
今晚的一切都出乎意料,忍着肩头的伤痛,黑衣人此时已来不及躲避,只好在百里芜弦揭开他面罩的一瞬间,立刻回身,从窗口跃出,身形快极了,徒留辨不清面容的小半个侧面。
百里芜弦立刻追到窗口,四野无人,抬头,泠泠的月色空阔,瓦房屋檐上,已不见半个人影。
他低下头,敛了笑容,缓缓张开五指,接了满手的月光,一根银针插在他的掌心上,在夜色下反射出幽冷的光。
第二章
远远地传来一声鸡鸣,日光悄无声息地铺散开来,尤其是在这样的春日里,照在人的身上,暖得人慵懒极了,只想如街边的懒猫一般,舒展了一身的筋骨,在窝成绒绒一团,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
百里芜弦昨晚居然还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竿头,阳光从小小的窗口里洒了一室。早上关上窗户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那黑衣人昨日走了之后,自己连窗户都忘了关,他看着橙黄色的光点跳跃在自己的手上,不禁嘲笑起自己的大意来。
出了门,吃了两个包子,喝了碗豆腐脑,心满意足。
每日这般无所事事,只喜欢搜集江湖秘闻,可是能够找到自己的人远比自己搜集到的秘闻少得多,弄得现在每日不知道做什么。像现在吃个早饭,耳边听着身边小声的市井议论,说是哪家相公背着剽悍娘子在外又养了个姨奶奶,娘子知道后上门打人,这样的消息,以往是不屑的,今日竟然一股脑儿地全入了耳,一字不差。
从那议论中,百里芜弦听到,今日从金陵来了个有名的戏剧班子,来这儿只唱三天,咱们这么个小地方,能看一次不容易,可别错过了。
于是他想,反正也没有事做,不如去听听戏,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时光。这场戏看完,就换个地方找乐子,要不就向世人透露点自己所在的消息,引人来用银子换秘密,自己也好买壶好酒喝。
打定了主意,丢下了豆腐脑的三块铜板,起身便朝着怡然酒家的戏台子去了,玄青色的衣袖一挥,几缕碎发随风悠悠扬起,遂又落下,飘飘矣,悠然矣。
到了怡然酒家,好戏尚未开演,人却是来了许多,前排的好位置都被当地的官商和来得早的居民占了,百里芜弦四周望了一眼,还是捡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想瞧个这戏的大概也是够了的。
过了会儿,二胡,三弦,扁鼓一齐响了起来,大花脸出场,亮了个相,台下观众纷纷鼓起掌来。
百里芜弦翘起二郎腿,双臂一抱,听着台上依依呀呀唱着的调子。
“这戏不大好看,还不如公子你说的书有趣。”
耳边这人的声音,清清浅浅,很柔,却也很沉郁,听上去,是个年轻男子。百里芜弦也不偏头,仍旧是抱着双臂,二郎腿荡着肆意,他眼睛盯着那戏台子,道:“莫非这位兄台昨日也去听了在下说书?”
坐在他身侧的男子淡淡道:“据江湖传闻,听百里芜弦一个秘密要二十两银子,不知传闻是否属实,也不知在下昨日给的银两够不够?”
百里芜弦这才偏过头来,微微虚了虚眼,才发现这人原来就是昨天给了一锭白银的俊美男子,今日仍是墨色的衣衫,和昨日无二,只不过今日与他坐得很近,近到百里芜弦能够看见他琥珀色瞳仁里自己的影子。百里芜弦脸上并无惊讶,他微微一笑,倒也不否认:“兄台好眼力。”
那男子轻声道:“你还是没有胡子好看些。”
百里芜弦摸了摸下巴,笑出声来:“本就没有胡子,昨日一时兴起,伤了兄台的眼,真是过意不去。”
“倒不敢这么说。”
百里芜弦的唇角一直勾着:“自然是不敢与兄台这样的美人儿相比。”
似是有什么光在那男子的眼中闪了闪,抿着薄削的嘴唇,像是隐忍着的愠怒,他半天没有说话,百里芜弦也不再看他,如同忘了身侧这人的存在。静了片刻,直到戏台上一曲高调博得满堂喝彩,这人才低声道:“在下景彻,不知可否与百里公子借一步说话。”
百里芜弦装模作样地想了会儿,摇了摇头,握着白扇的手朝台上一指。
“我想把这出戏看完,你看,真相快要出来了,坏人就要被揭穿了。”
“可是……”景彻抬头看了一眼戏台,又回过头来,语气平淡,道“百里公子手心泛乌,怕是耽搁不起什么时间了。”
手心灼痛的感觉明显起来,本来几乎就快要忘掉了,百里芜弦脸色未变,手指却动了动,想要握紧手掌,却发现已使不上什么力气。
景彻接着说:“其实坏人是那个和尚戒嗔,他是个酒肉和尚,打着出家人的身份到处作恶,这出戏,我在金陵看过。”
“罢了罢了!”景彻的话音一落,百里芜弦便抖抖衣服,站起来,兴致顿失的样子,“被你这么一说,索然无味了,你说吧,去哪儿说话?”
景彻随即也站起:“还是去碧井轩吧。”
二人到了碧井轩,各要了杯茶水,面对面地坐着。
“找上我的人,无非就那一件事,你想知道什么事,现在便问吧,问完二十两银子即可。”百里芜弦说完,一口下去半杯。
景彻也慢慢啜了口杯中的茶水,放下茶盏,才道:“百里公子自诩江湖百晓生,在下对此,很是感兴趣。”
百里芜弦眨眨眼睛,笑道:“景公子‘自诩’二字用得极为精妙,言下之意,是人人都可‘自诩’,只怕我也是名不副实。”
景彻依旧是那副不变的表情:“在下只是想跟百里公子做个打赌的交易。”
“打赌的交易?”百里芜弦呵呵一笑,“倒是个新鲜的词,你且说说,是怎么个打赌法?”
“在下问百里公子一个许多世人都想知道的事情,公子若是知道,在下将立即以两千两白银相赠。但若是公子不知道,那便需要答应在下一件事,这件事完成之后,在下会告诉公子能够震惊江湖的三个天大的秘闻,你看如何?”
百里芜弦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脸上,倒也是不动声色。
“我凭什么和你打这个赌,你若问我阿猫阿狗的事情,我怎能事事都知道?”
景彻右手的食指,在桌子上一下一下轻轻点着:“在下说了,要问的是一个世人都很想知道的事情,再说,仔细想想,其实这件事,公子怎么都不吃亏。”他也不多说,点到为止,接下来便耐心极好地等着百里芜弦的答复。
又沉吟了半刻,像是想通了,百里芜弦一拍桌子,笑道:“那你问吧,反正这几日也闲得慌。”
“甚好,”景彻道,“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