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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饭后来了一位意外之客,沈赞惊得停下了筷子。
来者何人?
蒋崇蒋老丞相是也。
请他来的自然是贺玄,不过对于为何不前去蒋府拜访,贺玄说,怕打草惊蛇。
蒋崇这些日子被不争气的儿子蒋冰气得不轻,他年事已高,朝中事务参与不多,有时只是在朝堂上呈些谏言,多数时候躺在家中品茗赏字,乐得清闲。
自从蒋冰哀嚎着被抬回府,他就没安稳过。今日贺玄派人请他火速赶来相府,使得他摸不着头脑。
贺玄在前厅接待了蒋崇,命人奉茶,“蒋老丞相,请喝茶。今晚万分唐突地请您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蒋崇气色不错,客气道:“老夫自是明白贺相有事急商,不然怎会此时请我?说吧。”
“唉,实不相瞒,今日皇上乔装来贵府探望蒋冰,却不曾想被一群蒋府家丁围追殴打,受了重伤。”贺玄哀叹道。
“什么?!”蒋崇手中的茶杯险些打翻。
贺玄试探了这番,看起来蒋崇并不了解实情,更是认定其中必有蹊跷,“皇上此时正在府中歇息,身体多处瘀伤,幸而未有伤及心肺之处。皇上不知何处听闻蒋冰受了军棍,便想出宫探望,蒋府门口的侍卫不放行,他便想从偏门进入,岂料忽然冲出一批家丁模样的男人,对着皇上拳打脚踢。”
“实在是罪该万死!竟有如此大胆贼人敢伤皇上!”蒋崇怒然,拍桌而起,“贺相想必怀疑老夫,但老夫实在没这个胆子敢派人殴打皇上,此事必须彻查清楚,不然难洗老夫罪责!”蒋崇忧心忡忡,又道,“皇上真无大碍?要不请御医来瞧瞧?”
贺玄道:“还是不要惊扰太医院的好,此事不宜宣扬,皇上年少,不谙世间险恶,此番遭遇已是丑事,有损皇家颜面。蒋老丞相回府后万不可大张旗鼓地调查,暗中行事最好。”
蒋崇点点头,道:“自然,这朝野中对皇上心怀恶意的人大有人在,皇上还年轻,皇位不稳,这些年都是贺相在扶持朝政,难免落人话柄。有小人伺机作梗也不无可能。老夫会立即彻查此事的。”
贺玄点点头,随即两人闲聊几句,便送蒋崇出了相府。
沈赞坐在后堂听了个清楚,以他之见,蒋崇似乎不太像下令之人,毕竟他已半离朝野,过些年就要辞官养老了,伤害皇上对他没有好处。而又是何人会料到皇上会在此时微服出宫的呢?又怎会知道皇上会去蒋府呢?
越是深想,沈赞越是感到不寒而栗,背后之人说不定……清楚地了解皇上与蒋冰的事呢。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身体出了问题停了一天,我尽力写完了新一章,希望不要再断了= =、
感谢扔炸弹的朋友呀,还有留言关心我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这篇文一定会尽心写完不坑爹的,么么哒~
☆、叁玖
这夜白止留宿相府,贺玄也是派人去宫里打了招呼,生怕小六子找不到皇上,闹翻了天。不过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宫中确实差些翻了天。
白止睡在贺玄房内,贺玄便与沈赞一起去住厢房。入睡前,沈赞不放心白止的情况,特意一个人披衣过去看了看。
推开门进去,发现白止正坐在桌子前猛吃点心,沈赞讶异道:“陛下这是饿坏了?”
白止鼻青脸肿,唯有一双大眼亮晶晶地眨巴着看向沈赞,嘴中的食物才吞下了一半便急忙开口道:“老师……唔,朕,不,我只吃了早点。”
沈赞无奈地摇摇头,笑了,想这小皇帝空着肚子在外跌宕了一日,还被人打得凄惨无比,真是又心疼又逗乐,“那便多吃些,别急,喝口水再吃。”
白止不住地点着头,嘴里塞满了糕点,可吃着吃着,却慢了下来,眼中竟积蓄起了泪花,“老师……我、我想见见蒋冰……”
蒋冰?
沈赞道:“他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方才蒋老丞相来过,他道蒋冰已能下床,不碍事了。陛下大可不必再去探望。”
白止似乎呆愣住了,麻木地嚼了两口点心,碎屑落了一桌。他那失望至极的神情全都被沈赞看在眼里,一瞬间,沈赞便懂得了他的心思。
妥协成婚,找了个早已有孕的皇后,勤奋地向沈赞讨教治国之道,努力做个好皇帝,偷溜出宫遭人围殴……他干了这么多事,只是为了一个人,蒋冰。小皇帝学会了忍耐,耐住相思,耐住孤独,只是想能够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在自己强大之日,与心爱的人携手相聚。
一瞬间,沈赞便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藏得好像很深,却坦白得那么露骨。
“陛下,你真想见蒋冰吗?”
白止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拼命地点头,“想!”
“呵呵……”小孩子脾性,沈赞这么想着,却是由衷钦佩白止的无畏,“那我带你去,只是,得瞒着贺相了。”
白止激动地嚼着糕点,嘴角上沾满粉末,沈赞帮他擦了擦,对待他,好像对待自己家中的弟弟,既严厉又溺爱。他是一国之君,却也敢爱敢做,这份胆量,放眼全天下也是稀少。
沈赞看望过白止,又扯着轻飘飘的罩衫回了厢房,贺玄在烛灯下批阅着什么,沈赞阖上门走过去搭住他的肩,轻声道:“那么晚了,赶紧歇息吧。”
贺玄停笔,拍拍他的手道:“你先睡,我再看会儿。”
“嚯,看来这些白纸黑字是长得比我好看了?”沈赞哼了哼,白眼乱飞,不解气地捶了一下贺玄的背,“既然如此为何还与我同床睡,贺相应该去书房才对。”
贺玄抬眼看他:“你在生气?”
“并没有,贺相想多了。”
“果然是在生气,那我便不看了。”贺玄站起来,推着沈赞往床边走,“睡吧,今日淋了雨,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沈赞见他一板一眼,却多了几分温柔,便被气笑了,“贺相这么体贴入微,那就由我伺候一下喽。”说着旋即转身,利落地宽起了贺玄的外衣。
没几下,衣服落了一地,贺玄狐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里衣也要脱?”
沈赞眯着桃花眼,道:“几日不亲热,贺相受得了?”
说得好似贺玄是禽兽一般,不过沈赞没等贺玄反驳,立即抱着他滚进了被褥之中,两人免不了一番颠鸾倒凤。自贺玄认定他这人之后,动作便更加肆意妄为,折腾得沈赞四体发软,连声求饶,眼角硬是泛出了泪花。
说是早早歇息,却是胡闹到了后半夜。贺玄汗水淋漓,倒在沈赞身边睡去。沈赞勉强支起腰杆子,替他擦拭干净沾染在身上的污秽。见他睡得颇为香熟,便悄悄地挪下了床。
这腰背皆是酸疼不已,但舍不得身子睡不死贺玄,为了顺利带着白止溜出相府探望蒋冰,沈赞豁出了老命呐。
白止听见细微的敲门声,立即伺机而动,打开房门窜了出来。
“老师,为何这么久才来?”
沈赞捂着腰,心道我可是为了你供出了自己的身子呐,你说为何这么晚?
“废话少说,赶紧跟我走。”
两人摸到了偏门,拔开门栓,十分顺利地溜出了相府。黑夜中只能隐约可见两道影子鬼鬼祟祟地穿梭着。
半夜宵禁,自是无人上街。沈赞带着白止一路奔走,很快便摸到了蒋府门口。躲在一旁远望,发现蒋府今夜门口灯火通明,竟有四人把守,看管十分严密。
“老师,我们如何进去呀?”白止扯扯沈赞的衣袖。
“莫急。”沈赞安慰他,心道不能从正门进,偏门八成也不开,那怎么办呢,哦,有了,“我们翻墙啊。”
白止眨眨眼:“翻墙?”
一个重伤患者,一个腰背酸疼,谁踩谁肩上都不合适。翻墙哪有这么容易?
两人偷偷溜进偏巷,发现墙边堆着几个麻袋,里头似乎装了些石子,沈赞道:“我们将这些叠在一处,再踩着爬上去,到时候其中一人托一把力就翻过去了。”
白止懵懂地看着他,“好。”
于是两人哼哧哼哧将几袋石子拖到了一起,沈赞表示君为上臣为下,还是白止先翻吧。白止思念心切,等不及爬了上去,“老师,好高啊……”
沈赞叹气道:“陛下抓紧瓦片,我要托你一把了!”
被折腾得腰酸背痛还要半夜干体力活,沈赞鞠一把辛酸泪,他咬着牙将白止托了上去,勉强使白止够到了墙沿。
“快……快翻……”
白止也是挣扎着努力扒拉着瓦片想